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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重生

「嗚,吼吼,嗷嗚……」一連串聲音又傳了過來。雖然聲音已經變得很輕,但是隱隱約約

荀框抬頭望了一眼獸房的方向,無奈道︰「又來了。我說,你帶來的那個人,真的這麼厲害?這些天他一叫,所有的獸都跟著吼。」

周墨跡盯著眼前的茶杯,默不作聲。

荀框猶自說道︰「那小子已經四天沒有吃飯了,真的沒問題麼?別讓他死在我寶貝屋子里,本來我就夠倒霉了,可不能再染上晦氣了。」

「你哪倒霉了?框哥兒你放心吧,這個人沒那麼簡單的。」周墨跡回答道。

「我倒是想知道怎麼個不簡單法?」荀框在周墨跡身邊坐了下來。

周墨跡往後躺在了躺椅上,「框哥兒,你也知道我們江湖人,有點實力來之不易吧?」

「知道啊。我也招攬了一些人。可惜啊,大多數不自量力毛遂自薦的,都是納精境界,跟你們宗師堂的人比起來,那就是一個笑話。」荀框自嘲道,「甚至還比不上逐月派的那幾個小姑娘。」

「那你有听說過一日之內,接連破境的人麼?」周墨跡的聲音變得飄忽起來。

荀框笑道︰「怎麼沒听說過?據我所知,至少就有兩位。其一,便是當朝定安伯,司天太史董爵爺。其二嘛,自然是奉州魁首,謫仙任平生了。江湖之中,這二人的傳說,還算少麼?」話說出口,荀框有些回過味來,「誒,等等,你不會告訴我,那個小子……」

周墨跡點了點頭,說道︰「一日之內,從納精,到藏意。從藏意,到出神。」他指了指自己的眼楮,「我親眼所見。」

「 ?出神境界的高手?」荀框長身而起,一臉不敢相信。

周墨跡腦中回想著有關李沐的畫面,然後坐起身來解釋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這個小子今年一十七歲,去年才剛剛開始習武。」荀框笑著拍了周墨跡一掌,「少來消遣我。我雖然不是混江湖的人,但是我也不是白痴好吧。你說著小子是任平生和董爵爺一般的人物?」

周墨跡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我騙你干啥?」

「當真?」

「千真萬確!」

荀框沉默了片刻,忽然很認真地說道︰「老周,謝謝。」

周墨跡一臉茫然,「啥?謝啥?」

荀框笑道︰「如果真是這樣的人,那麼這小子前途恐怕也是不可限量啊。先不說別的,董爵爺這個級別,我是高攀不上了。任平生這一人獨勢,想要和他打交道也是一件難事。而他也是除了王家,似乎就沒有給什麼人好臉色看。這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果江湖再有這樣的人,我自然要打好關系了。」

「如果不是你帶他來,我都不知道有他這一號人物。你說,我該不該謝謝你?」荀框端起了茶杯,雙手一舉。「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別別別。框哥兒,我還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路過你這兒,借你一個地方。哪怕我不帶他來,過段時間,有關他的消息也會傳到你耳朵里的。」周墨跡連忙說道,「這個家伙雖然莫名其妙地變強,但是並不是真的出神境界,現在藏意境界就頂天了。更為關鍵的是,這個家伙牽扯到了很大的麻煩里,能不能月兌身,或者說能不能活下來還另說。」

荀框一听反倒是更有了興趣,「這怎麼說?」

周墨跡舌忝了下嘴唇,說道︰「框哥兒,具體我不能說太多。宗師堂有條例,還望諒解。我能說的是,這個小子現在很麻煩,真的很麻煩。」

荀框喝了一口茶,「我是不是能這麼理解?惹麻煩也算是一種本事?」

周墨跡無奈道︰「若是你真這麼看,我也沒有辦法。我只能勸你別和他扯上關系。」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四下瞥了幾眼,然後才小聲說道︰「雖然我心里也是覺得這個小子是能干大事的人。」

