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晨。雪白的大床上，被憋醒的安老師難受地申吟一聲，又覺胃里有些翻涌。
「幾點了?」
她哼哼唧唧地問，左手往身側一搭，卻是空的，微怔了怔，隨即又揉了揉眼楮，瞄向床頭櫃的電子鐘。
去NM的睡醒有你，才7點過3分，人就不見了，惡心！
「嘔。」
安老師干嘔一聲，滿月復牢騷地起身下床。我在這遭受孕吐之苦，你TM死哪去了？
「嘩啷啷！」
此時，房門傳來聲響，姚東推門而入，手里端著個餐盤，里面除了水果就是蔬菜。見她正瞪著眼楮滿是怨氣的看著自己，笑道︰「你先洗洗，我去把燕窩端過來。」
「哼!」
她冷哼一聲，踩上拖鞋，走向衛生間。
「我剛跑電影宮瞄了眼，六點多就有人過去布置展位了。」他邊說邊把餐盤放在桌上。
「嘔……」
衛生間里的安老師听見了，卻沒有任何心情搭話，只想吐個痛快。
他聞聲進入衛生間，輕撫她後背，問︰「吃不吃話梅?」
「你覺得我能吃的下麼！」她很是狂躁。
「姑姑之前說適當吃點酸的能減輕孕吐，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
說著，轉身出了衛生間，快步跑出房間。
安老師很想罵人，又覺太過無理取鬧，畢竟他說的都是事實。
她強忍著惡心，把牙膏擠上牙刷，一手刷牙漱口，一手輕撫小月復，還默默念叨著︰寶寶乖，別這麼折騰媽媽，一會就帶你吃好吃的。
奈何肚子里那位，一點都不听媽媽的話，伴隨著陣陣干嘔，安老師艱難地洗漱完畢。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越發覺得委屈。明明是兩個人的孩子，怎麼就媽媽遭這罪啊?
「老婆辛苦了。」
姚東出現在了鏡子里，還從背後溫柔摟住了她。
「話梅呢?」
「外面呢。」
他摟著她走出衛生間，笑道︰「這孩子敢這麼折騰你，等她出來，我指定得好好揍一頓。」
「你敢！」她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警告道︰「你要打我兒子，我弄死你！」
「嘿嘿，肯定是個閨女。」
「閨女你也不能打！」
安老師這次直接把他推開，自己坐到桌前，嫌棄地看著冒著熱氣的燕窩，道︰「這個你喝。」
「你多少替寶寶喝一點。」
說話間，他已經湊到跟前，舀了一勺，喂到她嘴邊。
「就這一口。」
她吞下這這一勺，又拿起了片橙子，才咬一口，又給吐了出來，「怎麼這麼甜？」
「試試這個。」他給她投喂了顆櫻桃。
「嗯，這個好。」
她自己又給賽了顆進嘴里，道︰「這個全歸我，其他的都歸你。」
「……」
姚東徹底明白，為什麼當初唐燕懷孕的時候，楊柳也跟著一起胖了。
他拿起一片橙子，掙扎道︰「這隻果也是酸的，還有這個香蕉，不僅能補你的鉀離子，還能給你補5-羥色胺……」
「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個東西能增加愉悅感，心情好，孕吐也會好點的。」
「假的吧?真這麼有用，哪有那麼多人不不開心啊。」
她嘴上說著不信，手卻拿了根香蕉撥了起來，問︰「哎，唐燕吃了沒?」
「我哪知道。」姚東幫她把頭發撩到耳後，道︰「等會吃完我洗個澡先去電影宮，你跟唐燕就別去了，在家做做發型，試試衣服。」
「我那是西服，有什麼好試的。」
她啃了口香蕉，嫌棄道︰「就說是假的，你吃。」
「呃！」他被迫啃了一口，又將大半截香蕉接過，問︰「那你跟著一起去電影宮?」
「我才不去，你兒子太能鬧騰了。」
「晚上的開幕式呢?」
「去。」她點頭拿起一顆櫻桃，問︰「哎，這能帶進電影宮麼?」
……
威尼斯電影節雖然是三大展中最悠久的，但它並未成為領頭羊。首先紅毯不夠有氣勢，而且電影市場小得可憐，甚至一度關閉，其交易量可想而知。
柏林電影節的市場確實氣派，卻是歐洲院線的大老們在玩耍，近乎壟斷，美利奸和亞洲的電影根本沒啥生意。
與之相比，戛納的電影市場才是真正包容熱鬧的。
