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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璇依然沒有立刻回答他。

她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道︰「我有了教團的標記之後,他還會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不這麼覺得。」

「哦,又是一個蠢貨。」

黑發男人冷笑一聲,「只是春風一度,難道你對他就不可自拔了?那你還真是不了解他們那樣的人呢。」

蘇璇也假笑了一聲,「什麼樣的人?聯邦財富排行榜里的人?你覺得你比我了解他們?那你睡過幾個?」

判官啞然。

他總覺得對方的邏輯有些問題,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反駁。

「對了。」

不等他開口,蘇璇又冷不丁地問道︰「邵雨霏呢?」

這問題當然也有試探意味。

他們能調查到自己殺了菲拉克,這也能理解,畢竟當時觀戰的人可不少,想要查的話總有源頭。

但邵雨霏的聖杯是殘缺的,顧嬈說那意味著不戰而亡,被偷襲被秒殺的可能性很大,或許根本沒發生一場正經的戰斗。

所以,教團這邊能得知是誰殺了邵雨霏嗎?

「聖杯五?」

判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問起他來?你關心他還是其他的什麼人?」

蘇璇︰「我好奇一下還不行嗎?」

「我不知道。」

判官無趣地說,「他不是我的人。」

「嗯?」

蘇璇不禁側目,「所以菲拉克是你的人?」

結合他們對話上下文,判官知道菲拉克是怎麼死的,還問自己要不要成為新的寶劍十。

這代號身份顯然是可以繼承的。

而且這種「我的人」的表示方法,或許意味著,判官是菲拉克的上級,而邵雨霏的上級另有其人?

這樣看的話,教團確實是個比較大的組織了。

判官似乎更加不耐煩了,「是啊,我可不會去招惹聖杯五那種人,他哥哥是個神經病。」

蘇璇︰「……」

「哦,你很喜歡他對吧。」

他扯了扯嘴角,「所以你見到紅發就挪不開眼?」

什麼鬼。

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認識邵虹?

難道還是那個情報販子泄露的消息?她也是判官的人嗎?

蘇璇︰「不是。」

「?」

蘇璇︰「我見到長得好看的都挪不開眼,不管是活人還是仿生人,我在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的。」

判官︰「……」

過了幾秒鐘,他又笑出聲來,「那就給出你的答案吧。」

「有什麼好處呢,假如我加入的話。」

蘇璇假裝心動地問道。

「異能。元能。取之不盡的魔人。」

判官湊近了她。

男人伸出一只手,攬住了她的後頸,狀似親昵地貼著她。

黑白的審判者如幽靈般浮現在空中。

高舉的鐮刀懸在少女的頭頂,凜冽鋒芒即將親吻到她的發絲。

蘇璇也伸手模了模判官的臉,指尖描繪著對方俊秀的五官輪廓,然後懸停在那只白色的眼眸旁邊。

「听上去很有吸引力。」

下一秒,雇佣兵的虹膜蔓上銀白,瞳孔拉長成豎菱。

她覆蓋著黑鱗的手臂猛地抬起,擋住了當頭劈落的鐮刀,空氣中甚至有火花迸濺。

審判者輕飄飄地後退,手中的鐮刀轉了一圈。

「慢了哦。」

蘇璇微微搖頭。

「嘖嘖,有些人,一邊說要招攬我,一邊又想殺了我。」

他們的問答次數太多了。

她削弱了他的能力不止一次。

「哈哈哈哈哈,有趣——」

判官絲毫不以為意,「我可不想殺掉你,只是想暫時封掉你的能力罷了。」

接著,他語氣輕快地說道,「每次拉新人,都免不了要打架,來吧,反正你的新男朋友已經離開了。」

蘇璇半點不虛。

這本來就是計劃好的。

如果安柏還停留在這里,或許判官心里還會懷有警戒,要麼不敢現身,要麼現身了也不會主動出手。

「我有個問題。」

蘇璇保持著眼部的魔化,「為什麼你的審判者一會兒顯形一會兒隱形?它毀掉切割者號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

