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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鄭森(三更)

春節之前,諸將官曾聯名上書請求楚王在南京登基稱帝,可惜被楚王推辭。

不過為了方便紀年,張守言提前公布了自己的年號——正武。

這一年是為正武元年。

正武元年元月,好消息不斷從各地傳來。

圍城良久的青州之戰終于落下帷幕。

魯王闔家自焚,楊汝城向大楚山東總兵潘和尚投降,山東徹底平定。

與南京相隔不遠的黃得功也終于下定了決心,率部向大楚投降,獻出了江西東部兩府之地。

元月十二,福州發生兵變,隆武帝被燒死,殉難臣子不少于數百,鄭氏向大楚投降,福建平定。

楚王任命鄭芝龍為第二艦隊指揮使,精武將軍,其子鄭森入南京楚王禁衛營為官。

福建總兵的位置卻交給了陳策,同時將鄭氏部隊全部打散,調至北方整訓。

鄭家船隊入港休整,不得王令不得出海。

張守言這個苛刻的條件,讓十八芝當即分崩離析,可從南京回來後的鄭芝龍卻是鐵了心要上大楚的船,哪怕很多人駕船離開去南洋討生活也在所不惜。

隨著大楚的橫空出世,東亞海域將不再是海賊海商們的樂土,趁早收手是唯一的出路。

在歷史上,鄭芝龍是個很糾結的人,遠不如他兒子干脆明了。

而大楚展露出的獠牙,徹底擊碎了他的一切僥幸。

正月十五剛過,鄭芝龍便打發二十歲的鄭森匆匆上路去南京就職。

鄭森早一日到南京,他也早一日放心。

甘老四、陳策兩部南下福建,他也壓制了所有人予以配合。

在鄭森啟程後,鄭芝龍更是準備把自己的妻妾子女、鄭芝虎等人的家卷也搬到北京去。

大過年的,從劉錦綺到董小宛、陳圓圓、甘寶兒,甚至于沒有任何名分的顧橫波都收到了鄭芝虎獻上的豐厚禮物。

雖然王妃劉錦綺把東西都退了回去,但這也搞得張守言心中對其尚存的兩分殺意,也不覺中消散一空。

這麼舌忝,實在是不好意思下手啊。

鄭森抵達南京後,被引到了魏驢子麾下。

魏驢子轉手把人交給了朝魯安排進了楚王親衛營,入皇城任職,在春和門值守。

二十歲的鄭森模了模身上的侍衛服飾,心里有些不太喜歡。

倒不是因為侍衛服的料子不好,而是他根本不想繼續從武入職。

如果可以換的話,他寧願去當一個太學生。

從小讀書的他還是一介秀才,他對南京最期待的地方不是皇宮就,而是國子監。

當然大楚如今沒有國子監,他也沒地方去求學。

不過鄭森卻惦記著一件事,南京的名師不少,他準備尋一個好老師拜在門下繼續求學。

他是子弟承蔭入戍宮廷,每旬只需上值六日,倒有足夠的時間來求學。

打定了主意,鄭森的心思也安定了下來。

值守宮門的工作雖然很無聊,但卻比之前的日子有趣得多。

父母不在身邊叨叨,日常還有一班同事交往,他也不缺銀子,日子倒過的很是自在。

出了正月,剛入二月。

鄭森托同事打听的人終于有了下落。

「錢師還在獄中?!」

在听到這個消息後,鄭森大惑不解。

他意中的老師人選,正是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錢謙益。

錢師自明末起便閑住金陵,怎麼南京已經倒了幾次手,人卻還在牢里沒出來?

「小鄭!你想拜的這個老師是個倒霉蛋,我勸你還是換一家拜門好了,」鄭森的同僚李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錢謙益這兩年真是血霉罩頂。」

「咱們王上當初第一次收復南京時,姓錢的因為被迫從了賊職,這就第一次被下了獄。後來靠著名妓柳如是的運作才得月兌牢籠。水太冷(見前文)的典故,你該听說過吧?」

鄭森皺皺眉,這件事他也覺得惡心,可江南文名最大的就剩錢謙益一人,心高氣傲的他其他人委實看不上。

「這第二遭,又是咱王上任楚國公的時候平了周逆宮亂,這個姓錢的偏偏與宮逆之人有勾結。周太後讓人到南京又拿了他下獄。」

「順逆破了北京,南京小朝廷立起來,本來是準備放了他加以任用的,嘿,更加倒霉的事來了!你猜怎麼著?」

李登笑得神秘兮兮︰「打從水太冷起,柳如是就不太愛搭理這姓錢的,不過每隔幾日都會去獄中看他。就在小朝廷剛立,姓錢的要出獄之際,偏生出了一件事,扯到了柳如是身上。」

「小朝廷里有個重臣叫阮大鋮的,不知怎的與一個叫李香君的名妓結了仇,復出之後可勁的逮住這個李香君收拾。柳如是看不過眼,領著滿金陵的紅粉頭子罵這個姓阮的。」

「嘿嘿嘿嘿,姓阮的發怒,生生把錢謙益復出的機會給壓了下來。這個姓錢的還沒出獄,劉保就佔了南京。姓錢的惜命,便當了一個多月的吳國侍郎,雖然之後稱病辭官,可這污點又有了不是?」