「嘿嘿嘿。」荀框干笑了幾聲,「這才是我周大官人該說的話。」

周墨跡看著他,說道︰「框哥兒,你就別取笑我了。」

兩人說話間,女蘿走了進來。

自從李沐被關進獸籠之後,除了周墨跡和溫思敦在荀家住下,其他人都是給予了假。隨自己高興,在百川郡來去自由。至于楊婆婆那邊,則是看管著沈璃,一直守在客棧之中。

女蘿沒有住在荀家,而是每日前來看一次李沐,觀察其狀態,確保其生息。之後便回客棧去陪伴沈璃,以解她的擔憂。

今天她又按時來了。

周墨跡和荀框坐在院中,女蘿進了院子,荀框倒是主動和她打起了招呼。這四天過去,女蘿和他們二人也算是熟悉了起來。女蘿並沒有隱藏自己的巫族身份,荀框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活的巫族人,更別說是巫醫了。他一直說著自己府上缺一個懂醫術的小姑娘,所以對女蘿十分熱絡。

「喲,女蘿姑娘來啦?快請坐,一起來喝杯茶吧。」荀框招呼著。

女蘿搖了搖頭,回答道︰「我要先去看看李沐。」

「行行行。阿綠,帶她進去吧。」荀框的語氣里面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僕人阿綠十分听從少爺的安排,直接帶著女蘿進了獸房。

獸房之內,各種獸類的叫聲此起彼伏。女蘿跟著阿綠,來到了李沐所在的那一個獸籠。

看到背靠欄桿坐在角落里面的那個身影,女蘿皺起了眉頭。荀框叫人安排的飯菜擺在籠子外面,一動都沒動過。李沐真的四天滴水未進。

「李沐?」女蘿叫了他一聲。可那個角落里的身影仿佛爛在了那里一般,沒有絲毫動彈。女蘿擔心起來,她敲了敲欄桿,想要引起李沐的注意。

這一次,李沐終究有了一些反應。他伸了一下手,動作是那麼無力。多日未進食的人,讓他的身體虛弱到了極致。而他的精神,早已受盡了折磨。

「李沐,你怎麼樣?感覺如何?」女蘿接連發問。

「呵……」李沐只是喘著粗氣,說不出一句話來。

女蘿從腰包里翻找了一陣,找出一個小藥包,伸手扔了進去。藥包砸在李沐身上,又落在了地上。一股藥香開始彌漫起來。

李沐胸口起伏著,他的呼吸如同一只破風箱發出的聲響。然而當他聞到藥包的味道之後,呼吸稍稍平緩了下來。

女蘿在獸籠邊站了一會,李沐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她嘆了口氣,說道︰「李沐,你要快些好起來。沈姐姐真的很擔心你。我也很擔心你。」

對于女蘿的話,李沐置若罔聞。女蘿都無法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清醒著。最終,她只有嘆了口氣。縛神丸的心毒,心癮,只能靠他自己來戒除。藥物起到的輔助效果十分有限,關鍵還是要憑借李沐自己的意志力,去戰勝那幾乎無法抑制的感覺。

李沐也是下了決心,不吃不喝,以死來逼迫自己。然而這樣的代價也不小,只是四天過去,陰影中的李沐其實已經瘦了許多。

第一天,李沐還能說話,到了第四天,李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女蘿不知道李沐能堅持多久,她只能盡自己的本事,保證李沐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不會死去。剩下的,她和其他人一樣,只有等待。

第五天,女蘿來的時候,李沐痛苦地在地上打滾,他已經連申吟的力氣都沒有。

第六天,李沐只剩下了虛弱的呼吸,身體不再掙扎,只有是不是地顫動告訴女蘿,他還活著。

第七天,李沐身上已經開始出現腐爛的氣息,呼吸也愈發衰弱。

第八天,前來探望的女蘿發現他氣息微不可察,連忙給他灌了一些水和吃食。而李沐也緩過勁來。

第九天,李沐終于清醒了過來。身體深處的疼痛還在肆虐,但是那已經無法撼動他的意識。

第十天,李沐的精神愈發清醒,他進食如常,

第十一天,李沐身體開始漸漸恢復,甚至可以開始運功打坐。

第十二天,李沐終于在女蘿的攙扶之下,踏出了獸籠,來到外面世界,重新沐浴在了陽光之下。李沐望著那藍天之中的耀眼太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回想這些天的經歷,李沐心中多了幾分如同隔世的恍然。獸籠內那黑暗,如同地獄。他在地獄之中,受到了百般折磨,終究還是回到了人世。

有道是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這次的經歷,也給李沐帶來了收獲。他的魂魄分離之法,在這縛神丹之毒的折磨之下,更進一步。

李沐大口呼吸著空氣,感嘆道︰「活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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