「因為我可以控制它。」

判官懶懶地說道,「我就是要讓人知道是我殺了——」

他忽然停住了。

「差點著了道。」

判官有些意外地說道,「你一直在試圖催眠我,就是想問這個嗎,還是說,你更想知道我能力的規則——」

雇佣兵的身影已然出現在眼前。

蘇璇抬手一爪襲向他的胸口。

審判者消失在空中。

判官猛地後退,同時撕掉了外衣,露出肌肉膨脹、白色鱗片密布的軀體。

他的發間甚至生出了兩對彎曲的犄角,臉廓骨骼也扭曲起來,虹膜變成了暗金色。

他的脊背上隆起一道道棘刺,甚至還出現了尾巴。

那條尾巴少說有三四米的長度,通體雪白,遍布著鋒利的骨刃,在空中甩動時帶出一串幻影殘像。

兩個魔化的人類自然可以互相傷害。

只是傷口很快就會復原。

與其說比拼的是格斗技巧,不如說比的是體內元能的多少,以及體質。

因為體質決定魔化的維持時間。

「嘖,如果你執意要這樣,那我也沒辦法。」

判官似乎終于失去了耐心,「你成為新的寶劍十,我就不會追究你搶走的那個魔人,否則,你不會想要知道後果的。」

蘇璇知道自己必須撐住。

她丟掉了外套,後背上的觸須一根一根鑽了出來,上面的眼楮全都閉合,然後漸漸生出黑色的鱗片。

元能包裹了那些張牙舞爪的肢體,讓它們不會再被輕易斬斷。

兩人打成一團。

哪怕在魔化狀態下,他們都能精確控制力量,幾乎不存在浪費性的無效攻擊——

廊橋上的玻璃牆壁還是被沖擊震破,那些在泊位上的飛船都搖搖欲墜地晃動著。

正在廝打的兩人陡然分開。

「嘖。」

判官歪了歪腦袋,伸出長長的舌頭舌忝掉臉側的血跡,「你的元能倒是不少。」

蘇璇用幾十只眼楮死死盯著他,半點不敢放松。

判官似乎也想速戰速決了。

他一手向後按住了尾巴的根部,再次抬手,鋒利的指爪間就多了一把通體銀白、表面粗糲的巨劍。

這把劍像是從血肉中抽離出來,然而那根粗壯駭人的尾巴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口裂縫。

他一手握住那把巨大的白劍,迅疾如風地撲了過來。

兩人再次交鋒時,蘇璇明顯感覺到他的攻勢更猛烈了,或許比起魔化肉搏,對方更擅長使用武器。

但她在這方面也不缺經驗,一時間也能應對。

而且,按照計劃,她只是個誘餌,她本來也不負責擊敗對方。

「所以那就是你的能力,是嗎?」

判官冷笑著問道。

審判者一直徘徊在兩人身邊,鋒刃不斷反射出熠熠寒光,像是隨時會墜落的鍘刀,讓她不敢完全解除魔化。

至少要保持能看到它。

蘇璇的體力在迅速消耗。

「無可奉告。」

她淡淡地說道。

判官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兩人周邊的空間驟然塌陷,一切事物都變得扭曲,像是被吸入了坍塌的漩渦之中。

與此同時,判官的魔化被強制結束了。

蘇璇也感受到熟悉的空間傳送的拉力,隨手撿起地上的外套,淡定地放棄了抵抗。

他們被卷入坍縮的空間裂縫之中,消失在原地。

最後一秒,她眼角的余光里出現了傳送門燃燒的光圈。

「……」

蘇璇出現在一個光線昏暗的大廳里,四處堆積著廢棄的機器,天花板上垂落著斷裂的線纜。

透過旁邊堆積灰塵的窗戶,能看到外面虛無蒼茫的星空和青藍的煙雲。

秦梟就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

剛剛他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強迫判官結束了魔化,然後硬生生將他們兩個人都傳送走了。

這里顯然不是恩多姆,只是一座不知道距離那邊有多少光年的廢棄空間站。

「你——」

判官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掐著脖子摔向地面,那把大劍也月兌手而飛。

他被莫名的力量按了下去,四肢著地,動彈不得。

「所以。」

一個人站在旁邊,微微側過頭,凜冽的綠眸直勾勾地看向她。

「你這幾天都在和新男友約會?」

蘇璇慢條斯理地穿上外衣,「隨便你怎麼說。」

她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判官。

黑白的幽靈從他的身軀里爬出。

審判者手中的大鐮刀猛地劃出一道圓弧,狠狠切向秦梟的脖頸。

秦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鐮刀硬生生停在了空中。

審判者被無形的力量擠壓,半透明的身體變形扭曲、最終崩裂成碎片。

「啊!」

判官再次慘叫一聲,身體劇烈地震動起來。

然後,他像是被戳破的水球一般,直接炸得滿地都是,血液、骨骼、髒器和各種肉塊等等糊在了牆壁和天花板上,甚至撞破了一塊玻璃。

那把銀白色的巨劍也悄然融散了,變成了一地灰燼般的齏粉,紛紛揚揚地卷出窗外,消失不見。

場面非常不忍直視。

蘇璇嘆了口氣。

秦梟並沒有去看地上的尸體,只是徑直向她走過來,「‘隨便我’?」

蘇璇伸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秦梟︰「?」

他看上去非常非常不高興。

然而他還是下意識照做了,不僅閉上了嘴,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蘇璇接听了安柏打來的語音,「我很抱歉,斯通先生,我也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