不提每年有1000多家注冊公司的涌入量，光那動不動就幾億的成交額，便足夠晃瞎眼球了。
因為一年之中，大片廝殺最凶殘的時間就在暑期檔。而戛納的時間剛剛好，能在暑期檔前保證噱頭，又能將這股熱乎勁兒留到上映。所以，來這里賣片，逐漸變成了營銷中必需的一個環節。
上午，March du Film。
這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樓上是藝術的布道場，大師們舉行發布會，向全世界媒體和影迷宣揚藝術理念；而樓下，則是喧囂的市場，約有100多個國家的片商在這里賣片。
這里就像座金字塔，塔頂供著金閃閃的大神，塔底卻壓著黑壓壓的商人。
十點多鐘的時候，賣家們已經紛紛入場，多的十幾人，少的三四人，拎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道具和擺設，亂糟糟的開始布置。而買家卻非常少，僅有些游客和記者，掛著相機到處閑逛，看看有沒有好八卦。
青雲給的錢多，不僅分到的地段比較好，目光容易集中，展廳也非常大。
展廳里除了6張小圓桌，還有一個放預告片用的55寸的落地顯示屏，咖啡機、冰激凌，還站著周少峰及若干金發女郎，卻顯得一點都不擁擠。
金發女郎們都是在當地雇的，一個個穿的非常性感。她們的工作，有的是在展廳外派發宣傳冊和冰激凌，有的是在展廳里端茶倒水。
「姚總，我剛把片子賣出去了！」
姚東才剛進展廳，周少峰就顛顛地跑過來邀功。
這才第一天，開幕式都沒辦，誰吃飽了撐著就買片啊?
他一側歪，以為是听錯了，問︰「你說什麼?」
「UIP對我們的電影非常感興趣，想買斷法國的發行權。」那小伙很是興奮。
「他們只看上法國版權?」姚東奇道。
UIP是由派拉蒙和環球影業合資成立的英國片商，單買法國的發行權絕對是有問題的。
「呃，其它地區價格給的太低了。」周少峰笑的有些苦澀。
「法國他們給多少啊?」
「10萬美元買斷影院、碟片和新媒體的發行權。」
「那英國呢?」
「一樣的，英國市場比法國要大多了，所以談不攏。」
「那就接著談，忙你的去吧。」
說著姚東就在里邊的一張圓桌上坐了下來，之所以來這，是因為和平井一夫約在了這里。
老實講，姚東對于平井一夫是有些琢磨不透的。
這家伙是索尼電子娛樂CEO，也是索尼集團副總裁，但在索尼負責的是掌機業務，音樂、電影都不屬于他的職責範圍。
這樣的人參加戛納電影節已經很奇怪了，還約自己在March du Film踫頭就更奇怪了。
「Goblin！」
「……」
姚東略顯錯愕地看著平井一夫身後跟著的幾個記者，大概明白這家伙啥目的了。
「平井先生，你好。」他心中雖然不快，依舊是笑臉相迎。
「卡察！」
記者拍照並提問︰「Goblin，請問你和索尼會在哪個領域達成新的合作?」
「平井先生非常喜歡《龍門飛甲》，想幫我們引進北美市場。」
姚東的謊話張嘴就來，你利用我作秀，就別怪我利用你炒作了。
「對，《龍門飛甲》只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請允許我們暫時保密，待合作達成，我們會一起舉行新聞發布會的。」
說著，平井一夫又拽著姚東，在媒體前擺起了Pose。
有記者在，自然沒法在展廳繼續談下去。
兩人在媒體前作了會秀，就轉場到了一家咖啡廳。
才進入包廂，平井一夫就給姚東鞠了個90度的躬。
「呵！」姚東嗤笑一聲，問︰「平井先生這是鬧哪一出啊?」
「在斯金格的帶領下，索尼連續三年虧損……」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姚東揮手打斷，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我又不能讓索尼盈利。」
「哈哈。」
平井一夫哈笑化解尷尬，在姚東對面坐下，道︰「您剛剛已經是幫大忙了，當然，如果姚桑能夠成為我們的代言人，那就更好了。」
