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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克感覺肋骨有些隱隱作痛。

但他還是上了。

胡克對自己的頭兒的信心是一半一半。

一半來自于多年來肩並肩作戰的信任,另一半心虛是對武器的不信任。

他們常年在非洲活躍,這里的高溫和沙塵非常嚴重,對武器的影響其實挺大的。

平時倒也不是不愛惜,但無論怎麼愛惜,槍是有壽命的。

就拿槍管來說,多則上萬發壽命,少則幾千發就要更換了,里頭的膛線磨損直接影響了射擊的精度。

「頭兒,車上那支新一點,你用它保險。」

畢竟命是自己的,胡克在拿著靶子準備走向靶位的時候,還是很不放心地跟自己頭兒交待了一下。

站在七百米開外,胡克那顆強壯的心髒此時就像一台踩盡了油門的發動機。

慌啊!

是真慌!

就算胡克相信弗蘭克中尉是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但也不能不慌。

為啥?

很簡單,因為FR-F2狙擊步槍的精度由于年代問題,還真就是1MOA的精度。

這意味著什麼?

外行看MOA只是看個熱鬧,但專業狙擊手知道這里頭的含義。

這麼說吧。

1MOA對應的角度是多少呢?這就要用到有關圓的知識,我們知道,一個圓周是360°,而把一個圓周均勻分成60份,也就是把一個圓周均勻分成60個小扇形,每個扇形的圓心角就是1MOA。

換句話說,一個圓周=360°=360×60MOA(即21600MOA)。

一個圓周的周長是半徑的2π倍,也就是2πR,那麼,1MOA對應的弧長是2πR/21600。

假設圓的半徑是1m,那麼1MOA對應的弧長是2π/21600。因為這個小扇形的圓心角非常非常小,我們可以把這個小扇形近似為直角三角形,那麼其較長的直角邊長度是1m,較短的直角邊長度是2π/21600,根據相似三角形原理可計算出100m處1MOA對應的高度X=100×2π/21600=0.029m=2.9cm。

至此,我們可計算出精度是1MOA的步槍在700m處的散布是20.3CM。

而現在他手里拿著的頭靶是50的規格。

寬度50。

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弗蘭克中尉射出的子彈如果上下飄一點點,胡克軍士的手就要遭殃;如果是彈頭左右漂移一點點,胡克軍士可能進太平間。

能不慌?

不過他還是沉住了氣。

都是百戰老兵,那點兒不要命的勇氣還是有的。

為了法蘭西的榮耀!

弗蘭克趴在地上,手里握著那支他剛從車上拿下來的FR-F2狙擊槍。

他不得不听從胡克的建議。

這支槍使用少,配發時間在目前所有他手里的狙擊槍中是最新的一把。

並且,是他校正過的,心里有數。

他擰動瞄鏡上的首輪,將焦距教好。

胡克身旁的靶子上的環線都清晰可見了。

旁邊蹲著一名黑曼巴小隊的觀察手,拿著多功能觀察儀測風、看溫度,一絲不苟。

然後報出了一連串的數據。

「溫度40,距離697,右前風,風速3……」

這是個非常好的氣候條件。

光線充足,風速很低,只需微修。

他迅速裝定了射擊諸元,把這支狙擊槍調整到最完美的射擊狀態下。

不遠處的棒球帽們已經聚攏到樹下,叉著手對弗蘭克進行一番評頭品足。

「弗蘭克中尉這回真是玩命啊!」

「他為什麼不問我們借槍呢?也許我們能給他一直MK11。哈哈哈哈!」

這個當然是玩笑話。

狙擊手是不會使用自己沒踫過的槍進行決定性射擊的。

「我倒是很佩服他的勇氣。」

「什麼勇氣,只是在華夏人面前輸不起罷了,高盧人都很高傲。」

此時的弗蘭克對這一切早已經充耳不聞,他就像一只冬眠的老龜一樣進入了一種低新陳代謝狀態。

若這一槍擱在平時作戰中,弗蘭克一點不會在意,覺得很是輕松。

只是這一次……

他的鏡頭開得比較大,只看到了胡克的半個肩膀。

準星在不斷地晃動,他極力穩住呼吸,讓整個身體出于最穩定的狀態下,讓準星盡量左右晃動小而只保持著合理的上下浮動——在這種距離上要完全杜絕準星的晃動幾乎做不到。

等準星的晃動開始規律化的時候,弗蘭克的呼吸進一步放緩,到最後,當準星劃過最正確的瞄準位置時候,已經預壓的扳機輕輕加力。

這支槍的扳機力他是完全清楚的,能完美做到無振動擊發。

呯——

擊發了。

樹蔭下的阿方索上校拿著望遠鏡,幾乎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包括在場的H營軍人們都墊高了腳尖。

有望遠鏡的全部用上了。

沒望遠鏡的也拿著槍上的白光瞄具各種窺探。

只有弗蘭克絲毫沒動。

那是一顆牽動著全場人行動的子彈。

胡可軍士是死是活,缺不缺零件,都看這一槍。

啪——

靶子旁的胡克听見了一聲脆響,就像什麼東西拍爛了一片紙。

他沒敢動。

雖然知道彈頭已經飛過去了。

身體卻是僵硬的。

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身體。

因為他知道很多時候中槍的一瞬間,其實是不疼的,只是幾秒鐘後那種令人崩潰的疼痛才會席卷而來。

不過,他很快听見了歡呼聲——即便隔著700米,仍隱約能听見。

胡克的隊友們高興壞了,一個個蹦得老高,朝他這邊又是揮手又是叫喊。

他這才意識到,頭兒這一槍算是準了。

緩緩轉過頭,他看到了靶子上的彈孔。

「上帝保佑!」

彈孔偏右了,打在了頭靶右下方的肩膀位置。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全是汗,濕漉漉的。

命,保住了。

「弗蘭克!」

米斯特又朝可憐的弗蘭克起哄了。

「你是個 人!」

他朝他豎大拇指,但弗蘭克站起來後發現背上全部濕透了。

「米斯特!輪到你們了,還是等華夏人?」

他的心頭大石落地,輪到他得瑟了。

又看看伸進的快反排這邊。

「華夏的朋友,你們打算跟這幫鷹醬神經病繼續比下去嗎?友誼第一!」

他喊出了友誼第一。

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的。

因為,他真的不想繼續下去了。

太特麼嚇人了。

然後,令他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沉軍問他︰「弗蘭克中尉,你們就打一組嗎?」

沉軍說的是英語,口音極重,弗蘭克雖然懂听英語,也大致听懂了,不過一時之間竟然沒想明白沉軍是什麼意思。

沉軍很快又指指已經過去趴在射擊地線上的侯軍和佟志。

「我們,兩個!」

弗蘭克的臉頓時變得跟地上的沙子一樣黃。

米斯特的棒球帽分隊當然也不能示弱。

華夏人上兩組,自己當然不能只上一組。

在這個藍星上,鷹醬是有足夠自信的。

「我們也兩個!」

他說著,自己趴了下去,接著一個大胡子隊員也跟著趴了下去。

一共四組。

鷹兔對抗。

大家的心又選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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