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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姓牛的古怪人

李玥拿出幾卷書,「這上面寫著的都是紅樓的故事,我還從中潤色了不少。」

見夫君還看著自己,李玥擋在書架前,「還缺什麼,給你拿。」

站在原地,夫妻倆對視半晌,張陽思量著,「最近夜里睡著會涼嗎?」

李玥的明眸帶著笑意,「現在不涼。」

見夫君還要伸手去拿書架上的書卷,李玥上前攔住,「夫君要什麼可以與我說。」

嘆息一聲,張陽走出這個房間,李玥的房間里以前都是玩具現在最多的就是書籍,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都是她的學習成果。

最近媳婦都學了一些什麼?

有些日子沒有做題了,她最近看的書也開始雜了。

經過兩天的晾,家里做出了第一批紙張,這種令人激動的結果只能夫妻倆一起享受,也不能大明大晃地告訴別人。

安穩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紙張的做法不能輕易示人,就算是放在自家來做。

日子不是以前了,現在家里時不時會有客人來,瞞得了一時也不能長久。

李玥把這件事交給了兩位嬸嬸,閑暇兩位嬸嬸可以親手來做紙漿和晾紙張,大家都住在隔壁原本可以打通做個大院子。

現在還要把圍牆砌高,就算是其他人走入了家中也看不到隔壁的情況。

紙張從何而來不用解釋,也不能輕易讓他人知道。

張陽耐心解釋道︰「我們還沒有承擔風險的能力,沒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護自己。」

李玥重重點頭。

夫妻倆安排好一切,張陽還和兩位嬸嬸說了注意事項,在制作紙張的時候要不要用手去攪拌紙漿,堿有一定的腐蝕性如果長期觸踫對皮膚也不好。

日子過了半月,家中還是和往常一樣,兩位嬸嬸對紙漿的制造方式已經很熟悉。

這兩位嬸嬸對李玥來說如親人一般,當初的女乃女乃過世了只留下了兩位嬸嬸。

兩位嬸嬸看著李玥從小到大,再到如今早就視她如自己的女兒一般。

皇家親情是澹薄的,如果讓媳婦做一個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兩位嬸嬸,她們才是媳婦真正的親人。

這些日子先造出一批紙張出來,再回村子里做印刷術的流水線。

李玥哼著夫君哼過的小調,心情不錯地逗著小熊玩。

張陽費勁地彈著棉花,手工彈棉花簡直是折磨人,好一會兒之後便放棄了,著太陽喝著茶,不想干了。

家門被人敲響,平時要是李承乾,李世民,李泰要不就是李淵父子爺孫四人來家里都是直接推門而入,哪里是這麼禮貌。

就算是李孝恭沒一腳踢進來就不錯了。

敲門聲又響起,這一次急促了不少,張陽不耐煩道︰「哪位?」

「老夫魏征。」

听到回話,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張陽咳嗽了好一會兒,急急忙忙來到了家門口,打開家門看到來人穿著一身官服,以前在朝中也是注意過,還真是魏征。

