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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威脅和機會並存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像一個牲口一樣的死去!」

「可以給你想要的尊重。」

沐英算是給了這個老人一個承諾,其實大家都明白,老人帶著他們找到水源,那麼沐英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放過了對方。

死對于老人不是最最恐懼的,他是無法接受被別人砍掉腦袋,然後棄尸荒野的對待。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復雜的動物,你明明已經失去生命,但你卻無法失去對死的想象。

居延海。

《水經注》中將其譯為弱水流沙,在漢代時曾稱其為居延澤,魏晉時稱之為北海,唐代起稱之為居延海。湖中生長著各種的魚類,天鵝、大雁、鶴、水鴨等常來此棲息。

其實沐英也是早早就听說過,但對于元人來講,這居延海就是一個奇特的游移湖。

因為就算是元人也無法準確的找到它,它的位置忽東忽西,忽南忽北,湖面時大時小,時時變化著。

它是漢朝出擊匈奴的前沿陣地。

其形狀狹長彎曲,有如新月,額濟納河匯入湖中,是居延海最主要的補給水源。

這一次老人帶領沐英找到的就是額濟納河,要知道,在荒漠之上額濟納河就像是一條珍珠。

凡是生活在這里的人,不管你是韃靼,還是元人,都將這條河作為他們的母親一樣的愛戴。

山對于生活在漠北的人來說,那就像是父親,時刻提供著豐富的獵物,而河流就像是母親,哺乳著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類。

當老人跪在河邊,恭敬地用嘴親吻著河床的時候,沐英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水的恭敬。

他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已經干癟的嘴唇,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他直接跑進了河水里面,大口地喝著。

三萬人狂歡一樣地聚集在河邊,直到沐英走到老人身邊,他看了眼河流走向的位置︰「那里就是居延海是嗎?」

「是的將軍。」

「元帝,還有他的妃子們,就在那里對嗎?」

「這……」

老人遲疑了下,但還是微微點頭,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動作,沐英的劍直接砍倒了這個老人。

他按照之前的約定,在河邊挖了一個坑,將這個老人埋了。

長劍揮舞。

沐英帶著三萬鐵騎,沿著額濟納河朝前進發,但讓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原本以為的居延海,並不是他說理解的那樣。

游移湖就像是和戀人躲迷藏的女子,如果她想,就算是元人也不會輕易找到。

……

烏雲密布。

碧綠的野草頂端,竟然被一滴從天而降的水珠,直接砸中,劍形的草葉 地彈起,水滴直接飛向了一旁。

就在此時,無數的馬蹄直接踐踏而過,無數的士兵揮舞著手中的武器,那寒光像是要破開漫天的烏雲。

空中的雨滴像是被隔斷了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落下,直接無情地敲打在了元人的戰馬和士兵的臉上。

納哈吃驚地看著這天空落下的雨滴,他就算是生活在大漠,也還是第一次見到,在這樣的時節,竟然會下雨。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吃驚地看向前方,那里只有一片片灰色的身影,在淺白色的水幕中,漸行漸遠。

「快!快讓我們的人停下來!」

納哈似乎聞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氣氛。

「報!」

「對方的騎兵正在畢竟!」

「距離一百八十丈!」

李文忠眉頭微皺,一里,這樣的距離還不能發揮火銃的威力,可天上的雨水,勢必會影響火銃的發射。

好在他早有準備,這些火銃隊的士兵,每個人都用牛皮包裹了火銃,這能保證火銃的正常使用。

三百六十步,李文忠已經能夠聞到元人馬隊的馬糞味,那些來自大漠的馬匹,因為吃的和漢人的馬匹不同,所以對于他這樣長在戰場上的人來說,這太簡單不過。

「在近一些!」

李文忠嘴里滴咕了一句,他看了眼天空,雨水此刻像是潑下來的一樣,已經不是剛剛那種斷線的珠子。

二百步!

李文忠知道火銃的有效距離只有一百五十步,但元人的騎兵,在和自己的騎兵周旋。

除非現在戰場的核心向他們的陣營轉移,可這樣的話,他的中軍也勢必受到影響。

威脅和機會並存,這一點李文忠比誰都清楚,他抓著劍柄的手掌用力地攥了攥。

拼了!

李文忠命人將自己前面的衛隊撤去,元人很快就發現了李文忠,對于他們這些打仗不講章法的元人,眼看到敵人的主帥,他們不可能放過一個斬首統帥的機會。

此刻,有元人將領指向了李文忠所在,一隊隊的元人騎兵放棄了圍殺李文忠部騎兵的想法。

他們轉而沖向了李文忠的中軍,黃牙旗下的李文忠,卻不為所動,只是看著二百步外的元人,像是一頭頭的野獸撲向他而來。

「準備!」

躲在衛隊後面的火銃隊,足足的數千人,他們的火銃緩緩地從長矛盾牌之間探出。

轟!

一片的白煙升起,一百五十步外,無數的元人騎兵直接連人帶馬跌倒,後面的馬隊踐踏而過,被直接絆倒的又不計其數。

但元人的兵馬太多了,十萬人啊,就算是有人死傷,而此刻沖向大明中軍的也有數萬人眾。

其中有元人為首的騎兵隊,但更多的是來自遼東和高麗的人馬,他們可不像是元人那種,不要命的打法。

高麗人顯然更多的是躲在了後面,原本他們是被當成了先鋒,但元人此刻看到了機會。

所以死傷的都是一些想要拿到軍功的元人,但一百步的距離,遼東部和高麗人已經有死傷。

李文忠看著還在想潮水一樣涌向自己的騎兵,他的手也攥的更緊了,就算是如他這樣身經百戰,可還是有些緊張起來。

他坐下的戰馬都因為由遠及近的喊殺聲而變得躁動起來,站在最前面的衛隊,每一個士兵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一百步的距離,這已經可以看到那些元人臉上的表情。

火銃再次響起。

白色的煙霧就像是一朵朵在雨中盛開的蓮花,每一聲都可能是一條元人的生命。

高麗人最先轉身逃走,他們似乎像是早就想好,元人快要死光的那一刻,他們就調轉馬頭。

就像是這場該死的戰爭和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一樣,高麗人甚至扔下了自己的旗子。

沒人在乎這場戰爭的勝利,壓根也和他們沒有什麼關系,元人的死活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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