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點罵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我們的廣告費，根本就撐不起一部正常電視劇的成本，更別說還有其他的了。」孫忠淮笑道。
「我是這樣打算的。」
汪玉瑛把身子坐正，接著道︰「不是嫌棄我們的劇太貴、太短還總想著注水麼，我們干脆拍部精品網劇，自己招商，我們完全可以根據點擊率簽約。」
「只要劇在網上火了，就不怕廣告費起不來，再說了，不還有會員費可以掙麼。」
她屬實是受夠那些購片主任的嘴臉了，讓你們壓老娘的價，老娘另起爐灶還不行麼。
「那麼點會員費你都想分，你還是人麼！」
楊柳笑罵了一句，又道︰「真想出爆款，制作費可省不了。」
「我可沒想過砸青雲的招牌。」
汪玉瑛笑盈盈的起身從辦公桌上拿了三份劇本，分發給三人，道︰「這是李文那邊閑著沒事改的幾個劇本，你們看看，哪個最有可能是爆款。」
「開什麼玩笑！」
楊柳只是瞅了一眼封面，就開始吐槽︰「就算盜墓題材能過審，會員費也不夠特效燒的啊。」
話落，他又湊過頭看孫忠淮手里的，問︰「他這什麼小說改的?」
他《盜墓筆記》都沒時間看玩，孫忠淮手里拿著的《杉杉來吃》听都沒听過。
「顧漫同名小說改的。」汪玉瑛看了眼鐘莉方，笑道︰「她手里的也是。」
「微微一笑很傾城?」楊柳瞅了一眼封面，問︰「都是偶像劇？」
「嗯。」汪玉瑛應了一聲，道︰「要不是某些人吃相太難看，這兩項目我都準備上星的。對了，鐘總，你手里的給藤訊游戲那邊發一份，他們要是給的少了，我就找網一那邊談去。」
「呵呵。」
鐘莉方揚了揚手中的《微微一笑很傾城》，問︰「你真不是一時沖動?」
在她看來，汪玉瑛完全就在是和電視台慪氣。明明可以賣電視台的劇，直接網播少了一筆收入不說，還擺明了要和所有電視台對著，又少賺錢還得罪人。
「老娘忍他們很久了。」
汪玉瑛忍不住爆粗，又道︰「見我們《何以笙簫默》賺的多了，一個個都想著按集數買《司藤》，又舍不得出錢！」
「哈！」
楊柳笑笑不接話茬。
正常情況下，電視台購片都是按每集多少錢采購，然後根據播出情況分期支付。整個行業內，也就青雲總是嫌價格低了，要和電視台談廣告分成了。
「我們很早之前就討論過自制網劇，可真要拿上星劇做網劇太冒險了。」
孫忠淮勸的很委婉，卻是大實話。他作為藤訊視頻的當家人，對于網劇的盈利空間不要太了解。
就目前而言，所有視頻平台自制網劇都是在賠錢搶用戶。而且這幾年除了《毛騙》之外，其他網劇壓根就沒什麼流量。
要不然藤訊早就搞自制劇了，上星劇當網劇來波，能給平台吸引多少流量不好說，但賠錢是板上釘釘的。
有這個錢賠，還不如多買點版權呢。
「我覺得冒這個險是值得的，一旦我們真做成了，不僅某些人底氣沒那麼硬了，藤訊視頻也能跟著更是上一層樓不是？」汪玉瑛堅持。
鐘莉方笑了笑，好言相勸︰「姚總不回國了麼，要不，咱問問他。」
「行吧。」
汪玉瑛沒再堅持，又沖孫忠淮道︰「你們的版權費要是還不肯漲，我可就賣樂視了啊。」
「電視台惹的你，你找我們麻煩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個藤訊就數我們最窮最可憐……」
「打住！」
汪玉瑛打斷他的苦窮，道︰「愛奇異那邊給《司藤》開了300萬一集的價格，我們有什麼理由50萬賣給你們?」
「他們是要獨播?」鐘莉方問。
「嗯。」
汪玉瑛嗯了一聲，道︰「你們和優酷、樂視三家加一起的價格還不如人家一半，其他出品方不可能答應賣給你們的，而且他們只要網絡獨播權。」
「……」
這話一出，孫、鐘、楊都陷入了沉默。單家電視台給《司藤》的報價最高的也才80萬/集，愛奇異卻出到了300萬/集。
三十集的《司藤》真要賣給愛奇異，哪怕不賣電視台，出品方都盈利了。
要知道，一億投入的《司藤》，廣告收入雖然遠不如《來自星星的你》，可也接近四千萬！更何況還有海外版權等亂七八糟的收入?
