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胡惟庸先是一驚,不知道馮勝為何能說出此話,竟然如此信誓旦旦的有把握可以直接扳倒李善長。
要知道,李善長如今地位超然,雖然廢除了相權之後,手中也不剩多少實權,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招數就能扳倒的。
可隨後,胡惟庸自然也起了心思,他不知道馮勝為何如此有把握,但是這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且,互為擁有也知道,馮勝絕對不會無的放失,肯定是真的有什麼了不得的消息。
許久之後,胡惟庸終于是沖動戰勝了理念,面上雲澹風輕,但是心里確實在滴血一般的說道︰「馮都督,明日我差人將房契地契奉上,就是不知道馮都督所說的事情……」
听見胡惟庸松口,馮勝眼中頓時閃過一片貪婪之色,言道︰「也不是什麼其他的,就是在今日有人告訴我,在我扣押了那李洪的軍餉之後,那李洪竟然自掏腰包補貼了手下士卒的軍餉!」
胡惟庸听完馮勝消息,先是後悔,只覺得這算什麼消息,完全不值自己那朱元章賜給他,價值十幾萬兩銀子的宅院。
可隨後便愣住了,突然意識到將領私下發餉,此乃是大忌。
而更何況,李洪壓根就不是將領,無官無職能領兵本就不合規矩,再加上李善長文官之首的身份。
這一切相加,簡直就是敏感到了極點,而胡惟庸又清楚,朱元章一向是多疑好猜忌之人。
這消息若是報上去……
瞬間,胡惟庸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這是個大好的機會,若是操作的好了,別說是小小李洪,就算是李善長恐怕也要被朱元章遷怒,這不正是他胡惟庸的大好機會麼?
此時的胡惟庸甚至都已經開始幻象,待得自己眼疾治好,重返朝堂,當朝彈劾李善長造反,朱元章龍顏大怒,誅殺李善長九族,自己則頂替李善長,成為大明內閣首輔,身居文官之首的場景。
只是陷入幻想中的胡惟庸卻是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都覺得不合規矩,若是無朱元章首肯,李洪又怎麼可能以一個白身的身份去練兵,甚至直接領兵出去剿匪呢!
但是現在的胡惟庸腦子早就已經被自己的貪念個沖昏了,其他一切都有些不在乎,對著馮勝先是一禮,隨後便急忙起身,言道︰「馮都督,多謝告知此事,今晚我就讓人將房契地契送過來,還請馮都督千萬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我自然是知道的!」
馮勝笑著回應,而後胡惟庸便也不再耽擱,直接招來門外的下人,攙扶著看不見東西的自己離開了馮府。
而馮勝,自認為自己做了一筆不錯的生意,心情同樣大好。
他是個武將,自然不會在乎這群文官們斗死斗活的,不管是胡惟庸得勝,還是李善長另有手段,這一切都不管他的事情,他在乎的只有胡惟庸即將送過來的價值十幾萬兩的房契和地契。
只是就在這時,突然又有下人跑來,言道︰「將軍,韓國公之子,李洪送來拜帖!」
「李洪?」
馮勝听見這個名字,頓時微微一愣,他當然知道李洪,而且不僅僅只是知道,甚至還很熟悉,因為他查過他。
不是因為胡惟庸,而是在李洪那份堪稱神話一般的剿匪戰績出現的時候,絕大多數的武將都會下意識的懷疑,並調查真偽。
只是他來做什麼?
馮勝莫名的,突然有些心虛,畢竟他剛剛和胡惟庸做了一筆坑害他李洪的交易。
「他自己來的?可還有別人?」
馮勝不知道李洪來意,而且他應該是和李善長同輩,李洪不過是個晚輩,二人又不相識,這般貿然來拜訪,顯然不合規矩,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一旁還有一位老者!」
听見下人答復,馮勝點了點頭,只以為那來人乃是李善長,想了想後,馮勝直接擺手說道︰「就說我不在,讓他二人過幾日再來!」
馮勝覺得自己還算是厚道,至少是做不出吃兩頭的事情。
因此,既然馮勝都已經將消息告知了胡惟庸,那即便是李善長親來,馮勝覺得似乎也沒有要見一面的必要。
只是那下人听聞此言,卻是有些面露難色的說道︰「那隨李洪一起來的老者將拜帖給出來的時候囑咐過,一定要將軍您親自過目!」
「一個拜帖有什麼好看的,他李善長還能寫出花來不成!」
馮勝嗤笑一聲,只覺得這些讀書人真是有意思,隨後卻還是對著那下人說道︰「將拜帖拿過來讓我瞧瞧!」
那下人恭敬的將拜帖奉上,馮勝則漫不經心的打開,只以為這拜帖上面挺多就是寫一首李善長所作的酸詩,可當看清上面的幾個大字,以及那字體之後,馮勝瞬間連冷汗都流出來了。
拜帖之上,沒有詩,更沒有什麼寒暄客套之話,只有幾個大字。
不許透露我的身份!
莫名其妙的字句,但是那字體卻是了不得,馮勝看的分明,這明明便是當今聖上朱元章的字跡!
……
馮府外,李洪和朱元章站在那里。
李洪還十分感激的對著朱元章言道︰「四爺高義,還是多謝四爺陪我來走這一趟!」
「哈哈,洪兒說的這是那里的話,不過是活動活動筋骨罷了!」朱元章此時倒是笑呵呵的說著,彷佛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事。
上午在太倉庫,李洪從倉使的口中知道,針對自己將他麾下將士軍餉調走的乃是五軍都督府的調任,頓時便是一頭霧水。
他壓根就沒跟都督府打過交道,更別說是交惡了。
若是說唯一有什麼交道,那也是藍玉和常氏兄弟,但是這三人也沒道理要故意惡心自己,畢竟雖然幾人一開始有些摩擦,但是李洪相信至少現在來說,這三人絕對是自己這一方面的人。
所以,李洪很疑惑,這便有了個想要問個明白的想法。
只是五軍都督府,又不是誰人都夠得上的地方,即便是李洪也不行,只不過李洪也不是一根筋,很明白自己打不過就叫家長的道理。
原本是想要讓李善長出面問一問的,但是恰好今日朱元章這位四爺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