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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民國惡鬼ぁ

窗外的槐樹枝葉拍打著窗戶發出了刷刷的響聲,晚風吹動著包廂內僅剩的蠟燭,使得忽明忽暗的光暈里都透出了一種陰森的詭氣。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出現了一個斷層,整個空間也仿佛被分成了兩半,一邊是謝謹歌所在的方向,一邊是其他人所身處的位置。前者的時間在極其緩慢的流動,後者卻似乎被定格在了鏡子里隱隱浮現出影像的節點里。

謝謹歌握著水果刀柄的手微微一緊,他無比清楚的看到,就在正前方的鏡子里,一個高挑的紅色身影在他的身後浮現了出來。

謝謹歌的瞳孔猛地瑟縮了一下,他想要從座位上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突然無法動彈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牢牢的束縛在位置上一樣,手腳、脖頸、臉部都完全無法活動。

這樣的結果讓他此刻只能用雙眼注視著面前的落地鏡,注視著他身後的惡鬼在鏡中顯示出完整的身形和臉部輪廓來。

謝謹歌以為會看到如書本或者是電影里所描述的那種眼楮里流著血水、皮膚潰爛、五官扭曲的慎人惡鬼,但有些意外的,鏡子里所浮現出來的畫面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恐怖。

鏡子里的鬼穿著一身腥紅的新郎禮服,披散著一頭黑色的頭發,他的五官輪廓非常的硬朗深邃,下巴的曲線冷硬的像一把銳利的刀鋒,臉部的膚色更是異常的蒼白,甚至能在上面看到隱隱的尸斑。

而在他的左側額頭到上臉側的位置處,有一大片冒著黑氣的紋路,這些彎曲怪異的紋路就像是某種符咒圖騰。

但這些都不是謝謹歌最關注的。

最讓謝謹歌在意的是這只鬼的眼楮,漆黑、幽暗,帶著一種極度危險的森冷和陰寒。

沒有錯!

這雙眼楮就是他被困在棺材里時所看到的那一雙!

在謝謹歌認出這只鬼的這一瞬間,站在謝謹歌身後的鬼突然勾了一下唇角,這極短暫的笑容讓這只鬼那原本陰冷僵硬的面部多了一絲生動。

他慢慢俯,動作溫柔的撩開了謝謹歌額前的碎發,然後將這些過長的發絲攏在了謝謹歌的惡耳後。

他的手指沒有一點溫度,冷得像存放了千年的寒冰,此刻這麼觸踫到謝謹歌溫熱的皮膚後,使得謝謹歌的身體泛起了一陣細小的疙瘩。

而謝謹歌因他的動作而起的生理性本能反應似乎愉悅了這只惡鬼,對方唇角邊勾起的弧度擴大了幾分。

謝謹歌冷著臉看著這個紅衣惡鬼,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越發冷靜下來,與其說是他用那種根本就是荒誕虛假的方法招出了一只惡鬼,不若說是這只惡鬼在老樹林之後,就已經盯上了他。

「你究竟是誰?」謝謹歌問道。

紅衣惡鬼聞言,微微頓了一下,也不說話,而是就這麼靜靜的凝著謝謹歌。

謝謹歌眉頭一皺,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開口的時候,這只鬼卻微微翕動了一下雙唇,從嘴里發出了兩個低沉的音︰「小謹」他的聲音沙啞而干澀,喉嚨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小謹?

謝謹歌神色微疑,這只鬼的穿著打扮是民國時期才會盛行的,對方的大拇指上所戴著的翡翠扳指看起來也年代已久,雖然中間處有了一絲裂痕,但是色澤和款式都不屬于現代工藝。

從這些來判斷的話,這只鬼至少死了有八十年以上。

「小謹,你不記得我了」紅衣惡鬼將臉湊近謝謹歌,語氣莫名。

謝謹歌冷淡的回道︰「不認識。」

人都不認識,又談什麼記不記得。

他才活了二十多年,怎麼可能會認識一個死了近百年的人,至于那些所謂的前世今生,對于謝謹歌來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惡鬼的眼眸深處迸發出了一絲駭人的凶光,謝謹歌的回答讓他臉上浮現出了陰鷙和戾氣。

「不認識不認識」他陰著臉喃喃的重復著,每說一次眼底的陰霾和暗色就越濃厚,左側臉頰上彌漫出的渾濁黑氣也更重了。

謝謹歌見狀,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緊繃著冷硬的唇角,一言不發的看著這似乎因他那一句話就受到刺.激的惡鬼。

謝謹歌從鏡子里看不到包廂內其他那些人的情況如何,在昏暗的燭光晃動間,除他自己以外,他只看到這只鬼這一個存在。

按理說他在這個危險的節骨眼上本不應該說那樣的話來刺激這只鬼,但如果時間倒流再讓他來回答一次,他依舊會說不認識。

謝謹歌正想著,獨自低聲喃語的惡鬼突然停了下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快就收斂住了眸底的陰霾和戾氣,將一只手輕輕搭在了謝謹歌的肩膀上。

「沒關系的,我會讓你慢慢記起來。」他的語氣又變得溫柔起來,話落之後,那只搭在謝謹歌脖頸處的手也開始緩緩移動,冰涼的指尖順著肩頭往里滑動,然後在謝謹歌的頸側不輕不重的刮了一下。

