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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步步為營

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都是小事情,若是趕上天災了,那才叫令人絕望。

這里面最有名的就是在後世被譽為是「位面之子」的漢光武帝劉秀,運氣逆天到了極致,什麼「流星墜入敵營」,什麼「突然大風飛瓦,暴雨如注,滍水暴漲」,仿佛老天爺都在幫著他一般。在明時,這樣的情況也從沒少有過,最出名的就是明成祖朱棣,靖難期間也是各種狀況,似乎就連平叛軍的大旗都被風吹倒了不止一回。

奈何到了明末,就好像是運氣用光了似的。海嘯、鼠疫、小冰河期、花式災荒,各種糟心事幾乎就沒有斷過的。遠的不說了,只說鄭成功,一輩子被各種風浪折騰了個遍,艦隊幾次差點兒就全軍覆沒了,因為風向水流不順而導致兵員無法及時投送的更是比比皆是。甚至只說歷史上的這幾年,盤陀嶺上的大霧、鳳巢山突如其來的大風,若非是陳凱帶來的連鎖反應,單單是這兩次就足夠讓鄭成功回到解放前了,哪還會有今日氣象?

原本,在爆炸伊始,陳凱還一度以為是前些年各種倒霉事攢下來的人品來了次小爆發,為此還沾沾自喜了一番。豈料這等情緒也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只剩下了無奈一笑了。

慶功宴折騰的時間倒也不長,不光是轉天還要繼續向西追擊,更重要的是經歷了這一日的苦戰,將士們大多是疲憊不堪了,吃飽喝足了就早早的都回去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斬獲總算是統計了上來,各鎮累計斬首四千五百余級,其中倒是有不少輔兵的,但是清軍戰兵的也為數不少,甚至很可能更多。俘虜一萬三千余人,同樣是有戰兵、有輔兵,有藩兵、有綠營。這其中,惠州總兵黃應杰和東莞總兵張道瀛被殺,這兩鎮幾乎是全軍覆沒,左翼總兵徐得功受傷被俘,倒是那抵近指揮正面進攻稜堡的右翼總兵連得成,在兵敗之際表現出了一個從遼東的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百戰宿將其優秀的陣前逃跑技術,一溜煙兒的就沒了蹤影,用一個望塵莫及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估模著要不是徐得功被震暈了,跑得只怕比連得成還得快。」

大帳內,眾將聞言當即便是一陣哄堂大笑。耿繼茂跑了,但是清軍帶來的家當卻全部都丟在了此間,武器、甲冑,更有上千匹的戰馬、馱馬,以及更多的牛、驢、騾子之類拉車的牲畜,甚至就連昨天晚上慶功宰殺的豬羊也都是耿繼茂帶來的,現在反倒是便宜了陳凱。

唯獨讓陳凱感到有些不太滿意的反倒是那場爆炸,原本明軍在對射期間擊毀了清軍十幾門火炮,有的是炮車被打爛了,有的則是炮管被打得變形了,本來剩下的火炮耿繼茂是一門也別想帶走。現在也確實是一門沒有帶走,奈何那一場爆炸對于當時在那片區域的火炮其破壞同樣不容小覷,尤其是那些木制的炮車,在爆炸過後即便是沒有徹底炸爛的也基本上都著了火,這一遭真正落到手里的且確保完好無損的,也只有當時從清軍主陣地偏南那邊撤向後方的二十九門紅夷炮。

「總制,其他的怎麼辦?」

炮車毀了的還好,無非是重新打造一個出來,木匠活兒,費不了太大的事情,但是炮管出現變形或是裂痕的,卻沒人再敢使用,畢竟這是要冒著炸膛的風險的。更何況,這些火炮的炮組都已經不復存在了,想要使用就還要重新訓練炮組,那又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做得到的,著實麻煩。

「先把這些廢銅爛鐵的運回南澳島的庫房去,等有合適機會了,融了,再鑄幾門副銃出來。」

整理繳獲的同時,大軍西向,這一次陳凱決定先把海豐縣城收回來。等到大軍抵近,探馬卻回報說是清軍早就棄城而逃了,不光是藩兵,就連留守在此的原蘇利舊部,後來轉投到了黃應杰麾下的那個陳萬權也跑得無影無蹤了,就只剩下了一座空城給明軍。

