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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時光,轉瞬即逝。

「站住,你們這群臭鬼燈,有本事再來啊,圍毆我試試啊!」

陰風澗外,十里坡上。

灰衣女童提著柴刀,奔走如風,陡然踏草飛起,對著前方逃竄的鬼燈群揮刀下斬!

金芒乍現,磷火崩裂。

三十三道鋒芒訣所積蓄的力量 然爆發,茫茫鬼燈群一瞬消逝在金芒之中,剩余幾個驚恐得失了燈籠形狀,奪命奔逃。

江月白提刀站直呼了口氣,「終于突破了,總算沒白忙活,到底還是實戰中突破快。」

追星步(小成︰1/1000)

砍柴刀法(小成︰1/1000)

爺爺說,武技小成,只要不踫上練氣後期,不跟修士法術符硬踫硬,跟人對上幾招逃個命還是行的。

若是她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贏,也不是沒機會。

練氣修士前中期主要以行氣之法拓寬經脈,積攢靈氣錘煉身體,除了掌握一些小法術,可以動用符之外,跟尋常武夫區別不大。

唯有到了練氣後期,體魄強橫,神識初見威力,能夠駕馭強大法器,才是真正的厲害和難對付。

江月白揉了揉鼻子,舉目眺望。

四野之內皆清明,再無半分磷火影。

「一群膽小鬼!」

暗啐了聲,江月白柴刀扛肩,邁著囂張步伐離開十里坡。

明日就是一月期限的最後一天,她得去宗門的雜役堂報備修為,今日暫且放過這群鬼燈,下次再來。

鬼燈的速度遇強則強,攻擊力雖弱,仍是練習武技法術的最佳選擇。

江月白一走,幽綠光芒星星點點,從十里坡各處浮出,狀如驚弓之鳥。

它們做夢也想不到,短短十日,情勢陡然調轉。

曾經被它們圍到哭的小姑娘,現在凶神惡煞的追著它們滿山打。

*

初秋微雨,煙鎖池塘。

江月白泛舟出山,趁著天色未亮往家趕。

「小白,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江月白聞聲轉頭,看到呂瑩俏生生的站在自家院門口,拎著木桶準備去溪邊打水。

「練功去了。」江月白隨口道。

呂瑩揚眉,仔細打量江月白,發現她身上靈光充盈,眼楮一亮,「你突破了?!」

江月白點頭,隱匿靈光的符她適才已經拿掉,今日起,可以不必再遮掩修為。

「謝天謝地,你總算是趕上最後一日期限,我還以為今日就要給你送行了。不過你這進度落後得有點大,我《青木功》都快入門了,往後修行有什麼不懂,記得來問我。」

江月白含笑點頭,快步回家。

洗漱一番,趁著金烏破曉時打坐修煉。

行氣一周天醒來,江月白發現陶豐年還未歸家,又是忙了一夜。

可忙的卻不是自家地里的活計,而是谷中惡霸賈衛那二十畝靈田的收割,育種和播種。

賈衛那靈田說是他的,實際上都是陶豐年在種,可最後收獲之時,賈衛連半分謝禮都沒有,還理直氣壯,埋怨產量不如上季。

江月白憤憤不平,陶豐年忍氣吞聲。

只因他早年得罪過煉丹長老林向天,而賈衛的親姐姐乃是林向天沒名分的道侶,已經築基。

林歲晚林向天,林家蛇鼠一窩,沒一個好人!

靈米蒸上鍋,院外傳來咳嗽聲,江月白擦淨手走出廚房,滿眼心疼的看著陶豐年滿身泥污,一臉疲憊。

「咳咳,咳咳咳。」

秋深露重,陶豐年劇烈咳嗽,不住捶打酸痛腰背。

「爺爺你最近咳嗽越來越厲害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秋月白接過鋤頭斗笠,推著陶豐年坐下。