「前些日子,王上讓闕士琦任南直隸巡撫。王上的這位老鄉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一口氣把吳國的偽官下了大半到獄中,挨個責問。這個錢謙益也被舉報,這才又被抓了進去。」

「鄭老弟,你說他倒霉不倒霉?」

听完李登的話,鄭森也替錢謙益感到牙疼,這位錢師還真是血霉到家了!

就算鄭森求學之心再切,也對錢謙益生出了疏遠之感。

他鄭家也在轉型的關卡上,可不敢沾染這些東西。

鄭森謝過李登,又約好了下值一起去南京程冠樓喝酒。

又守了一會,他便看到兩位穿著灰色大氅、披著雪狐頭蓬的女子,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女一路往春和門而來。

「是嵩陽郡主和棗陽郡主來了,快站好些!」

春和門邊七八個人都挺胸腆肚的站好,目不斜視。

待兩位郡主走近了,這才低頭插手為禮。

棗陽郡主與嵩陽郡主都住在春和殿,日常會往東邊的柔儀殿去尋董側妃念書,幾人早就熟悉了兩位郡主的做派。

嵩陽郡主是楚王親妹,最是活躍的一個人,而棗陽郡主則剛好相反,極為寧靜淑雅。

但今日卻有些不同。

「請問哪一位是鄭森?」

發話的是棗陽郡主身邊的宮女。

鄭森不敢抬頭,急忙插手站出。

「卑下就是鄭森。」

只听嵩陽郡主笑說了一句︰「你家的禮物我們姐妹都收到了,今日與你搭個話當算是給你照顧了,可好?」

鄭森一怔,這話不好答,只能說「不敢」。

好在棗陽郡主拉住了要作怪的嵩陽,細聲道︰「鄭侍衛莫怪,我姐姐是頑笑慣了的。」

說完便扯著咯咯發笑的嵩陽郡主一路往東去了。

鄭森剛抬頭,卻見一眾同僚都臉色奇怪的看著自己,急忙解釋︰「怕是二叔又送了些東西到宮里來,諸位,下值了算我的,別這樣看人,得慌!」

李登卻一把撈了過來,攬住了他的肩頭,低聲道︰「好小子,老實交代!為什麼棗陽郡主看著你小子會臉紅?!」

嗯?!

鄭森詫異起來︰「你們剛才都抬著頭?!」

「當然,」有人笑了起來,「咱們宮里侍衛的規矩,任何時候都不能低頭,否則有人趁機行刺怎麼辦?咦,朝魯大人沒告訴過你?」

鄭森無語,朝魯倒是說過,可他當做這是蒙古人憨直的想法,所以他沒信!

至于棗陽郡主的臉紅,怕是因為自己還是個單身男子,與自己說話有些不自在。

沒錯,這個時空的鄭森還是單身。

在原本的歷史上,他應在三年前迎娶福建泉州惠安進士禮部侍郎董先的佷女。

可卻被張守言給生生攪合了。

董先當時丁憂完畢正謀起復,本該去偏遠的廣東化州任職,可誰知那時張守言追著劉進忠在湖廣長江沿岸一通亂跑,弄得長江沿岸各府縣倒了大霉。

湖廣之地各州府出缺,當即被董先看在了眼里,憑著鄭家的資助輕松拿下一處道員的實缺。

可董先帶著全家剛到襄陽,張獻忠就從四川殺了回來,瞬間攻破襄陽。

董先殉國,董家小姐也下落不明,鄭家派人尋了一年多沒有結果,便準備另替鄭森謀一門南京大員家的女兒,可剛好張守言暗中推動革左六營又下了南京,鄭森的婚事也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鄭森沒想過棗陽郡主,可他老子和二叔卻不見得沒有動心。

張雪梅之所以看到鄭森會臉紅,便是鄭芝虎在送給張雪梅的禮物里,悄悄設了個引子。

鄭家打听到張雪梅喜歡小動物,便費了極大的力氣,大冬天的弄來了一只白色的鼠兔(大約是白化病)送給棗陽郡王做玩物。

張雪梅很喜歡這只小東西,養了好幾日,幾乎日日都離不得。

可最近不知宮里那個奴才嚼舌頭,說新來的侍衛鄭家的大郎便是屬鼠的,鄭家那只鼠兔原是為他才去倭國尋來的。

多嘴的太監已經被劉錦綺私下處置,這個傳言也被禁止傳播,可張雪梅每次路過春和門的時候都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大兄為什麼要這個人來守春和門?

偏偏她二姐是個瘋的,還故意拉著她來與這個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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