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會上，絕對是壓倒性通過了雙開李虹的決議。當然，也有個別領導表情有點不自在。但這時候，就連傻子也不敢冒頭。
體制內，只要有了重大的輿論影響，基本上職業生涯就可以畫句號了。為什麼面對有些輿論，體制內的人一般不回應？就怕越回應牽扯越廣，到時候就算自身沒問題，也收不了場了。這並不是所謂的體制內的人穩重，要是私底下如此，體制內的估計也想「拔刀」大戰一場。而是現實要求。
…
安昌市的教育改革里，關于教師全部轉為合同制的這條暫且擱置了。成書記也擔心步子邁太大、扯著淡。而且，在這段時間，湖東區因為沒錢發工資，全區中小學教師拉著橫幅把區政府圍了。
成書記無奈地說︰「大家都覺醒了，不敢這麼冒進，搞不好到時候就組成具有破壞力的隊伍來市委了。」
然而，可不能不改啊？這要是改個寂寞，也打臉吶。
于是，是教育局長準備搞那個小學生跨區選課制度。
王成听到後整個人都麻了。
這，未免太扯淡了，折騰孩子不說，都說促進教育公平，此舉無非是擴大了教育不公平︰農村一個鄉鎮才一個學校，師資資源本來就比較貧乏，還可能讓父母開車每天送縣城選課嗎？不現實。
再說說折騰人這事兒，父母都有工作，誰接送孩子跨區、跨學校選課呢？這麼大點孩子，懂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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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非常氣憤。
他想了想，本來不想打這個電話︰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想到孩子們，和辛辛苦苦賺錢的家長們，還是給成書記打了這個電話。
「書記，最近那個跨區選課的事兒，是不是太唐突呢？我總覺得差點意思。」
「小王，你說說你的意思。」
「我覺得吧，您看哈，現在家長們負擔已經很重了，白天要工作，晚上還要回去輔導孩子，如果再加一個跨區選課，那很多家長干脆就不要工作了。是否不現實呢？」
「而且啊，書記，這麼小的孩子，說實話哈，小學很多成績其實並起不到決定作用，所以，是不是太折騰孩子了呢？」
「最後哈，農村鄉鎮就一個小學一個中學，他們去哪跨呢？是不是加劇了教育資源的不公平呢？城里孩子當然好了，市區這麼多學校，但還有幾個郊縣吶…當然，這是我的個人看法哈，可能沒有您那麼高的眼光，沒有您統領全局的想法，但我覺得應該把這些我個人的看法和您說。」
王成膽戰心驚地說出這些。
成書記那頭沒有想象的暴怒，他笑著說︰「你說的這些問題啊，我早就想到了。但為什麼仍然堅持呢？你听听我的看法。」
「此舉的目的，是想差異化統籌利用成員校教育教學場地資源，建立文體場館、圖書館、實驗室、勞動和校外教育基地等資源共享共用機制，通過延長時間、錯峰排課、雙休日和寒暑假開放等措施，促進資源多元供給、充分共享。你明白吧？就是通過各校之間的這種跨區選課、資源共享，促進教育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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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所謂跨區選課，增強學生的自主權，同時減少課堂上的時間，進一步落實減負提質增效要求，建立教育教學共研機制，建立教育教學共享資源庫。從而進一步促進學生健康成長。」
「當然，最重要的是，可以充分發揮成員校優秀教師引領作用，探索跨校開展師徒結對的方式，帶動青年教師專業成長，促進校際間教師教育教學水平優質均衡。明白吧？別小看跨區跨校選課，促進的是多方面的。」
「當然，農村學校面臨的問題也是現實存在的，但改革嗎，總要有人作出貢獻，不可能面面俱到，要有取舍。」
成書記說完，王成的火氣蹭的一下上來了。
但他強忍著怒意︰「書記，但，農村的孩子更加困難，城市的孩子或許有很多選擇，但農村的孩子，或許只有一次機會啊？」
「你別說了，你的擔心我懂，這樣吧，先看看效果，好吧？就這樣，我一會還有會。」
听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王成陷入了一陣痛苦之中。
王成一直認為市里就是在瞎折騰。對于安昌市的領導干部來說沒所謂，最多也就是數據上的不同。但數據背後，是有溫度的一個個家庭啊！
但他也無可奈何，所以也只好作罷，只等著相關政策在湖西實行時，能夠用自己的能力變通執行，讓不好的影響在湖西降到最低。
肖俊俊跑過來說︰「書記，您萬事都想開點吧，您不是超人吶，看您現在身體差成這樣…我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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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抬頭看了一眼肖俊俊，滿眼落寞。
他沒說話，用右手扶著腦袋，看著桌面的文件發呆。
…
中午在食堂吃飯，王成去得比較晚，去的時候，食堂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不遠處，有幾個人正在那打牌。
王成悄悄走到他們身後。
有人認出王成來了︰「書…書記，您來…來了？」
其他人趕緊起身放下手中的牌。
「沒事，沒事，這麼緊張干嘛？只要不賭錢，玩一玩無所謂的，畢竟你們也累了嘛！繼續繼續，我看看就走。」
看著王成離開的背影，有位說︰「看來書記人也沒有他們傳說得那麼可怕呢？」
「對啊，我感覺挺平易近人的啊，也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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