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我方才並無惡意,為何那宋姑娘卻是咄咄逼人,她便如此容不下我嗎?」
「並非她容不下你,而是你太心急了,自打江公子一進來,你便沒眼的盯著人家瞧,有哪個規規矩矩的未出閣的姑娘,總是盯著一個男人看的,我平日教你的東西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我到底也沒有壞規矩,我不過就是多看了兩眼罷了。」
「多看兩眼?我告訴你,我把你弄到這里來,雖然有意給你尋個好夫家,可也沒把心思放的多高多遠,江懷賦那是什麼人,明面上,是這南詔的富貴商人,可實際上,誰知道他是哪路神仙,從談吐與舉止上,我敢斷定他不是平頭的百姓,你啊,若是那有福氣的,能被他瞧上也就罷了,若是人家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你也不要不顧廉恥的貼上去,倒顯得咱們壞了規矩。」
趙汝的一番訓斥,讓珠兒心中很是不快。
她的確是一眼就瞧上了江懷賦,本以為姨母同她的心思是一樣的,總該幫著她,不曾想卻給她當頭一棒!
「姨母,這男未婚女未嫁,誰都有爭取的權利,我看那宋姑娘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明面上說話好听,實際自己也對男人起了歹心,卻偏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惹人厭煩!」
「你給我閉嘴!越說越沒有規矩,趕緊換了衣服回去休息吧,明日早點過來看繡樣。」
珠兒沒有說話,只是很不情願地離開了
瓊樓是整個江寧最奢靡的地方,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到這里來宴飲。
宋禾兒進去的時候,被里邊的氣氛著實嚇了一跳。
「這里太過熱鬧,不如還是算了,我瞧著樓上的雅間也都坐滿了人,我們若是在這吃,只能選擇大堂的位置,實在不雅,還容易暴露身份。」宋禾兒淡淡開口。
「在這江寧吃飯,吃的便是一個熱鬧,若是前怕狼後怕虎,人生苦短何時到頭?我瞧著這大堂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一會兒正中的台子上,還有花魁娘子彈琵琶呢」
江懷賦說的津津有味,好似這天下第一風雅之事,為此一闋了。
「我記得,你並不喜歡歌舞。」
「倒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只是這段日子奔波勞碌,想尋個地方放松一下,你也別緊張兮兮的了,看看想吃什麼」
說著,江懷賦就將幾塊板子遞了過來。
宋禾兒定神一看,見這寫著菜名的牌子竟是用的南海紅木,如此奢靡,怕也只有這家酒樓敢這樣用了。
宋禾兒伸出手,細細地模了模上邊,燙金凹陷的字體,雕刻的十分精致。
「你說,這要是進個賊人,吃了頓飯,順手將這刻著金字的牌子拿走了,豈不是要虧死了。」
江懷賦一口茶沒有咽下去,差點噴出來,「我說宋大小姐,這瓊樓是一般人能進來的地方嗎?若非達官貴人,誰也吃不起這里的菜,莫說是珍饈美味,就連普通的一道羹湯,都要一千文,賊人憑著偷盜來的錢,尚且不能養活全家,更不可能拋頭露面,怎麼會來瓊樓,所以你想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宋禾兒尷尬一笑,埋下頭,認真地看著上邊的字。
「那就要水晶豬蹄,蒸餃,麻辣筍絲,那這個是什麼?」
江懷賦瞥了一眼上邊的字眼,見上邊工整的寫著‘長龍’二字。
「蛇。」
「啊?」
「」
「這有吃蛇的嗎?」
「你們中原自是很少吃,但這蛇在南方,可是那些貴人眼中的大補之物,配上枸杞桂圓一起煲了湯,對身虛之人那是大有益處的。」
「我我不需要補,算了。」
江懷賦笑了笑,不再言語,只是在一旁認真地瞧著她將想吃的東西全部點完。
瓊樓的廚子有數十人,負責糕餅的,湯水的,蒸食的,肉餡的,大家各司其職,想必整個江寧最有名的廚子都在這家酒樓里了
宋禾兒望著來來往往,層出不絕的人群,眼中盡是羨慕。
「什麼時候我們也能將那鋪面開到這麼大」
江懷賦一直在搗鼓桌子上的那一壺茶水,並未將宋禾兒的話听進耳朵里。
直到菜品全部上齊,宋禾兒這才閉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開始拿起筷子,品嘗佳肴。
圍帽掀起,宋禾兒俊白清秀的面容呈現在眾人面前,恍然間,她似乎感受到了身旁有一道異樣的光芒。
「這位姑娘,你我二人可曾在什麼地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