「您……見過魏老先生。」張陽連忙行禮。

「懂點禮數了,看來這段時間在國子監看書還是有用處的。」

「老先生請進。」李玥也稍稍行禮。

「老夫見過公主殿下。」魏征先是行禮。

「老先生請進吧。」

魏征這才走入院子里,掃視一眼院中的情況,「听說你張陽早已家財萬貫,卻還過著這麼清貧日子。」

張陽不解道︰「在下一直都很清貧,哪里來的家財萬貫,是誰在外面造我謠?」

魏征無奈搖頭,「老夫最近听聞了一件事這才來看看你。」

李玥在院子里重新坐下繼續看著手中的書籍。

張陽解釋道︰「老先生,我真沒家產萬貫,您听聞的事情是謠言。」

見公主殿下手中拿著一個東西,一端立在作桉上,捏住頂端一轉就畫出了一個非常標致的圓,這一下給魏征看愣了。

李玥稍稍轉動那東西上的鉚釘,又是轉了一圈,畫下一個更大的圓。

看得魏征越發好奇了。

「其實在下的日子也很清貧,我要是真家財萬貫我還會住在這個破落院子?」

收回目光,魏征嘆道︰「老夫來找你不是為了這事。」

張陽來回走了兩步,「那是誰造的謠?」

魏征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這事不重要。」

張陽倒吸一口涼氣,「這事很重要!」

為何與這人談話這麼累,魏征撫須道︰「老夫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老先生請講。」

「高履行被下放弘文館,老夫也知道了禮部的事情,你確實有過失,陛下念你年輕這才只是剝去了你的官身,你有才能,也有手腕,又是張公瑾的弟子,老夫以為就算是你是從中謀利,你也是為了北疆平安。」

張陽苦澀地笑了笑,「老先生是來說情的?」

魏征正了正神情,「你犯錯了,陛下先是不與你計較念你有功在先,這才放過你,真要論罪你被亂放也不見怪。」

「老先生說得在理。」

魏征皺眉道︰「陛下念你才能對輕罰,你一不認錯也沒再見陛下,你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狂妄自大。」

「原來老先生是來教訓我的。」

「吐蕃松贊干布是一個有野心有才能的人,提防吐蕃這件事是當初你對陛下說過的。」

深秋的風吹過,有些清冷,張陽緊了緊自己的衣衫。

魏征又道︰「,從當初到如今這件事是你一手辦成的,你是怎麼想的?你的才能都是從誰身上所學?」

張陽拱手道︰「在下的老師是一個住在終南山的一位隱士,如今已經過世了。」

「隱士?老夫以為一個人能學到什麼這與師從何人無關,就算是拜了再好的老師,心性不好也學不到本領。」

「是呀。」張陽澹然地笑了笑,「其實小時候我比較笨,但凡老師教我,我都學得很慢,我算是老師學生中的差生。」

看了看魏征的神情,張陽又道︰「聰明人有聰明人的學習方式,笨人也有笨的學習方式,就算是不了解文章中的意思也要先死記硬背,因為我比較笨,比不過別人,就要笨鳥先飛。」

「笨鳥先飛?」魏征疑惑著。

「這個道理其實不難理解。」話語頓了頓,張陽回憶著當初又說道︰「父母時常說我笨,也告訴我勤能補拙,別人躺著的時候,我要坐著,別人坐著的時候,我要站著,別人走著的時候,我要跑著,既然天賦差學業跟不上,父母就讓我在每件事上比別人多努力一些,盡可能不落下太多。」

魏征听完直點頭,「你的父母用心良苦。」

「讓老先生見笑了。」

「想來你父母也希望你做一個純良之人,腳踏實地是最好的,切勿忘了教導。」

「在下明白。」

「魏王殿下如今年少,玩心也重,陛下讓他編撰括地志他卻一再不管不顧,也希望你不要耽誤魏王殿下,老夫這次是去彈劾魏王的,這才來告戒你。」

原來是想彈劾魏王因玩鬧荒廢編撰括地志的事情,這老先生還順路來教訓我是不是?

「老夫告辭了。」

「老先生慢走。」

走出這個宅院,魏征腳步輕松了許多,與魏王殿下相交甚好的就是張陽。

就怕張陽也是一個頑劣之徒,這會壞了魏王殿下的心性,如今看來這個張陽也不是一無是處,是純良之輩。

有良師益友是好事,張陽的那番話也不像是湖弄老夫,如果不是他自己親身有過經歷,說不出這種話,話語中也不會有那種情感。

相比陛下教子,張陽的父母才是大善。

不求一朝成名,也不急功近利,腳踏實地但凡比別人多努力一分,多一分堅持,終會有個好結果,多好的見解,多麼有智慧的父母。

魏征離開後的第二天,李世民的秋獵活動就草草結束了。

李泰大快朵頤吃著羊肉,「這一次秋獵被魏征這個老匹夫給攪和了,也不知道他和父皇說了什麼,父皇大發脾氣,最後散了兵馬回了長安城。」

一邊說話,李泰喝下一口羊肉湯,又下了兩口腌蘿卜,嘴里嚼著爽脆的蘿卜,「魏征還把本王給彈劾了,說什麼本王荒廢學業,整日玩樂,他怎麼不彈劾太子!」

張陽喝下一口茶水,「他還說什麼了嗎?」

「都是父皇身邊的侍衛傳出來的話,當下哪里還有心思游獵。」咽下一口湯,李泰又講道︰「說本王荒廢學業,本王那是荒廢學業嗎?這幾日本王每天就睡一兩個時辰,忙著生意經營跑前跑後,哪里缺貨了,哪里缺人了,都要本王自己來。」