「沒關系。」

後者這麼說道,「是我要說抱歉,剛剛有些事,我來晚了。」

此時此刻,恩多姆空間站的某座接駁橋上。

在剛剛發生過戰斗的現場,安柏站在滿地碎片的窗口,神情平靜地進行通話。

他身後還站了一大群氣勢不凡的異能者。

那些人都表現得十分淡定安靜,並沒有任何人東張西望,或者露出什麼好奇八卦的神情。

「判官怎麼樣了。」

安柏輕聲問道。

另一邊,蘇璇打量著糊滿血跡和不明碎塊的牆壁,「我不知道,我們忽然被傳送走了。」

她回頭看了看秦梟,「落地之後,我就看不到判官了,他可能跑掉了。」

秦梟微微挑眉,似乎想說些什麼。

蘇璇交叉食指壓在嘴邊,然後狠狠地瞪著他。

秦梟︰「……」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璇︰「所以,判官自己也有空間能力嗎,亦或者是審判者的能力?」

安柏耐心地听完她說的這幾句話,才溫和地開口道,「我看了錄像,應該不是。」

「那是什麼情況?」

蘇璇故作急切地問道。

「你知道,教團也有空間能力的高手,有個代號倒吊人的家伙。」

安柏淡淡地說道,「我們沒見過她,但據說這個人每次出手,都像是一場屠殺。」

也行。

找到背鍋的人就行。

蘇璇輕輕吸了口氣,「她和判官的關系很好嗎?」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安柏輕嘆一聲,「總之,雖然這不是我們期待的結果,但你沒有違約,所以,不要感到愧疚,我對你的邀請永遠有效。」

蘇璇抬起頭。

秦梟投來一個看似冷淡實則暗含怒意的眼神。

什麼鬼。

蘇璇直接白了他一眼,「但我總要將那些錢還給你。」

「不用。」

安柏拒絕了。

「事實上,它們是你冒險和判官交手的報酬,而你確實那麼做了,我覺得你沒必要再給我錢了。」

蘇璇還想說話。

前方忽然有陰影籠罩而下。

秦梟站在她面前,強制掛斷了通話,然後冷冷地開口︰「我給你打了五十億,你還他。」

蘇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行吧。」

說完就給安柏發了個消息,說剛剛信號出了點問題,請他將賬單發給自己。

秦梟︰「……」

就這樣?

他甚至做好了她大吵大鬧的準備。

譬如說他破壞了她的計劃,導致她失信于人之類的。

「謝了。」

蘇璇頭也不抬地說,「錢我以後還你。」

秦梟︰「謝我殺了他?」

「不然呢?」

蘇璇莫名地反問道︰「判官可能猜到了我的能力,我當然希望他死掉了啊,如果安柏把他抓起來審問,說不定整個斯通家族都會知道。」

若是以後自己做了什麼對斯通家族不利的事,他們或許直接就會把自己的異能掛出來。

這就離譜了。

當然,也有一個壞處。

那就是弄不清判官的能力規則了。

不過她遲早可以自己搞明白。

秦梟︰「你不用還我錢。就當你幫我刷任務記錄的酬金。」

蘇璇愣了一下,「那也太多了吧。」

秦梟︰「還有接下來的任務酬金?」

蘇璇勉強接受了。

秦梟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後者正鼓著臉不知道思索些什麼。

隊友的樣子稍稍有些狼狽。

然而能看得出來,她不久前恐怕是認真打扮過一番的。

她扎了個辮子,卷翹蓬松的馬尾垂在腦後,額前的發絲粘著汗水和血跡,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她身上的撞色夾克衫卷著袖子,內里的背心上和牛仔短褲上都有幾道裂口,似乎昭示了剛剛戰況的激烈。

除此之外,這家伙還戴了一對琥珀珍珠拼接的耳墜,上面還沾染了些許血跡,甚至有幾顆珠子被勁風削去了一半。

秦梟︰「……」

他覺得那些圓潤光滑的琥珀珠子分外刺眼。

秦梟︰「你的耳墜髒了。」

「啊?」

蘇璇伸手模了模,然後干脆解了下來,「哦,還被打壞了。」

然後隨手放到了口袋里。

秦梟︰「……」

她看上去並不怎麼在乎。

放進口袋而非扔掉,也似乎只是因為它算是個值錢貨。

雖然這人也沒有亂扔東西的習慣。

他見過她連零食包裝紙都要裝起來,找個垃圾桶扔掉,明明是個殺人如麻的雇佣兵,卻還帶著點環保意識。

真不知道該諷刺還是該表揚她。

當然,這些都是在沒有戰斗、沒有任務的悠閑時刻。

秦梟無語地想著。

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她,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心中的怒意就奇跡般消散了。

「他手里那把劍。」

蘇璇忽然開口問道,「他是怎麼把它變出來的?某種能力嗎?」

「那是——」

秦梟皺了皺眉,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沒什麼用。」

蘇璇︰「?」

他停了停,「你想要嗎?」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劍法多麼稀爛嗎?」

蘇璇滿頭問號,「而且我就是好奇,他能憑空把那個東西拿出來,而且後來他死了,那個劍就消失了,看上去很像是什麼奇怪的魔法側產物。」

「…………差不多。」

秦梟看了她一眼,「需要特殊的材料。」

蘇璇︰「是什麼?」

秦梟看似漫不經心地搖頭,「我也不清楚。」

是嗎?

