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另一個世界
其實白蕊和王芷蕙問的這些問題，在回來的路上，付印都已經考慮過了，問題的答案，也都在他的腦子里轉了好幾個圈了，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心里有些緊張。
「我去的時候，本來已經很晚了，好幾家常去的面館都已經打烊了，我只好去遠一點的地方去買，買回來的時候，又很難打到車，還是我用了法術走回來的，自然就晚了些。」付印面上不動聲色地回答。
「是嗎？」王芷蕙冷不防從付印的手中搶過那個袋子，打開，看了一看。
以付印的能力，原本是不會被王芷蕙搶走手中的東西，只不過他本就要打消這三位姑***疑慮，又怎麼會阻止王芷蕙看他早就準備好的道具呢。
「還真是炸醬面呢。」打開食品袋的時候，王芷蕙偷偷地沖真真做了一個鬼臉。自從上一次火麒麟說出他喜歡吃炸醬面這事之後，她們都私下里從火麒麟哪里了解過了，其實火麒麟並不愛吃炸醬面這種東西。
正因為這個水清揚是假的，他才會把火麒麟隨口一說的話，當成了事實，每次出去的時候，總會拿給火麒麟買炸醬面作為借口。
「那你是什麼時候離開高家的呢？」白蕊沖王芷蕙使了一個眼色，對付印說道。
「大約是在九點之後吧。」付印算了一下時間，他離開高家後院的時候，應該差不多是在十點左右，他把時間往前提大約一個小時，也就是向她們表明，她們在後院自己鬧內訌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高家。也算是一種開月兌吧。
「九點之後？」白蕊皺了皺眉頭︰「要是這麼說，你這一趟跑的可夠遠的，這可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呢。」
「是啊，是啊，你看，這炸醬面都涼了，幸好在來之前，我讓他們都拌好了。不然這面都不中吃了。對了，我師父他醒了沒有？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去看看他老人家了。」付印一邊說著，一邊沖王芷蕙伸出手來。
王芷蕙並沒有直接把手中的袋子還給付印，而是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真真。
真真沖王芷蕙微微點了點頭，才對付印說道︰「我看他還沒有醒，你師父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若是醒了，整個高家也不會這麼安靜了，不是嗎？」
看到真真點頭，王芷蕙才把手里的袋子還給了付印，身子一閃，把進門的道路讓開。
「那各位，再見，我得回去看看我師父。」付印接過袋子，直接從王芷蕙的身邊走了進去，一路加快了腳步，向他和火麒麟住的院子趕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王芷蕙才「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看向白蕊和真真，得意地說道︰「怎麼樣？我就說他會去找他的主子匯報情況，果然如此吧？只不過，他那麼忠心，卻不知道他的主子，一心想讓他死呢，真是悲哀。」
「你倒是悲天憫人，居然替敵人悲哀了。」白蕊嘲諷地道︰「別忘了，論起勾心斗角來，你比殷天，可是一點也不差。這樣落井下石，卸磨殺驢的事，你未必也做不出來。」
「好了，很晚了，我們該做的也都已經做了，都回去休息吧。別在這里吵，讓人看見笑話。」真真揮手阻止王芷蕙的反唇相譏，緩緩地說道︰「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呢。」
……
殷天安排好了車，準備即刻出門，去太極山莊。
其實他並非突然有什麼必須去太極山莊的鑰匙，他去太極山莊，只為了盡早弄清楚‘無心人’的背景。要去那個世界，只有通過太極山莊後的那個樹林的峭壁。而他，又實在等不及第二天的天亮。
殷天正披上外套，葳葳突然推門走了進來︰「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
「你怎麼出來了？」看到葳葳，殷天大感驚奇。他還以為，找到了那味主藥，葳葳至少要在三天內完全把精力投入到制藥上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從藥房里出來？
「有一味藥，我突然想起來還沒有準備，正想出來找人去買，就听見你安排人要車，這麼晚了，你要車去什麼地方？我剛才好像看到誰從你的辦公室里急匆匆地出去，看背影，像是付印，是他嗎？這麼晚他來這里，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吧？」
既然葳葳已經看到了付印離開，殷天心想，想瞞住她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還好，他也沒想把付印過來的事情瞞著他，這些事，她知道，還是沒什麼大礙的。畢竟，她跟他還是一根線上的螞蚱，總不至于出賣了他。
「他說，看到了‘無心人’。在高家，跟白蕊和真真起了沖突。」殷天簡單地把付印跟他說的那些話告訴了葳葳。