「咱們那幾個生意要是做不好,這會少掙多少銀錢?本王過了這麼久的苦日子就靠著秋獵多掙一些銀錢。」李泰吃飽撐著肚子長出一口氣,「這是本王這幾天來吃得最踏實的一頓飯食。」

這幾天確實把這個小胖子給忙壞了,前前後後都是他在忙碌。

「咱們掙了多少了。」李泰拿出一卷賬目,「正要和你說這件事,五家店鋪,從家具到蛋糕生意,還有紅燒肉黍米飯,花去本錢共計兩千貫,又算了算,其中所掙利潤有三千貫。」

「其他的也就算了,就是這個家具生意的利潤更高,而且本錢也低,一些木料規整規整收拾一番,做好椅子,轉手就能賣幾十文,有些人要做工好的還要額外花錢,這是一筆很好的進賬。」

拿過賬本,張陽細細看著,「家具生意能夠掙一千貫?這是賣出去多少?」

李泰咧嘴笑道︰「這一次牛闖可是用了全村的人,還要上官儀來主持,不然真的忙不過來。」

放下碗快,李泰湊過來︰「姐夫,你說我們要不要再擴大,多做一些。」

虧錢的時候一口一個姓張的,掙錢的時候一口一個姐夫喊得急,真是人心不古。

喝下一口茶水,李泰又道︰「還有什麼顧慮?」

「魏王殿下覺得這個椅子什麼的制作難嗎?」

「不難,一天就能做好幾個。」

「我們能做到的事情別人也能做到,尤其是這種技術簡單的,這世上不缺少手藝高超的木匠。」張陽又添上一些茶水。

「你說得有道理。」

李泰中肯地點著頭,「我們可以做出來的,別人也可以做出來。」

又喝下一口茶水,李泰細細思量著,「如果別人的價格比我們更低,我們的生意就不好做,就算是我們也壓低價格,也佔不到優勢,手藝人不缺,就算是坊間的木匠也能自己做出來。」

張陽不動聲色地喝下一口茶水。

「這筆生意以後會越來越差的。」李泰做出了結論。

現在能夠掙一筆快錢,只是佔到了先機而已,以後就只能打價格戰,最後家具會成為一種很常見的結果,權貴人家也只會要手藝好的工匠。

話說到一半,李泰一拍桌桉,「這個魏征老匹夫又彈劾本王,這一次被彈劾他會一直盯著,被這個老家伙纏上都不好過,也就程大將軍不怕他。」

「也不是沒有辦法。」

「計將安出?」李泰來了興致。

「裝個好孩子還不行嗎?」

「裝?」

「括地志的編撰魏王殿下每天用半天時間看著,期間過問一二就行,最好派些人吐蕃地界查探查探,看看吐蕃的地形,我這里還有一種地圖的畫法,叫等高線……」

和這個小胖子說了半個時辰,張陽不耐煩地喝下一口茶水,「魏王殿下听懂了嗎?」

李泰扶著額頭︰「有些的明白了,本王回去試試。」

說完他便離開。

「夫君,這個是什麼?」李玥拿出一張圖紙。

「這不是我房間里的圖紙嗎?」

「誰知道你天天背著我畫這些。」李玥抬著下巴,「也不知道你畫了一些什麼。」

拉著李玥坐到身邊,夫妻倆靠在一起,張陽低聲道︰「這個東西叫做六分儀,原理是牛頓提出來的。」

「牛頓?又是他?」

李玥已經對牛頓這個名字很熟悉了,一個姓牛的家伙,以前听夫君講課也經常提到這個名字,只是用夫君的話來說,這個牛頓不姓牛,挺古怪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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