城里的百姓基本上都被清軍拉去填壕了,第一次陸豐雙子稜堡防御戰後,明軍在螺河東岸挖了一個大坑,將那些遇難百姓都一起埋了。這一次,也同樣是如此。

不戰而下海豐縣城,明軍已經控制了蓮花山脈以東的全部區域,清軍,尤其是南線的清軍狼狽而逃,想來也是惶惶不可終日。為此,眾將再度請纓,可也多了周全斌在此唱起了反調。

「經此一役,靖南藩被我軍打折了脊梁骨,可是平南藩尚在。我軍之所以能夠取勝,關鍵還是在于稜堡大量的消耗了虜師的有生力量,我軍全憑著圍繞稜堡這一戰術核心去與虜師抗衡,真到了野地浪戰,旁的不說,只說騎兵一事,我軍就要比虜師少上太多,更別說總兵力的劣勢了。」

陳凱贊同周全斌的看法,其他眾將心頭的那股子興奮勁兒在陳凱此言說罷之後,也漸漸的恢復了冷靜。只是如此大捷,就僅僅是收復一座縣城,嗯,外加上一座千戶所城,實在讓人有些不甘。但是這等不甘卻是源于雙方的總體實力的懸殊差距上的,憑著這樣的差距,清軍可以敗一次,敗兩次,甚至敗個十次八次的都能緩過勁兒來,可是明軍只要敗上一次就會前功盡棄。

「如果,國姓能夠引兵西進的話……」

話到此處,杜輝不由得搖了搖頭。如今的形勢,鄭成功在東、陳凱在西,背靠背的與清軍抗衡。若是鄭成功大軍西進,那麼後背上頂著的那些杭州駐防八旗的馬刀、長槍又將如何?

國力的懸殊差距,現在看上去步步驚心的是明軍,但是回過頭去看清軍入關前,又有哪一次戰略決戰不是輸一次就要面臨滅族風險的。只可惜,那時候明軍是一次也沒有打贏了,硬生生的就讓清軍發展到了今時今日的規模和實力。而現在,陳凱也需要穩扎穩打,起碼不能因為貪小便宜而把早前吞下肚的都重新吐出來才是。

當然,不越過蓮花山脈,不代表陳凱什麼也不做了。收復海豐縣城的第二天,陳凱將軍務交托給了杜輝就連夜返回潮州城,在北線,郝尚久進攻三河壩的消息傳來,陳凱便讓信使帶著黃應杰的首級先行趕往三河壩。

等到他趕回潮州城時,三河壩那邊清軍退兵的消息已經到了。陳凱旋即又寫了一封書信,著人送到程鄉縣城,交在郝尚久的手上。

「……新泰伯想必知曉,王師大捷而不能席卷廣東,並非不願,實乃虜師勢大而王師勢弱之現實。然則,今歲虜師以杭州駐防八旗及閩浙兩省精銳攻泉州,為國姓擊退;虜師以靖南藩藩兵及黃應杰、張道瀛二賊攻我潮州,亦為王師挫敗。攻守異勢,正在漸漸展開,遑論西寧王逼殺孔賊有德之桂林大捷乎?」

書信中,陳凱向郝尚久分析了當前閩粵兩省的形勢變化,今歲明軍在閩南一口氣收復了將近兩個府的地盤,擊退了進剿清軍,基本上保住了勝利果實。而在廣東,雖說是處于戰略防御態勢,但是兩次擊退清軍,打殘靖南藩藩兵,更是浮海而控扼珠江口,把艦隊開到了尚可喜的眼皮底下,用一句攻守異勢也並非過分,反倒是由于自陳實力不濟,卻更顯誠實。

「凱不願強人所難,新泰伯願意歸附朝廷,凱歡迎致至;不願,凱以為貴我兩軍亦無需兵戈相見,以免讓虜師坐收漁翁之利……」

陳凱舌燦蓮花,郝尚久細細的翻看了數遍,猶豫再三,直到數日之後,才招來了信使,將一封未經署名的回書送往潮州。

接到回信,陳凱一邊看,一邊笑,最後隨手便將書信丟在了案上︰「自守賊就是自守賊,鼠首兩端是最合適的形容詞。」

不過,話雖如此,陳凱卻還是鄭重其事的又寫了一封書信,借著書信,進一步的敲定了程鄉的礦石與潮州、閩南出產的貨物進行互市的一些原則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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