蘇璇總覺得他是在隱藏什麼秘密。

但他不願說,她也就不追問了,畢竟她只是好奇而非想要。

「對了。」

蘇璇眨了眨眼楮,「我能問問你為什麼直接殺了他嗎?既然你能秒掉他的話——抓住他應該也很容易吧?」

秦梟︰「因為他知道你的能力。」

蘇璇︰「所以你確實看了他的記憶。」

秦梟︰「有問題?」

「所以,你是因為他知道我的能力而殺了他。」

蘇璇用一種很微妙的口吻說道,「而不是發現他認為我喜歡邵虹、或者他覺得安柏是我的新任男朋友——然後感到憤怒?」

秦梟猛地側過頭看向她。

蘇璇保持著抬頭的姿勢,不閃不避地與他對視著。

秦梟死死盯著她,劍眉微蹙,像是听到什麼很離譜的話。

但他並未立刻給出回應,只是用一種莫名的眼神凝視著她。

好像在期待她再補充一句「我是開玩笑」之類的話。

然而蘇璇一言不發。

她就直勾勾地看著他,半點沒有收回那句話的意思。

秦梟伸手按上了隊友的額頭,將她的腦袋壓了下去,「你瘋了。」

「什麼啊。」

蘇璇掙扎了一下,「你才瘋了。」

「你元能吸多了。」

秦梟松開了手,只是手指依然虛虛地按在她的額頭上。

蘇璇想要向上看,卻被寬大的手掌遮蔽了視線。

「嘖。」

她看不到隊友的神情,有些無語,「所以你並沒有那個意思對嗎。」

然後她被重重地彈了額頭。

蘇璇捂住腦袋後退幾步,「你神經病吧?!」

秦梟似乎已經調整好了狀態,就抱起手臂冷冷地看著她。

「什麼意思?」

他平靜地問。

蘇璇︰「就是說,如果我和什麼人交往或者約會,你是沒有意見的吧?」

「我上次已經回答過你了。」

他十分冷淡地說道︰「你想去約誰就去,與我有什麼關系?你以為我會在乎?」

好。

非常好。

蘇璇直接笑了,「哈,那能不能拜托你,下次別再陰陽怪氣,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一樣。」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類似的話了,所以你真的在乎嗎。」

秦梟反倒是有些嘲諷地看了她一眼,「你做任何事我都會諷刺你,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蘇璇︰「???」

你自己毒舌你還好意思說?!

蘇璇︰「你想討論這個是吧?行,你平時整天吐槽我,沒錯,但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發現其他的事,會讓你像是听到我要約會或者我男朋友這種話題的時候,反應那麼奇怪——」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面前的隊友直接消失了。

蘇璇︰「臥槽,你跑了,你他大爺的居然跑了——」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這樣對著空氣說話很傻。

算了。

萬幸這個地方有信號。

蘇璇給船員們發了消息,告訴他們直接將船開過來。

斯通先生的賬單也發過來了,算是按著市價賣給她三個魔人,並且表示還給她送了一點小禮物。

蘇璇再三追問,安柏卻只說那是個驚喜,希望她能喜歡。

「……」

于是蘇璇沒再繼續問下去。

她將自己知道的關于教團的一切,一股腦地發給了秦梟,然後屏蔽了消息提示。

蘇璇在空間站里轉了一圈。

這里是一座小型建築,從規格看像是私有的。

大廳里只剩下坍塌的廢墟,幾個損壞的自助機器掩埋其中,地板上染著早已凝固的血跡。

蘇璇去了大廳另一邊,看到窗外有一顆黯淡的灰色星球。

秦梟那混蛋把她丟在了這里,但她完全不在意,畢竟她有自己的船和船員,他們總會來接她。

所以她不再去想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蘇璇閉上眼楮。

她沉入了一種近乎冥想的狀態,只是並非放空心神,而是凝聚意識,專注于一件事。

空間站里陰風四起,森冷寒意陣陣彌散開來。

下一秒,髒污的玻璃窗面上倒映出詭異的一幕。

雇佣兵的肩膀上,倏然伸出一段尖利的指爪、緊接著是一條枯瘦的手臂。

半黑半白而手持鐮刀的幽靈,緩緩從她的身軀里鑽爬而出。

「你好。」

蘇璇睜開眼楮看著窗戶上的倒影。

「審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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