「這樣。」
幾分鐘後，孫忠淮咬牙出聲︰「你先幫著拖一拖，我們和集團申請下。」
汪玉瑛點了點頭，笑道︰「對了，前幾天那邊還請李牧戈、尹南瓶給他們拍自制劇，你們可得提前準備著點啊。」
「合著你做網劇，是等著我們幾家互掐的啊！」楊柳沒好氣道。
才上線一年不到的愛奇異能這麼豪，是因為背後有資金雄厚的擺渡撐著。
愛奇異帶頭這樣燒錢，其他平台不好說，剛完成上市的樂視勢必會很快跟上。藤訊視頻不跟也得跟，要不然只能看著被同行搶走用戶。
「我要真想你們互掐，今兒在這坐著的就是龔與了。」
汪玉瑛一邊給三人到茶，一邊苦笑道︰「我們要是還指望電視台，電視劇基本可以不用做了。」
「你們鬧這麼僵了?」孫忠淮詫異道。
「這倒不是僵不僵的問題。」
楊柳接過話茬，一臉埋汰道︰「他們巴不得我們虧本幫他們賺錢，我們要是找不到新的突破口，真不如做幾個類似《訊游記》的網綜，投投電影呢。」
在坐四人，就數他和電視台打交道最多，收的鳥氣也最多。
無論哪家電視台，都是瘋狂追求收視率，卻又舍不得自己花錢投入，就知道讓制作方自己想辦法。
成本上去了，收入卻沒有得到提升。
青雲、藤訊又不是沒能力投電影，干嘛非得鑽在電視劇、綜藝節目里撲騰?
「哎。」楊柳腦子一閃，道︰「我們試試網絡電影怎麼樣，就和電影頻道之前那些數字電影一樣，成本低，拍的也快，質量也還行。」
「質量可以干嘛不先上院線，現在的數碼機又不比膠片機差多少。」
汪玉瑛提出質疑，又道︰「還是得靠精品網劇打開突破口，要不然，我們就得一直受制于人。」
說著，她又拿起《微微一笑很傾城》的劇本，道︰「你看啊，這個項目預算只有兩千萬，還有藤訊游戲那冤大頭，又是游戲玩家最夢寐以求的網戀奔現的題材，拍成網劇要是不賺錢，我把這給吃咯！」
「就算真是爆款，那也是盜版網站賺錢，我們沒幾個錢的。」孫忠淮一臉無奈道。
目前藤訊視頻上稍微有些熱度的視頻，都能找的到種子鏈接。
在國內，想杜絕這種盜版，只能是靠行業自律以及平台之間的默契。可這年頭各大下載平台斗的正歡呢，別說行業自律和默契了，連XX信息都敢傳播！
「出來一個告一個唄，再說不還有‘清朗’行動麼。而且作為獨播劇，我們還能以盜版太多為由暫停更新，把事鬧大，我倒是看看誰敢跳出來接這板子。」
汪玉瑛笑意盎然地拿起自己的ipone4，接著道︰「我查了下數據，到去年年底，國內手機網民都3.03億了，你們的移動app可得跟得上點，總一卡一卡的算怎麼回事。」
她從來都不是一時慪氣的人，在決定以網劇作為突破口時，就把能考慮的都給考慮到了。
「用3G網哪個app不卡?」
孫忠淮反駁了一句，又笑道︰「《司藤》給個底價，我們好找集團要錢。」
「300萬就是底價啊。」
汪玉瑛見三人都急了眼，又抬手笑道︰「你們可以繼續和樂視、優酷一起買麼，多找幾家都沒事，湊到300萬/集就行。」
……
傍晚，紫玉山莊書房。
姚東看完汪玉瑛發來的郵件，怔怔出神。
他對于網劇發展史了解的雖然不多，可這會才2011年，青雲、藤訊影業就扎進網劇里頭，是不是有點過于冒險了?
要知道，這年頭網友最喜歡的播放器是宅男神器快X，而不是藤訊視頻。
難不成青雲得實名舉報快X?