「這事有些蹊蹺哦。」葳葳皺了皺眉︰「白蕊跟‘無心人’原本是認識的，付印證明了這一點，可是，為什麼白蕊會那麼排斥‘無心人’呢？既然‘無心人’要拿碧玉法杖交換白蕊的自由，為什麼又要說碧玉法杖是最適合白蕊的法器呢？」
「碧玉法杖是最適合白蕊的法器？最適合她？」葳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抬頭看向殷天，說道︰「你覺得，這個無心人，到底是誰？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他對我九黎了解多少？對我九黎的祖器又了解多少？怎麼可以說碧玉法杖是白蕊最適合的法器呢？白蕊曾經對我說過，這個無心人，跟她的長相和我相似有極大的關系。你說，那會是一種什麼關系？他……他難道曾經見過我嗎？」
葳葳從沒有過的慌亂，讓殷天大吃一驚。他本以為，這件事對葳葳而言無關緊要，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在意‘無心人’的這一句話。
「也許，那個‘無心人’只是隨口討好白蕊的話。他怎麼可能比你還了解碧玉法杖。碧玉法杖是九黎的祖器，從一開始，就是九黎聖女的最佳法器，怎麼可能是別人了。」殷天安慰著葳葳。
「可是，九黎的聖女，卻並不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也許是這一次吃驚太大，葳葳竟然對殷天講出了九黎的秘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殷天的臉色也變了。這事，好像比他想象的更復雜的多。九黎的聖女，並不只是葳葳可以做的，那意思是不是說，白蕊其實也可以做九黎的聖女呢？可要做九黎的聖女，至少應該是九黎族人吧？白蕊是妖，這一點，是個異能人士都能看出來，九黎，怎麼會有一個妖族聖女呢？
「不可能吧？白蕊是妖……」殷天把他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說白蕊是妖，我也知道白蕊是妖，可是，你能看出來白蕊是什麼妖嗎？她是妖，卻沒有妖體，我實在想不出，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何況……」葳葳停頓了一下，把身體轉過去，背對著殷天，緩緩地說道︰「我們九黎，也可以說是妖族呢。」
「九黎是妖族？」這一下，殷天真的淡然不起來了。
九黎怎麼會是妖族？在他的認知中，九黎是華夏大地上最早的民族之一，其部落比起炎帝部落和黃帝部落也不差多少。怎麼會是妖族？要說九黎是巫族，殷天還能理解，畢竟，傳承至今的巫術，都是從九黎傳出來的。可妖族？差太遠了吧？
「你可知道，我們九黎以什麼著名？」葳葳沒有回頭，幽幽地問道。
「九黎最出名的，當然是巫蠱之術。」殷天沉吟道︰「當然，還有享譽天下的九黎戰士。」
「是啊，九黎戰士。」葳葳嘆了一口氣，突然轉身，目光平靜地看向殷天，說道︰「九黎戰士，原本就是由妖轉化而來。」
「九黎戰士是妖？」殷天的下巴都幾乎要被驚得掉了下來。他可從來沒听任何人說過，九黎戰士是妖族之類的話。
「這個，原本是我九黎最大的秘密。」葳葳繼續說道︰「九黎戰士，是用妖血妖果淬煉形體而修煉成功的半人半妖。所以，他們才會擁有比人或者妖都更強悍的身體，這本是九黎聖女與族長等族內上層人物才知道的秘密，而現在，你也知道了。」
「這個……」殷天也有些奇怪。他跟葳葳，雖然有夫妻之名，卻是徹頭徹腦的假夫妻。葳葳對他，向來是有所隱瞞的，這一點，她倒是公開的很。而殷天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應該。即使真正的夫妻，也有權擁有私人空間，何況他們連夫妻都是假的。
可今天，葳葳這是怎麼了？既然是他們族內最大的秘密，葳葳為什麼要對他說？
「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也希望你能把你的秘密告訴我。」葳葳逼視著殷天︰「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這麼晚要到哪里去了吧？」
其實葳葳把這件事告訴殷天，並不只是為了跟殷天做一個等價的交換。她很清楚，即使她說出了她的秘密，殷天也未必就會把她想知道的事情透露給她。她之所以說，是因為柏淩的九黎戰士之體已經突破了第三層。第三層一旦突破，要直到第六層才會遇見一個大的門檻，在那之前，柏淩的進境將會一日千里。
這個秘密，在殷天的面前，終歸是藏不住的。因為雖然柏淩在第六層之前，可以飛快地提升進境，但這提升，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就是，在這一段時間內，他隨時都有可能變身為妖。當然，這種情況在柏淩突破第六層之後，就會消除掉。可要等到柏淩突破第六層，卻不是一年半載可以做到的事情。
這一段時間，柏淩是沒有在家里閉關修煉不見人的機會的。而要想讓柏淩能以正常人的姿態出現在別人眼前，她就不得不求助于殷天。
幫人化形，掩飾妖氣這事，她們九黎還真沒有人能做，據她所知，整個華夏，能做這樣事的人只有一個，就是華夏異能組的龐大友。而想要龐大友出手幫忙，就必須經過殷天的同意。
