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嚴重懷疑,汪玉瑛是看自個太閑,沒事找事。
想舉報快播就算了,為了拍網劇,為了公司發展嘛;想和王劍林一起搞足球也算了,投老板所好嘛。
可推薦郭小四當導演是什麼貴?
拜托,郭小四還沒拍電影都被一堆人罵好嘛!還搞得郭小四巴巴地飛來京城,說要參加大竹峰計劃的面試。
面試個錘子啊!姚東真不想理,可人家早有準備,說拍了倆短片,給指點指點。
好吧,姚東還真不敢直接拒之門外,否則郭小四筆桿子一揮,大竹峰計劃瞬間得被一大堆口水淹沒。
于是乎,這貨就帶著處處受氣的老丈人跑公司來散心了。
安邵康這幾天非常不愉快,20號的早上,就他回京的第二天,小兩口都還沒開口,他就被女乃女乃、外婆、柳小麗「群攻」,隨後趕到的姚豐、李欣敏也沒能放過他。
之後的幾天姚豐、李欣敏各自忙碌去了,女乃女乃、外婆、柳小麗卻對他各種陰陽怪氣,深怕他把寶寶給搶走了。
這要換作以往,安老師指定得幫著爸爸說幾句好話。可現在嘛,她沒跟著一起陰陽怪氣,已經是心疼爸爸了。
兩人到公司時郭小四還沒到,姚東便領著他參觀公司。
「咳!咳!」
才進入李文的地盤,安邵康就被嗆到了,瞅了眼牆上的牌子,吐槽道︰「還策劃部,怕是大煙部吧!」
「他們主要負責改編劇本、策劃項目,相對自由的工作環境有利于創作。」
姚東隨口解釋了一句,又沖和自個招呼的員工們,笑道︰「忙你們的,我們隨便逛逛。」
「你們這通風系統也太差了!」
安邵康吐槽了一句,又問︰「其他部門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姚東干笑幾聲,道︰「我讓人再多裝幾台通風器,走,我們去市場部看看。」
樓下制作部的人很多都沒在公司,而且小辦公室比這要多很多,環境卻比這好不了多少,姚東是真不敢帶著去看了。
市場部的李揚雖然是個大煙槍,可底下人比李文下邊人就要好很多了。
「安教授!」
「東哥。」
「我們隨便看看,你忙你的。」
兩人正要穿過這煙霧彌漫的辦公區呢,李文卻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姚東出聲招呼,安邵康則含笑點了點頭。
「郭小四的面試還早,要不先去我那坐坐?《智取威虎山》我們改的差不多了,幫著給給意見。」李文笑道。
「你是太閑了還是被徐可的雪茄給收買了啊!」
姚東笑罵了一句,便看向自個老丈人,征求他的意見。
「改起來不費勁,又有意思,干嘛放著不改。」
李文一臉憨笑,《智取威虎山》不僅有小說,還有京劇、潮劇、電影作為參考,相比其他多作品改起來確實方便。
「徐可翻拍《智取威虎山》?」安邵康奇道。
「八字都沒一撇呢!」
姚東見老丈人有興趣,便抬手引他進李文辦公室,邊走邊道︰「《龍門飛甲》還沒拍完他就讓我們和伯納、中影再投兩個億給他拍3D版的《智取威虎山》,我們沒一個答應的。」
「是太貴了麼?」安邵康奇道。
姚東點頭,笑道︰「《龍門》他最開始要的是一個億,結果加上宣發花來塊3個億。《智取威虎山》他開口要兩億,誰知道最後得花多少錢。」
他把辦公室的門推開,接著道︰「而且那會是他給華億拍的《通天帝國》後期沒做好,就把預算花完了,才開機拍的《龍門》。後來硬是拖的華億自己又追投了,才把《通天帝國》做完。他花錢厲害,還這樣瞎搞,誰放心投啊。」
其實導演倒逼投資方追加投資是很正常的情況,可像徐可這樣直接撂挑子去拍另外的片子,除了被他逼的投資方以外,其他資方也會跟著擔心下一個被撂挑子的就是自己。
姚東雖然有看過徐可版本的《智取威虎山》原片,可對票房信息是真不太清楚。他當時是在電腦上看的,電影質量也就「還行」的水準,哪敢帶頭湊兩個億給徐可冒險啊!