索尼連年虧損，霍華德•斯金格下課已是必然。他之所以大老遠跑來見姚東作秀，為的就讓自己負責的業務在上個台階，從而擴大上位的可能性。
「我們還是聊聊《龍門飛甲》的北美發行權吧。」姚東婉拒。
「500萬美金，姚桑覺得如何?」平井一夫語出驚人。
「呃……」姚東比劃了歌數錢的手勢，問︰「你要多少?」
哥倫比亞影業的報價才100萬美元，這貨直接給提到500萬美元，要是不給點回扣，是真TM說不太過去！
「這是我給姚桑的賠禮！」
平井一夫揮了揮手，笑道︰「發行的事情談完了，我知道，姚桑平時也玩游戲，我們的PSP你感覺怎麼樣?」
「沒用過，我不玩單機游戲。」
姚東實話實說，又道︰「如果得我成為你們的代言人，你們才幫《龍門飛甲》在北美發行，那就算了。」
「代言費一億美金，而且你不用出席任何活動。」
平井一夫再次語出驚人，又在包里掏東西，道︰「您先看看我們給你準備的合同。」
「作為中國最大的游戲廠商的股東，我幫你們代言不合適。」
沒等他把合同掏出來，姚東就再次拒絕。一億美金的天價，腳指頭想都知道，合同期限就算沒有十年，也得有個八年。
至于不出席任何活動，那就是更扯澹了，整天在社交平台發圖安利，難道不算活動?
就算全部都是真的，堂堂藤訊創始人跑去給索尼的游戲機當代言人，那不是擺明著告訴所有人，藤訊的游戲不夠好玩麼?
「哈哈。」
平井一夫尬笑出聲，卻依舊遞上份合同，道︰「這份是VAIO給你準備的代言合同，這可和姚桑自己的業務沒有沖突。」
「……」
姚東略顯無語地接過，開始翻看起來。
相比之下，這份合同正常了許多，一千五白萬美金代言兩年，每年一則視頻廣告，拍攝若干海報，外加社交平台安利N次。
可姚東對VAIO是真不感冒，這款筆記本除了好看之外，是真沒有什麼性價比。
同等價位的其他品牌配置會高很多，只是丑了一點而已。真要圖好看，稍微加點錢，隻果的筆記本會更香！
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VAIO筆記本好像還退出了中國市場好幾年。
他把合同合上，剛想開口拒絕，就又听平井一夫出聲︰「只要姚桑願意成為VAIO代言人，待我執掌索尼之後，索尼每年會給青雲提供10個好來塢學習的名額。」
「呵！」
姚東嗤笑出聲，怪不得又是作秀，又是拿錢砸，想著登基呢！
不過這條件是真的很誘人啊，要知道，國內幕後想在好來塢想進組，可不只是靠錢就能搞定的。
拋開一堆亂七八糟的協會不提，能不能進到想要的劇組，能不能獲得想要的崗位，全都不只是錢能搞定的。
他頗為不舍得放下手里的合同，道︰「還是算了吧，我的身份不適合再給任何品牌代言，希望平井先生早日執掌索尼！」
「納尼?你和你太太不還在代言LV麼？」平井一夫急了。
為了能搞定姚東，他特地準備了兩個最給的起代言費的品牌代言合同。
之所以沒把姚東最喜歡的相機代言合同給帶上，是因為相機市場太小，想多給點代言費都不行，根本拿不出手。
「那是我太太和德爾菲娜的友誼，《龍門飛甲》北美的發行權需要重新談麼?」
姚東再次拒絕，又把話題扯回到電影發行。
他和安老師與LV之間代言合約，去年11月就再次到期了。要不是安老師去法國躲度假那次，被安東給搞定了，哪還會再續約啊。
「不用，這也是我們友誼的開始。」
平井一夫笑的很是肉疼，他倒是想反悔，可是真的不敢。
身為索尼的高級打工人，得罪姚東這級別的大老不算什麼，但必須得是因為公司利益得罪的，得罪的必須有價值。
姚東真要就今天作秀的事追究起來，到時別說是執掌整個索尼了，現在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的穩。
「那就多謝了！等平井先生執掌索尼，我一定備上賀禮。
姚東見他滑稽的樣子，反手就給了顆定心丸。
「謝謝！」平井一夫再次鞠躬。
他听懂姚東話里的意思了，非但不會再追究今天作秀的事，還願意接受自己的友誼。
「行，那今天就到這，我還得去喂開幕式做點準備，你安排人聯系鐘莉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