葳葳算過了，她的這個秘密，最多可以堅持到柏淩參加國際調酒大賽開賽的那一天，如果柏淩想以正常人的面目參賽，在那之前，他必須接受龐大友的治療。
而今天，是葳葳一個最佳的表白機會。如果，真能用語言感動殷天，讓他也拿出秘密來交換的話，對葳葳來說，就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這個……」殷天沉吟起來。葳葳的話把他擠兌到一個很尷尬的境地。要說現在還不把他的秘密告訴葳葳，他對自己都交代不過去，可要是真把秘密告訴了她，他對那個世界的主宰又交代不過去。
兩相比較，殷天寧可選擇讓自己過不去。自己過不去，丟的只是面子，要是讓那一位過不去了，他丟的，恐怕就是他的命了。不過，有些事是不能說的，有一些，卻是告訴葳葳也無妨。
「我是要去太極山莊。」殷天緩緩地說道。
「去太極山莊？」葳葳的美目中露出驚異的神情︰「這麼晚了，你去太極山莊干什麼？難道，也跟付印傳回來的信息有關？」葳葳是聰明的，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付印回來的事情。
「沒錯。」殷天點了點頭︰「我要去一個地方，徹底查清楚‘無心人’這個人。」殷天頓了頓，語氣變的溫柔起來︰「我這也是為了你。只有徹底查明這個人，我們才能把碧玉法杖從他的手里搶回來，還給你啊。」
「你要去哪里查？難道異能組還有這個‘無心人’的資料不成？不可能吧？這個人，如果真是夏東門說的那樣，可不是異能組可以登記在冊的存在呢。」葳葳想起夏東門曾經說過，這個‘無心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傳說中的仙，不由的微微搖了一下頭。
「不是在異能組的資料里查。」殷天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試試看。也許，在那里能找到這個神秘的‘無心人’的來歷。」
「另外一個地方？」葳葳的眼神深邃了起來。她知道，殷天還有秘密是不能對她說的。不過，他把話講到這個程度，也算殷天對她推心置月復了。
想起那個可怖的蟲子，葳葳就可以想象得出，殷天要去什麼地方查這個‘無心人’的來歷了。連那麼古怪的蟲子都可以得到的地方，說不定還真能查得出所謂‘仙’的來歷吧？
按照葳葳的想法，能出產那種蟲子的地方，即使不會是仙界，應該也是魔界。總之，不會是這個地球上的世界，同為異世界的生物，或許，殷天還真能查出什麼來呢。
「那，你去吧。」葳葳輕輕轉身，說道︰「或許，你還真能查出什麼來。這個‘無心人’的來歷，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希望你得到了消息，能夠及時的通知我。讓我安心。」
「你放心。」殷天伸出手來，想要拍一拍葳葳的肩膀，卻在半路上又硬生生地頓住，在空中揮了一個圈，又垂了下來︰「我若真查到了什麼，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你不用擔心，我想，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不過，就我看來，這個‘無心人’絕對不會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葳葳，雖然你一直堅信，那個人還活在世上，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那個人，死了的可能性更大……」
「你不要說了。」葳葳打斷了殷天的話，語氣突然變的冷硬起來︰「我們九黎的事情，不需要你一個外人置喙。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還在，也是我們九黎內部的事情，請你不要妄自揣度。」
「唉！」殷天重重地嘆了口氣，一邊搖頭，一邊不再說話，徑直向門外走去。天已經不早了，雖然，在那個世界中，根本就沒有白天黑夜的分別，但至少，他習慣性的認為，天太晚出去見人，總不是一件禮貌的行為。
「啊，對了。」看著殷天走向門口，葳葳突然又喊了一聲︰「那個藥，我們大約能配制出一個雛丹來。我準備把雛丹送回島城，讓黃家仁找合適的人來試藥，你要不要留下一些？」
「怎麼？你真覺得，陳亮給的方子是真正的長生方？」殷天聞言身體一顫，停住了腳步，猛然回頭。
「以前，我跟你說過，我見過這個方子上的藥引你還記得吧？」葳葳向前走了幾步，問道。
「記得。」殷天當然不會忘記那一天，他剛把陳亮的這個方子交給葳葳時，葳葳說過的話。
「我是從我九黎世代相傳的秘籍中看到的。」葳葳嘆了一口氣︰「秘籍上說，這種藥要是配成了，服下的人，就可以飛升到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堪比仙境或是西方極樂世界的地方。」
「那麼說的話，這方子豈不是跟長生方沒什麼不同麼？」殷天難掩心中的興奮，說道︰「一個傳說中的世界，這跟飛升成仙，有什麼不同？」
「還是有不同的。」葳葳輕輕搖頭︰「不過這個，我現在卻不能告訴你，能告訴你的，不過是這藥不會對人體有害，你若是想試一試，我就幫你留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