要知道,武俠片多還能賣點海外版權,主旋律在海外是真的賣不動。
三人在辦公室里聊《智取威虎山》的起勁,而郭小四卻坐在車里頻頻看表。
他面試時間是11點,現在卻已經10點50了。他勾著脖子瞧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流,爆了句粗口,又無奈地撥通了李華安的電話。
「喂,李哥,我小四。」
「我堵世貿這了,可能得晚一點,東哥等會還在公司麼?」
「謝謝,謝謝,幫我給東哥道個歉,我盡快趕。」
掛斷電話的郭小四後悔死了,早知道昨晚就不住三元里Happy了。這會明明不是上班高峰期,不到7公里的路,半個小時了居然還堵在路上!
好在沒等幾分鐘,前邊的車流就動了起來,11點他準時趕到了國貿二期的停車場。
「叮冬!」
11:07分,電梯把郭小四送到了25樓,這貨一出電梯就背著包和助理一起往青雲里邊沖。
「郭小四先生?」
「對。」
「跟我來。」
前台小姐姐確認沒認錯人後,就領著郭小四兩人往公司里邊走,先是把助理給安頓在休息室等候,又把郭小四領到了間裝有監控的小會議室。
「冬冬冬!」
前台小姐姐敲了敲門,便直接把門推開了,里面坐著的正是李揚、姚東、李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郭小四連連道歉。
「沒事,坐。」
姚東一臉和善的樣子,待他坐穩,也不寒暄,直接就問︰「之前有學過導演麼?」
「沒,正在看書學習。」
郭小四不僅語氣軟綿綿的,眼神也不敢亂瞄,對面坐著的李文罵過他可不止一兩回,還都是當面指著鼻子罵的。
「才看書就能拍短片了?拿出來看看。」
李文一臉戲虐的樣子,他對郭小四印象本就不好,剛和安教授聊的正歡呢,卻得過來給他面試。
「拍的可能不太好。」
郭小四扭扭捏捏地掏出一個U盤,又尷尬道︰「我還不會用膠片機,這是用數碼機拍的。」
「只要有內容,手機拍的都行。」
李揚隨手接過U盤,插到筆記本上,笑道︰「下次可以直接發郵箱,不用大老遠專門跑一趟的。」
「呃……」
郭小四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只說出一個字。他本就自卑,今天又是遲到,又有個老仇人在,屬實是沒勇氣解釋為何專門跑一趟。
投影幕布上的短片才開始,姚東就被驚到了。
這貨居然把戚微請來給他當短片女主了,只能說有錢的作家真好。可你呀都這麼有錢了,你來浪費大竹峰計劃的資金干嘛啊?
幾分鐘後,短片放完,姚東敲了敲台面,問︰「你想表達什麼,戚微的換裝秀?」
「啊?」
忐忑不安的郭小四一驚,解釋道︰「我拍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這樣拍微微會更美。」
「攝影師、剪輯、燈光師、服裝、造型都很不錯,戚微確實被拍的很美。」
姚東看了眼腕表,還沒到11點半,起身笑道︰「我還約了人,你要真想做導演回去好好學就行,以你的實力用不著大竹峰幫你什麼。」
「姚總!」
郭小四尖銳地喊了一嗓子,又委屈巴巴道︰「我導演水平再怎麼爛,你也給我個評價不是?」
「不存在的東西我怎麼評價。」
姚東的話說完,人也走到了會議室門口。
他今天之所以來面試,是怕正被媒體捧著的郭小四對大竹峰計劃指手畫腳,從而擾亂整個計劃。現在面試完了,這貨但凡敢瞎比比,直接就上傳監控視頻就行了。
「哎!」姚東見郭小四捂臉抽噎,不由止步道︰「你這是干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怎麼你了呢。」
「嗚……」
郭小四掩面而逃。
「……」
姚東、李揚直接被整愣了,李文卻習以為常地沖外邊喊道︰「小孫!把他的包給他助理送過去。」
「是他自己非得讓我評價的吧?」姚東一臉無語,他著實不理解有啥好哭的。
「沒事兒!他就這樣,安教授等著咱吃飯呢!」
李文一臉的吊兒郎當,他懟哭郭小四可不止一兩回。
「嗡嗡嗡嗡嗡嗡嗡……」
姚東掏出手機,見是自個女乃女乃打來的,立馬就給接通了。
