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沒個消停!」
雍容華貴的杜家老夫人一臉怒容,朝著下人指揮道︰「你們一個個吃干飯的嗎?連個病的渾渾噩噩的女人也抓不到!你們是想把我活活氣死嗎?」
明檀腳下的動作稍稍停住。
杜老夫人一聲令下,丫鬟婆子們也沒了忌憚,一個個朝著習明月沖了過去,更有甚者,手里已經準備好了麻袋和繩索。
「老夫人。」
明檀緩緩出聲。
杜家老夫人滿臉驚愕,四處看了看尋找明檀的身影,而後驚訝道︰「明姑娘,還真是你呀,我還以為我老眼昏花看錯人了呢,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出來了?」
「老夫人安好。」
明檀淡聲道︰「這是什麼了?」
「沒事。」
杜老夫人無所謂的模樣,朝著明檀揮了揮手,道︰「這里怪吵鬧的,姑娘既然來了,不如道前廳休息去吧。」
明檀的注意還在習明月身上。
她鑽進灌木叢中,鋒利的尖刺劃破她的皮膚,小腿和腳上已經出現了數道血痕,血流不止。
但習明月仿佛感覺不到痛似的,不停的閃躲。
「滾開!你們這些劊子手,休想奪走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奔跑中,習明月手中的枕頭月兌了手,她忙回頭去撿,嘴里振振有詞的念著︰「我的孩子!乖,阿娘就在這里,不哭!我的孩子不哭!」
「少夫人!」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丫鬟婆子們將習明月徹底圍住。
「快快快!快把繩子拿過來!」
說完,這下下人們開始分頭工作,有人按住習明月,有人趁機將地上的枕頭撿起,隨意丟到了一旁。
習明月見此情景,忽然劇烈掙扎起來,目眥盡裂道︰「我的孩子死了!他死了!你們還我的孩子!啊啊啊!」
習明月瘋魔似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喊叫嘶吼。
丫鬟婆子們頓時沒了主意。
然而杜老夫人眼底一片寒涼,冷聲道︰「愣著做什麼?趕緊把她綁了關起來,少在這里給我丟人現眼!」
說完,杜老夫人重新換上笑顏,面對著明檀問道︰「姑娘,跟我走吧。」
杜老夫人走在前頭,明檀卻遲遲未動。
杜老夫人忍不住催促道︰「姑娘,你……」
「老夫人,少夫人似乎病得不輕,不如把她交給我吧。」
明檀忽然道。
杜老夫人挑了下眉,詢問道︰「姑娘是想幫她看病?我看沒那麼必要,這個女人從嫁入我們家之後,我就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如今她不論是瘋了病了,我們家自有她一碗飯吃,其他的事情,就不勞煩姑娘了。」
「老夫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待見她,可不論如何,我們也不能罔顧他們性命。」
明檀溫聲道︰「您若不喜歡她,自然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把她打發走,何必要讓她身心都遭受如此重擊呢?」
「姑娘,你說的是什麼話?」
杜老夫人忍不住笑道︰「好歹咱們兩家也快成為親家了,有些話該不該說,想必姑娘心里也有譜,不論如何,她都是我們杜家的人,讓她是死是活,也是我們杜家的事情,老婆子知道姑娘是個心善的,可是也不能管到別人家頭上吧?」
「……」
明檀竟有幾分無言以對。
世上當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嗎?
這個杜老夫人還是和記憶中一樣潑辣陰狠,她分明是想借機公報私仇,將過去受的氣,統統再撒到習明月身上。
她就是想看習明月自生自滅。
但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杜清書堅持要娶習明月,要追究責任的話,她兒子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難,怎麼能如此大張旗鼓的為難一個女子?
明檀心里的氣頓時就冒了出來,于是也沒了好臉色。
「老夫人,你該不會是想借機把人折騰死吧?要說人家跟您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您不能因為您的兒子非要娶人家,違背了您的心意,就要致人于死地吧?這也太狠毒了。」
「你說誰狠毒?」
杜老夫人頓時氣急了,但她並未直接發作,反而淡聲道︰「明姑娘,我記得你對我們家的恩情,但你不能因此就對我們家的事情指手畫腳,杜家還輪不到你插手!你……」
話音未落,杜老夫人伸手忽然沖過來一道黑影。
丫鬟婆子們忙喊道︰「老夫人,小心!」
但是為時已晚。
習明月不知何時掙月兌了眾人的桎梏,直接沖到杜老夫人跟前,用自己的手臂狠狠勒住了杜老夫人的脖頸,惡狠狠的說道︰「惡毒的老太婆,你給我去死吧!」
「啊!」
杜老夫人被勒的直翻白眼,罵道︰「你們愣著干什麼?咳咳咳……趕緊把她拉開,救我,救救我……」
習明月緊緊的趴在杜老夫人的身上,將她勒倒在地,就連雙腿也從身後箍著她的腰,狠了心的要將她置于死地。
杜老夫人瞧見在旁邊袖手旁觀的明檀,氣急了道︰「明姑娘,你快救我!」
明檀攤攤手,無辜道︰「不是我不想幫您,是您剛才說了,你們杜家的時候,還輪不到我插手。」
「……」
明檀把話原本的懟了回去,氣的杜老夫人差點直接厥過去。
「都在干什麼?」
不遠處傳來杜清書罵罵咧咧的聲音,道︰「母親,您沒事吧?習明月,你真是要反了天,快放開我母親!」
習明月抬起眸,見到日夜思念的郎君,眼底卻只剩滿滿的憤恨。
杜清書像是被這個眼神激怒,連忙吼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快把母親給我放開,否則的話,你別想活著走出家門!」
「杜少爺。」
明檀淡聲道︰「冷靜。」
杜清書像是現在才注意到明檀的身影,面色訝然,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清書,快救救我!」
杜老夫人掙扎的求救,她的臉被習明月死死地按在地上,細小的砂礫將她的臉頰都磨破了,血痕暴露在青石板上。
杜清書發了狠,直接一手攥住習明月的頭發,像拔蘿卜似的,將她從杜老夫人的身上薅了下來,然後分外無情的丟在地上。
「啊!」
習明月慘叫一聲,癱坐在地。
杜清書攥起拳頭,朝著她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