謝謹歌的身體頓時泛起了一陣隱約的戰栗。

惡鬼低低的笑出了聲,在這寂靜無聲的夜晚,這森冷陰寒的笑聲顯得詭異又驚悚。

他走到了謝謹歌的背後,用手慢慢梳理起了謝謹歌的頭發,他蒼白的手指插入到謝謹歌頭頂的發絲里,沒有活氣的手部膚色與謝謹歌烏黑的頭發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小謹,你是我的新娘。」最後這兩個字他說得很輕很輕,輕到若不是謝謹歌全神貫注的關注著他這邊,怕是就根本發現不了。

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開始用修長的手指做梳,指尖輕柔又細致的將謝謹歌的發絲從頭頂緩緩梳下。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

他每往下說一句,謝謹歌心里的那種不適感就越重,在對方的指尖刮到他頭皮的時候,仿佛有一股刺骨的涼意正順著謝謹歌的背脊上躥到了他的喉嚨,涌進他的腦海,讓他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九梳樂膳百味,十梳百無禁忌」

在最後這一句說完之後,身後這只鬼收回了手,在謝謹歌以為這樣就會結束的時候,他的耳畔處卻突然響起了一陣銅鈴的聲響。

「鈴鈴鈴鈴鈴鈴」

謝謹歌從鏡子里看到了這個聲音的來源,在這只鬼的手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紅繩,在紅繩的最中間,系著兩個小小的銅鈴。

在晚風的吹拂下,這兩個小銅鈴踫撞到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紅衣惡鬼對著謝謹歌輕輕笑了一下,然後用這條紅繩將謝謹歌的他頭發綁了起來。

半扎的頭發使得謝謹歌的五官完全露了出來,白皙光潔的額頭,濃墨刀裁般的眉,挺直的鼻梁下是形狀漂亮的雙唇,此刻這淡色如水的雙唇緊閉成一條直線,讓人有一種想要撬開探進去深吻的沖動。

惡鬼的目光直直的盯著謝謹歌看了很久,幽暗的眼楮里浮動著某種復雜的情緒。

謝謹歌看不懂他這眸色里的深意,也不想去探究。謝謹歌只是單純的覺得煩躁,煩躁這惡鬼盯上了他,煩躁著這全身都無法動彈的局面。

「小謹。」惡鬼念著這個名字,然後將自己的額頭親昵的抵在了謝謹歌的額頭,緊接著又用那冰涼的鼻尖輕輕磨蹭著謝謹歌的鼻尖。他似乎是在借此感受著屬于謝謹歌的溫度,又似乎是在嗅著從謝謹歌皮膚里所散發出的淡淡香息。

時間雖然被放慢了很多很多,但是牆壁上的指針終究還是會從一移動到六十。

在牆壁上的是分針指到三十的時候,紅衣惡鬼重新站直了身體,他的手指撫模上謝謹歌光潔的下巴,指月復感受著謝謹歌富有彈性的肌膚。

他的指尖一路往下,最後來到了謝謹歌的脖頸,摩挲著謝謹歌的喉結。這麼縴細脆弱的脖頸,仿佛只要他再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斷。

「我不是小謹,你找上我也沒有用。」謝謹歌冷聲說道。

紅衣惡鬼聞言,卻是非常篤定的搖了搖頭,「我會讓你知道的,你就是他。」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指尖微挑,在謝謹歌的頸側一劃,那原本平整光滑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傷口。

猩紅的鮮血很快順著傷口流了出來,聞著空氣中這淡淡的血腥味,這只惡鬼的眼楮里再一次泛出了一絲紅光。

他垂下眼簾看了一下那沾染上謝謹歌血液的指尖,然後就這麼直接抹上了謝謹歌的額頭正中心,在上面畫出了一個小小的花鈿。

畫完之後,他並沒有立刻就收回手,而是又接著抹上了謝謹歌的雙唇,讓謝謹歌那淡色的雙唇因這份已經快要散去的血液而變得有幾分紅顏的姝色。

做完這些後,惡鬼才滿意的收回了手,他看了一眼謝謹歌那還在流著血的傷口,想要附身湊上去用雙唇吮.吸,然而牆壁上掛著的時鐘里、那分針卻快要指到六十。

他的眼里劃過了一抹可惜︰」小謹,我們還會再見的。」

他的話音剛落,分針就指向了六十。

這一瞬間,謝謹歌眼前的畫面突然一轉,整個包廂里那仿佛被時間分割成的兩個界限也隨之消失。

滴答滴答

時鐘開始正常的流走,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謝謹歌削完隻果、其他人正屏住呼吸看向鏡中畫面的節點。

仿佛方才的種種都是幻象,乍一看前後沒有任何的不同。但若是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謝謹歌那原本披散著的頭發被半扎了起來,眉心上方也多出了一個紅色的花鈿。

而他手上所削的隻果,原本飽滿的果肉已經變得皺巴巴的,就像是嚴重失了水份一樣。

「謝謹歌。」姜宇喊了謝謹歌一聲。

謝謹歌聞言,在他回頭看向姜宇的時候,頭發上的銅鈴發出了極輕微極輕微的鈴鈴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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