陶豐年松口氣,「爺爺練氣圓滿,百病不侵,只是有些老罷了。」

「爺爺才不老,都是那個賈衛,害爺爺這麼辛苦,爺爺你歇著,我來擺飯。」

陶豐年點頭,待江月白進了廚房,偷偷模出煙桿,還未點上,就听一聲喝。

「不準抽煙桿,你還咳嗽呢!」

江月白   跑出來,凶巴巴奪走陶豐年手上煙桿。

陶豐年砸吧了下嘴,失笑搖頭。

早飯間,江月白坐姿端正,細嚼慢咽,已無月前那般狼吞虎咽,沒得教養的樣子。

這些日子靈氣養著,靈米吃著,洗精伐髓之後皮膚白皙細女敕,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靈動飽滿,尤其那雙杏仁眼,含星帶笑,熠熠生輝。

人間疾苦,她也經過世事無常,陶豐年真不知道她一天天的傻樂呵什麼,不知她經歷,還當她從小無憂無慮,富足成長。

心愈苦,面愈甜,說得就是她這般了。

陶豐年看著,忽然就擔心起來,這般好模樣,又是個嘴甜乖巧,聰慧機靈的,將來可不能被哪家臭小子騙去了,不然他能從墳里爬出來。

「爺爺你吃飽了嗎?我來收碗洗碗,你繼續歇著吧。」

江月白站起收碗,陶豐年見她十指青紫,手腕腳腕都纏著布條,心疼難耐。

她日日苦修從無懈怠,練得一身傷痕也未喊過一次苦,這些日子還擔起照顧他這個老人家的事務,這樣的好孩子,怎能不讓人心疼。

「你今日要去雜役堂報備修為嗎?」

「嗯,今日是一月之期最後一天,不去我就要被逐出宗門了。」

「雜役堂在天滿峰下,距離花溪谷有些距離,待你收拾妥當,爺爺送你去。」

江月白收拾碗快的手一頓,「爺爺休息吧,我喊呂瑩帶我去。」

「她帶你還是要走大半日,你不是一直想飛嗎?爺爺帶你。」

江月白眼楮一亮,「真的嗎?雜役弟子不是不能在宗內御空飛行嗎?」

陶豐年挺了挺 背,「爺爺可是靈耕師,地位等同于外門弟子,自然是能御空的。」

江月白眼冒星光,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副御劍乘風,追雲逐鶴,翱翔天地的畫面。

只是……

吱——呀!

吱——呀!

山間樹林,紙鶴騰空。

竹子和紙片摩擦著,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江月白盤坐在陶豐年身後,緊緊的抓著他衣袖,看座下竹枝為骨,湖滿黃紙,畫滿朱砂符文的紙鶴。

毛邊草屑和漿湖痕跡隨處可見,潦草得像三歲孩童隨手粘合,搖搖晃晃,高高低低的貼著樹頂飛行。

江月白總覺得,這紙鶴隨時都會散架墜落。

嗖!

一道劍光劃破長空,江月白仰頭便見俊郎男修腳踏飛劍負手而立,衣袂翻飛,好生瀟灑。

又是一聲鶴鳴,清冷女修盤坐于仙鶴背上,左右皆有幼鶴追隨,逍遙雲間。

那鶴羽白淨柔軟,一看就很舒服。

吱——呀!

吱——呀!

「咳咳,」陶豐年老臉微紅,「老夫……老夫當年也是有飛劍的,只不過後來手頭緊就賣了。」

江月白抿了抿嘴,「這紙鶴挺好的,穩當,爺爺你能飛高點嗎?上面風景一定更好。」

陶豐年又咳兩聲,「宗規所限,外門弟子飛行高度不可超過主峰天魁峰高度,而且爺爺這紙鶴……它有點舊,所以可能……飛不上去。」

江月白小臉垮下來,「好吧,那爺爺小心點,別撞樹上。」

陶豐年余光掃了眼江月白,「你好好努力,待你考上靈耕師,爺爺親手煉制一把飛劍給你。」

江月白腦袋一抬,沮喪全消,「好,爺爺可不許騙人。」

陶豐年呵呵笑道,「爺爺何時騙過你,天滿峰快到了,你今日除了報備修為,還要去藏書院選一門功法。」

「還有講法堂和內務堂也得去熟悉熟悉,以後自己選擇感興趣的課去听,有空領取任務賺貢獻點,今日有得你忙。」

紙鶴陡然加速,向著巍然屹立的天滿峰疾馳。

前路未知,江月白心懷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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