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難以置信的模樣,讓單宇無語。
單宇淡聲道︰「不信的話,你問你嫂嫂。」
玄夜看向李娉婷。
李娉婷笑著說︰「還真的,你兄長已經答應我跟阿檀好好談談,你們往後也用不著弄得跟仇敵似的。」
「太好了。」
玄夜忽然笑得像個孩子似的,笑容帶了幾分傻氣。
玄夜的心思,李娉婷多少了解一些。
如今只看他這幅模樣,便能明白他對明檀的心意,所以李娉婷就在想,也不光是為了他們,最重要的是為了玄夜。
午後,單宇和玄夜一同去辦洪齊天交代的事情,臨走的時候,將青竹留下來保護李娉婷。
知道李娉婷要出門,青竹提前備好了馬車,帶著李娉婷從後門悄悄離開了將軍府。
到了馬車上,青竹低聲提醒道︰「如今街上到處流民,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咱們得繞路走。」
「無妨。」
李娉婷回應道︰「青州縣總歸就這麼大點地方,只要能把話帶到即可,我听說明檀和明家人斷了關系,想必明家人也不知道她的去處,好在紅柳離開的時候,把現在的住處告訴了我,咱們先去燻香鋪子找紅柳,說不定她知道明檀在哪里。」
「好。」
一听說要去找明檀,青竹臉上也多了幾分歡笑,就連聲音听起來都歡快了許多。
李娉婷忍不住打趣道︰「看來你們許久沒有見過她啦。」
「是啊。」
青竹感慨道︰「明姑娘性格好,不拘一格,對待我們就像對待多年好友一般體貼周到,若不是她的藥丸,如今我們還得飽受寒疾摧殘,明姑娘是恩人,我心里敬她。」
也是。
若不是她的丹藥,李娉婷現在也不能如常跟隨在單宇身旁。
說到底,明檀是他們大家的恩人。
李娉婷接著補充道︰「阿檀想必碎金遇到了不少事情,她既然不願意暴露自己的住處,想必也是不想被人打擾,她若是不願意見我們,我便寫一份書信給她,想必她也能明白我們的心意。」
青竹道︰「會的,夫人放心吧。」
流民紛擾,更有甚者開始復刻昨日那些福安縣百姓的行為,他們寫下血書,高舉橫幅,在大街上四處奔走,要求官府給他們公道。
可將軍府門外被黑甲衛和差役保護的很好,這些流民不能近身,只能在門外喊喊口號。
口號聲,震耳欲聾。
李娉婷坐在馬車上已經走出老遠的距離,尚且能夠听見,不知道那些住在府里的貴人,听見這些話,會有什麼感想。
繞了半天路,馬車終于來到了燻香鋪子附近的街上。
前面街上都是流民,堵得水泄不通,馬車自然進不去。
青竹無奈朝著李娉婷道︰「夫人,前面人太多了,咱們的馬車進不去,怕是得勞煩您親自走過去。」
「沒關系。」
李娉婷一邊準備下馬車,一邊說道︰「左不過走幾步路而已,待會兒你把馬車找個不礙事的地方拴起來,前面的路我認識,我自己走過去就成。」
青竹扶著李娉婷下了馬車,又趕緊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面紗遞給了李娉婷。
「非常之時,將軍不想讓夫人引人注目,所以特意讓屬下準備了此物,給夫人遮面。」
李娉婷接過面紗,笑道︰「如今他倒是越來越心細。」
李娉婷沒有猶豫,用面紗遮住臉,而後回頭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吧。」
紅柳所在的燻香鋪子就在前方,沒幾步路的距離就到了,所以青竹也沒有要求陪同。
他將馬車栓到旁邊的樹上,一個人站在街邊靜靜地看著李娉婷的身影匯入人群。
沒一會兒就將李娉婷的身影擋住了,
青竹抬起頭,站在此處還可以瞧見不遠處燻香鋪子的二樓鋪面,算算時間,李娉婷應該也快到了。
眼前的人雖然多如潮水,但青竹也可以安心了。
「大家听我說!這個女人是從將軍府後門走出來的!」
人群中,李娉婷的手臂忽然被人攥住,疼痛感立即蔓延起來,再加上驚慌,李娉婷陡然尖叫起來。
「啊!你放開我!」
「我跟了她一路!她一定知道姓洪的在哪里!大家快圍住她,不要放她走!」
李娉婷扭頭一看,一個高高大大的漢子正捏著自己的手臂,他滿手髒污,瞬間將她身上的衣衫弄得髒亂不已。
此人用了很大的力氣鉗制她,縱然隔著一層衣服,李娉婷也能感受到皮肉青紫的感覺。
好痛!
現在城中的流民,多半都是沖著洪齊天來的。
李娉婷沒想到他們一路走來,竟然一直有人跟蹤他們來到了此處。
周遭的百姓一听她是從將軍府出來的,頓時將她圍了起來。
男人緊緊攥著她的皮肉,李娉婷咬著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而是好言好語道︰「壯士,你誤會了,請你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
男人見李娉婷掙扎,頓時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听見李娉婷的尖叫聲,他像是愈發興奮起來,連聲音都不自覺拔高。
「說,你是誰?跟將軍府的人有什麼關系?姓洪的狗官為什麼不出來見我們?你說!你是不是出來給他打听消息的?」
越來越多的人圍攏過來。
「誒,我瞧著此人甚是面熟,像是從哪里見到過。」
「是啊是啊,是很眼熟。」
忽然有人狐疑道︰「她不是將軍夫人嗎?咱們青州縣縣令的女兒?」
「對對對,就是她!」
一听她是將軍夫人,又是縣令的女兒,鉗制她的男人頓時有幾分心虛。
身後的人止不住嘲諷道︰「你怕什麼?管她是誰的夫人或者女兒,如今天道不公,落在咱們手里,她就是咱們得籌碼!听說姓洪的狗官和將軍府關系匪淺,咱們抓住她,去將軍府見狗官。」
「對!抓住她!」
「去將軍府,找姓洪的狗官算賬!」
李娉婷雖然有時候性格潑辣了一些,可她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女子,平時哪里收得到如此對待?
眼下她被人牽制著,整個手臂一片痛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青竹……青竹救我……」
李娉婷哭喊著,卻刺激到了男人的底線。
是啊,他們這樣的人還怕什麼?
男人立即掐住李娉婷縴細的脖子,冷聲道︰「有了她,不怕將軍府的人不開門,走!咱們去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