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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田國丈南下

小太監小心的端了一碗湯進了上書房。

王承恩身邊的太監取勺先吃了一口,等湯涼了些,王承恩這才親手接過湯碗繞過柱子來到了崇禎皇帝的身邊。

此刻已經入了更,但是皇爺還沒有一點想休息的跡象。

自從南京失陷的消息傳來,皇爺就沒睡好過一日,自登基以來幾乎從來不缺席朝會的皇爺一連病了好些時日。

見王承恩端了湯來,崇禎隨手接過幾口吃盡,又興致勃勃的批閱起奏章。

王承恩有些想勸,又不忍打斷皇爺的興致。

好巧今日八百里加急的克復南京的戰報到了京師,與張守言第一批解往北京的要犯賀一龍前後腳的進了京城的大門。

隨著捷報送來的還有劉進忠的首級,至此犯孝陵的二賊都被張守言一體擒殺。

皇爺謁了太廟回來,整個下午直到現在都一直處于一種奇異的亢奮狀態。

從南京送來的幾百本奏章,如小山一般的堆積在一側的長桉上。

皇爺一邊批閱一邊冷笑。

「投了賊還敢自辯自個是惑敵靈機之策,當朕是三歲稚兒麼?」

鮮紅的朱筆寫下了幾個字,手一抖扔進了龍桉前一個大筐子里。

在筐子里已經積累了上百本折子。

王承恩看著那筐子,只覺得自己看到了血紅一片,隨著皇爺的龍筆御批落下,這些南京官員的下場可想而知。

崇禎皇帝身上有點後世工作狂的影子,不光是南京來的奏章,這大半個月積累下來的各地奏章皇帝也看了一小半。

參湯進了兩碗,直到天色微明,皇帝這才露出不支的疲態。

想到太醫的吩咐,王承恩大著膽子又勸了一回。

崇禎看了一眼窗外微亮的天色,點了點頭。

「大伴安排著,朕再看完這一本。」

王承恩得了崇禎的準話,立即讓小太監去安排皇爺就寢的事宜。

可崇禎最後看的這個本章,耗費的時間居然格外的長。

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從崇禎的喉嚨里傳出,唬得王承恩急忙去給皇爺順氣。

就著王承恩的手喝了幾口茶,皇帝一臉漲紅的臉這才平緩了一些。

「大伴自己看看!」

看著直接塞到自己懷里的奏章,又看皇帝平靜的臉色,王承恩心里打了個顫。

沒有任何表情,是皇爺震怒的前兆。

他急忙跪下,顫抖的打開了這本奏章。

奏章是工科給事中趙墨上的,但是言及的事情卻讓王承恩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趙墨居然上書,請奏將克復南京所獲的「民脂民膏」一千二百七十六萬兩銀子歸還于民!

這個具體的數字是出自張守言的密折,就連內閣、戶部、兵部都不知道其中具體數字。

但張守言的密折是今日才到的上書房,這才半日,消息居然傳到了一個小小的給事中那里!

皇爺的上書房成了個透風的篩子!

莫看這只是小小一個從七品官員的上奏,但就在皇爺謁太廟的時間內,這封倉促而就的奏折就經過了通政司、內閣甚至是內書房出現在了皇爺的跟前。

其後隱含的東西,讓人想想都覺得渾身發寒。

往輕的說,內書房有人勾結外朝是板上釘釘的事。

「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管教不嚴,奴婢這就清查!」

見到王承恩狠狠的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崇禎冷冷的吩咐。

「查吧,朕不想睡覺的時候還要睜著一只眼,去傳駱養性。」

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帶著幾百錦衣衛力士飛馬出了北京,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內閣不動如山,想是早就判斷到了皇帝的決斷,而朝堂上卻亂做了一團。

不是為了南京的同僚們,而是為了那一千多萬兩銀子!

大部分官員都認為,這個銀子皇帝拿不得。

這個先例斷不可開!

萬一勾起了皇帝對臣屬家產數目的興趣,那將是滔天的禍事。

例如後世的康麻子,一旦手里不寬裕了,便在旨意里加一句。

「著點看家產!」

把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罪發揮到極致的,就是這位我大清的「千古一帝」。

南京的平頭百姓們能搜刮出幾個錢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銀子來自于哪里。

當然他們所建議的「還于百姓」不過是一場空談和政治正確罷了,根本沒有實施的可行性。

畢竟流賊搶劫的時候可不會給「百姓」們打收據,但這件事若是辦起來,經手的官員們怕是能過上幾個好年。

駱養性前腳剛走,王承恩直接把錦衣衛指揮方弘瓚提 了過去。

「查查給事中趙墨與哪些人來往!」

至于為什麼不把這件事交給駱養性,是因為王承恩知道駱養性與東林一脈走得實在是太近了。

泄露張守言密折中具體數字的,其實不是內書房的人。

是張守言安排在京師的人暗中散布的消息。

這一千萬銀子,是張守言故意拋出來橫在崇禎君臣之間的一個大坑。

號稱龍袍上都打補丁的崇禎皇帝,早就窮得都連眼珠子都紅了。

皇帝一直催著孫傳庭進軍河南,而孫傳庭卻只不斷的要銀子、要軍械,每日銀子花得跟淌水似的。而偏偏富到流油的群臣,都擺出一副清湯寡水的樣子,明里要名聲暗處又要銀子,渾然不怕皇帝會無故清點自己的家產。

所以這筆銀子,崇禎肯定會要,而群臣肯定不想讓皇帝拿得安穩。

這不是引著窮瘋的皇帝往官員們頭上打主意麼?

至于這筆錢會不會給中原的戰事帶來變化,張守言一點都不擔心。

但凡皇帝撥出來的銀子,能有三成落到孫傳庭的手里,那都是東林上下都出了力氣的結果。

再就是剛剛結束了松錦之戰的滿清,以他們在北京探子的密度,肯定也知道了這筆銀子的事。

皇太極砸鍋賣鐵也不會讓這筆錢安安穩穩的落到孫傳庭的手上。

原本歷史上今年十月入明境劫掠的計劃,只會提前甚至擴大入侵規模。

到了崇禎十五年,歷史的變化已經讓張守言只能從大局上著眼判斷,一些細微末節的改變被他下意識的忽略。

例如這一年,田貴妃病重,崇禎對田家的恩寵減退了不少。

田貴妃的父親田弘遇為了固寵,決定南下替皇帝收羅絕色。

在原來的歷史上,田弘遇早該年初就動身南下。

但由于革左流賊戰事的爆發,讓田弘遇的南下計劃一推再推。

這一次,田弘遇跟在駱養性的後面一路南來。

他的目標是早就定好的——秦淮八艷首當其沖,便是張守言的兩個小妾,他也準備與張守言好好談一談。

田國丈一點都不怕張守言「不識抬舉」。

他之所以會看上秦淮八艷,正是因為在一次宴會上看到了龔鼎孳新納的妾室徐善持(顧橫波)。

可惜龔鼎孳極為狡猾,只說秦淮八艷中顧橫波還在末流,這才引得國丈南下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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