真要這麼做了，一旦被傳出去，萬千宅男得恨死青雲。
這事就算青雲不干，有的是人上趕著做，青雲上下腦子進水了才自己去當出頭鳥拉仇恨。
最關鍵的是，網劇一旦興起，勢必會有更多熱錢流入影視產業，整個行業會提前進入流量時代。
「干嗎呢你！我喊你那麼多聲沒听見麼！」
他正揉著眉心糾結著呢，卻听自個老婆埋怨，月兌口而出︰「剛在想事，沒注意。你說我們把TVB買下來怎麼樣?」
「神經!吃飯！」
「呵呵。」
他憨笑兩聲，起身追上她往餐廳而去。
她說的一點沒錯，買TVB這想法確實是挺神經的。
真要給買了下來，青雲不僅成了其他電視台的競爭對手，還多了個拖油瓶。
邵氏都阻止不了TVB江河日下，青雲就更沒本事幫它逆天改命，只會被它慢慢拖垮。
「媽，敗家子又想買電視台了。」
才進入餐廳，安老師就像李欣敏告狀。
「我就隨便一說。」
姚東一邊洗手，一邊岔開話題︰「這幾天開會，沒人為難你吧。」
「為難我干嘛，你怎麼又想要電視台了?」李欣敏追問。
「瑛姐被電視台整的想做網劇，可現在的互聯網環境……」
「吃飯聊什麼工作，來，先把湯喝了。」柳小麗強勢打斷。
他扯了張紙巾擦手，接著道︰「就算我們僥幸把網劇做了起來，阿狸、擺渡、樂視還有其他資本也會跟著燒錢，對行業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有人願意投資不好事麼?」姚豐奇道。
「好什麼好。」
安老師接過話茬，舀了勺湯，陰陽怪氣道︰「就和某些人讓我喝這一樣，只為自己當外婆，哪會在乎我喜不喜歡，會不會長肉啊。」
「哈哈……」
姚豐父子倆都忍不住笑樂了。
「我看你是找打。」
「有話好好說麼。」
李欣敏勸了句柳小麗，又沖安老師笑道︰「不喜歡早說麼，明天就讓小林給換了。」
「嘖。」
安老師咬了咬嘴唇，郁悶道︰「就不能順其自然麼。」
「就是，你們總這麼給壓力，我們都想進組跑龍套了。」姚東幫腔。
「那就順其自然，吃飯吃飯。」
李欣敏暫時妥協，又問︰「你師傅那邊怎麼樣了?」
「徐阿姨下午就跟他一起去橫店了，真是一點都閑不住。」
「那輩人就那樣。」
李欣敏夾了口菜，接著道︰「你姐的事你們也上點心，有合適的幫忙介紹介紹。」
「嗯。」
姚東隨口敷衍，道︰「我想拍個公益微電影，一來幫藤訊提升下品牌形象，二來給網劇探探路。」
「我看你是想躲著我吧。」柳小麗直接拆穿。
「怎麼會。」
姚東立馬否定，接著道︰「我真想躲著你，就不拍微電影了。」
「什麼微電影，我怎麼不知道?」安老師奇道。
「我也剛想到的。」
姚東見自個爸媽也都看著自己，索性放下快子開始講起了《慧眼》的故事。
「一輛載滿旅客的中巴，因為一個急轉彎，原本昏睡的旅客全都醒了，有個嬰兒更是被嚇地嗷嗷大哭。
嬰兒媽媽怎麼哄也哄不好，爸爸泡的女乃粉小孩也不肯喝。
偏偏這個時候一個又丑又惡的中年男人，還故意找茬，與嬰兒父母吵了起來。
父母見小孩子一直都哄不好，又有人找麻煩，就讓司機停車中途下車。
但中年男人卻變本加厲，不僅把他們攔住，還要精神損失費，其他乘客看不下去，就幫著一起勸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虎了吧唧的不停去哪，威脅一整車人，不給錢就要動手。
然後車里就有乘客就打電話報警，正好一輛巡邏車經過，乘客叫停警車，警察上了中巴車就要查證件。
中年男人很爽快地把證件給警察蜀黍，而小孩父母卻支支吾吾，借口找證件，把小孩讓警察抱著，自己下車就跑。」
「他們干嘛要跑?」姚豐問。
「肯定是人販子！」
柳小麗一口篤定，瞅著自個閨女笑道︰「茜茜以前被嚇哭的時候，哪用泡什麼女乃粉，喂口女乃馬上就不哭了。」
「媽！」安老師害羞。
「呵呵……」
姚東止住笑，道︰「媽說的沒錯，他們確實是人販子。中年男人之所以胡攪蠻纏，就是因為看到男的沖女乃粉的時候，往女乃瓶里加了藥。他故意把事鬧大，就是想讓警察來查清楚的，省的被人中途跑了。」
「這故事可以，既能加強大眾防拐意識，還能提醒大眾不要被表象給迷惑。」李欣敏點頭。
「這個故事拍出來，到時候直接免費發到騰訊視頻和微博，點擊和轉發如果可以，就讓瑛姐拍網劇，不行的話，就當藤訊和青雲一起做公益了。」
「這和瑛姐做網劇有什麼關系?」安老師不解。
「品牌方要是看不到我們做的和別人的不一樣，哪舍得花大價錢在我們劇里植入啊」
姚東給自個碗里夾了塊肉，笑道︰「而且這個故事我打算全部請群眾演員來演，真要能火，以後品牌方在我們全是新人的網劇里植入也更有信心不是?」
「嘁。」
安老師白了眼自個老公，損道︰「有你這麼個超級富豪、億元導演親自執導，再火也沒什麼說服力啊。」
「也是，那讓瑛姐找個新人導演拍，我們去重慶當個不掛名的監制。」
「怎麼還要去重慶，你們才回家幾天啊！」柳小麗不滿道。
「這個景我都想好了，318國道在那有個發夾彎……」
「是不是萬州到綦江段?」安老師興奮打斷。
「嗯，那個彎道不僅適合急轉彎，而且俯拍起來非常震撼，這個時候過去，路上全是霧，也很貼合我的故事。不過……」
他頓了頓，一臉戲謔的看著自個媳婦︰「你就別想著去那玩車了，太危險了。」
「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