「喂?女乃女乃……早上不還好好的麼!」
姚東火急火燎地走出會議室,沖李華安喊道︰「叫我爸一塊去協和!」說著又沖電話那邊道︰「你把手機給茜茜,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
傍晚,協和婦產科。
姚東焦急的在產房前來回踱步,安邵康、姚豐,外婆、女乃女乃、李欣敏、柳小麗則頗為澹定地坐在椅子上扯著閑篇。
安老師被送進產房5個多小時了,盡管知道自然分娩的產程得8-12小時,姚東依舊是坐立難安。
他活了兩輩子,頭一次當爹,這會是既心疼老婆受罪、又擔心娘兩安危。
「還有的等呢,別晃了,先吃點東西。」
前來送餐的林月紅就慈笑提醒,這會她和身邊的程歡歡正在打開大食盒,往外拿小飯盒。
「茜茜的呢?」姚東問。
「這呢!」
林月紅在食盒里拿出一個小保溫杯遞上,又沖兩個老人道︰「你們吃完先去樓上休息,晚上我叫你們。」
「好。」
「可別騙我啊。」
外婆答應的很是爽快,女乃女乃卻擔心被騙。
「叮!」
姚東按響產房門鈴,不到一分鐘,產房門就劃開了,門後的秦護士笑道︰「4指了!來,吃的給我。」
「她還在哭麼?讓我進去吧。」
姚東遞上保溫杯,人也想跟著進去。
「哎喲!」秦護士接過保溫杯,卻把他給攔外邊了,道︰「生孩子哪有不哭的,能進的時候我會喊你!」
說著,就又把產房門給關上了。
「你這會進去茜茜力氣提前用沒了麻煩就大了,過來吃飯!」林月紅道。
「李醫生也在里面呢,沒事的。」李欣敏寬慰道。
姚東狠狠揉了揉臉,在食盒里拿了份飯,還沒開干,又問︰「姐落地沒?」
「哪那麼快!」姚豐扒了口飯,又道︰「還得再訂架飛機。」
「嗯。」姚東應了一聲把碗擱在椅子上,自個蹲著,一手扒飯,一手給姐姐發微信。
今天才12月27號,離預產期還有十幾天,不僅姚東在公司面試,其他人也都在忙著,李欣敏就是剛從青島回來的。姚娜的航班是4點起飛的,這會都5點多了,離落地不遠了。
「買個有搖床的,方便姚安睡覺。」
誤以為他在訂飛機的女乃女乃,出聲提醒。
「這會不嫌亂花錢了?」李欣敏沒好氣道。
姚豐干笑幾聲,埋頭干飯,李欣敏很久之前就想再訂架飛機,就是被他給勸下來的。
「你們這樣會把孩子給寵壞的。」安邵康道。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帶著就不會壞是吧?」
「有你這麼能的外公哪會被寵壞啊!」
女乃女乃率先輸出,李欣敏、柳小麗緊隨其後。
「現在買飛機,長大不得買飛船啊!」安邵康反擊。
「明天趕緊回法國去!」外婆直接暴擊。
「……」
听著家人們的日常拌嘴,姚東緊張的心情反而得到了一絲絲平復,收起手機專心干飯。
時間來到7點多鐘,緊閉著的產房門再次被打開,秦護士沖姚東喊道︰「進來吧。」
「好 。」姚東激動地邁步跟上。
「要上廁所趕緊,換上可就不太方便了啊。」
秦護士遞上無菌服的同時,指了指衛生間提醒道。
「謝謝。」
說著,姚東放下無菌服就進入了衛生間。
他才出來,秦護士又叮囑道︰「在里面不要隨意走動,只能站在茜茜頭部那一側。你可以握著她的手加油打氣、幫忙擦汗、按摩頭部、頸部都可以,肩部以下,都是我們的工作區域,你不能踫,最好也不要看,否則容易影響你們以後的夫妻生活。」
「明白。」
姚東給自個套上手術帽,又開始往身上套無菌服,問︰「她湯喝完了麼?」
「你給她再喂點,再哄她吃點巧克力,要不等會沒力氣。」
「好。」
「走吧。」
秦護士幫著把無菌服綁好,便領著姚東往分娩區走去。產房的區域很大,除了剛進門的更衣區以外、還有分娩室、觀察室、手術室。
「啊!!啊!!啊!!」
听著自個老婆傳出來的慘叫,姚東瞬間把秦護士的叮囑忘得一干二淨,抬腿就往分娩室李跑。
「著什麼急!」秦護士一把拽住,道︰「她還得喊幾小時呢,你可別跟著一起哭!」
「不是無痛分娩麼?怎麼還這麼慘。」
「要不是無痛她叫的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