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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易燃易爆炸(2)(3)

黃老二來到廣慈醫院的時候, 身後十幾個一身短褂、手提食盒的精干漢子,氣勢逼人。

馬思南路這一帶是黃老二的場子,這條街上的不少生意每個月都得向他交不菲的保護費, 明碼標價的,舞廳要兩千塊到四千塊不等, 有牌照的舞女收五十塊, 大煙館就不必了,因為都是岳老板的生意。若是地頭上出了什麼事, 巡捕房憲兵隊都不管用,得要拜黃二哥的碼頭。

「潘長官, 深夜叨擾了,方才我算得一卦,亥時犯太歲,東南大凶, 行事恐怕不利,便想著前來相助。」

黃老二看著是個五大三粗的黃臉漢子,但見面不僅抱拳行禮,說起話來還玄之又玄的,大概是道會門出身的, 岳老板早年信重的手下大多都是這路貨色。(注1)

潘碧瑩過來的路上便听身邊的人介紹提點過一遍, 此時看起來也頗為客氣,「原來是黃二哥, 這麼晚來廣慈醫院不知有何貴干?」

「哈哈哈哈哈, 沒什麼要緊事,不過是听聞醫院里頭出了點事, 抓間諜嘛, 潘長官辛苦了。」黃老二爽朗地大笑, 回頭吩咐手下人,「哎,東西呢?拿上來,犒勞犒勞弟兄們。」

說著,那些精干漢子便將手中食盒揭開,里頭都是酒樓里現做的上好酒菜,還熱騰騰的,聞著便讓人食指大動,還有幾人不知從哪抬來幾張大桌,將好酒好菜置于其上,還熱情招呼著一旁特工總部的人員。

「兄弟,來嘗嘗,還熱著呢!」

「辛苦了辛苦了,不要客氣,都是自家人……」

他們賣力地招呼了一陣,果然吸引了大廳中值守的特工們的注意,不過一會兒便聚集過來了一大幫人,但都在觀望。

不同于那種時時刻刻都得緊繃著神經,生怕什麼時候遇險遇襲的任務,這回的「活兒」無非是替上司逮個不知道在不在的情敵——什麼女間諜,無非是潘碧瑩編出來公報私仇的,那些爭風吃醋的事兒上海灘早傳遍了。

「無事獻殷勤,不會在里頭下毒吧?」有人提出這樣的疑問。

立刻便有黃老二的人回道︰「開什麼玩笑,咱們都是有家有業的,底兒都在這,為了那些虛頭巴腦的何必呢!大家一塊兒發發財多好嘛。」

眾人一想可不是,誰都有可能是混進來搞刺殺搞破壞的,但岳老板手下這幫殺才絕無可能,便都心道「這話敞亮」。

特工總部本就魚龍混雜,此時見那香氣撲鼻的飯菜早已意動,再加上早就對潘碧瑩頗為不滿,一時也沒人在意她的臉色,自顧自上手拿個豆包或是撈著盤小籠的就吃了起來,還與那些黃老二手下的漢子有說有笑起來。

「喲,都是好東西啊……」

「站了一天嘴巴都淡出鳥了……」

潘碧瑩根本沒來得及阻止什麼,便眼見原本嚴肅緊張的布防現場一轉眼便成了胡吃海塞的夜宵會,整個大廳都扎堆亂成一團,一轉眼身邊僅有四個東洋近衛兵還一板一眼地護在身邊。

她高聲呵斥了幾句,卻都被那幾個老油子滿口「是是是曉得了」、「弟兄們們吃完就繼續站崗去啊」地敷衍糊弄過去,全然沒將她放在眼里,氣得臉都要綠了。

一旁的陳漢雲也出來嚴令制止,命令幾個出入口的崗哨留在原位,又忍不住瞟了跟出來看熱鬧的謝南湘一眼,心里暗道第二個了,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這兒扎堆地送夜宵,看來這廣慈醫院的水越來越渾了。

那邊都唏哩呼嚕地吃上了,潘碧瑩知道此時再強行鎮壓恐怕結果會不太妙,俏臉滿是怒色,盯著黃老二說道,「我看犒勞是假,想要渾水模魚救人才是真吧?!」

黃老二好似沒有感覺到一點兒壓力似的,依然打著哈哈,「哎喲潘小姐您可不能扣這麼大一個帽子給我,我黃老二與你通緝的那個女間諜非親非故,救的哪門子人啊?」

「非親非故?我看你們早有勾結。」潘碧瑩雖是氣得不輕,心中卻猛地想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虞夢婉的靠山就是他!

虞夢婉此人處處詭異,潘碧瑩是知道的,後來也證實了她與軍事調查處的「夜鶯」有關,但對于有情報說她有一棟法租界的花園豪宅,潘碧瑩心中也並不太信服。

這可不是一個軍情處線人所能賺到的數字,尋常人積攢一輩子也未必能有這樣的財富,虞夢婉來上海不過短短一兩年的時間,如何能有這樣的財力?

而當時城破時她帶人去抄家時,那棟豪宅里早已人去樓空,除了一些衣裳首飾、古董字畫之外沒能找到任何線索,仿佛早就被人「打掃」過一般。

再一調查,那豪宅也並不在她名下,登記的是個白俄商人,去年冬天就離開上海了,再想找到當初賣房子的人打听,戰亂過後早不知跑到哪個地方了,各個手續中也根本不留一點破綻。

至于鄰居一類的更是無從下手,因為信息太過凌亂瑣碎,有的說里面住的是個洋婆子,有的說是軍閥養的外室,有的說老見著有男子出入,定是一處「長三」書寓。

如今想來,如此老辣的行事與雄厚的財力絕非普通人所有,那個在虞夢婉背後操弄著一切的靠山,顯然就是上海灘的地下皇帝岳老板。

「潘小姐說話可要拿出證據來,不然這干系咱們可萬萬不敢擔啊,我可是支持日中親善的大大良民。」黃老二的回答如滑不留手的泥鰍,可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身後兩個手下已經悄然隱沒在亂糟糟的人群中,不知去處。

「既然沒有關系,黃二哥犒勞也犒勞過了,不如就此請回吧。」潘碧瑩冷笑,心中如明鏡似的,虞夢婉絕對與岳老板「關系匪淺」,此時岳老板得知消息急吼吼地派人趕來,顯然是要來個英雄救美。

黃老二自是嬉皮笑臉地扯著皮,一會兒說兄弟們還正在吃著,一會兒又說認識特工總部的某某主任下次一起聚聚,那邊心懷鬼胎的漢子們也與特工總部的人員廝混起來,有的喝了酒還吆五喝六地劃起拳,營造出一片烏煙瘴氣的氛圍。

醫院二樓的角落里,兩個短褂青年與在通道口把守的特工總部人員散了煙,又吹了一會兒牛,這才嘻嘻哈哈地離開。

走到沒人注意到的角落時,其中一個中分頭的漢子借著點煙的動作低聲道,「待會兒如果人出來了,看清楚了再下手,別傷了特工總部的人……特別是別傷著東洋人。」

他們如此分散開來高調行事,也是為了給躲藏在廣慈醫院的虞夢婉與他們取得聯系的機會,只是不知對方究竟躲藏在何處,所以只能漫無目的地滿醫院溜達,等待著她悄悄出現「接頭」。

「明白。」另一個絡腮胡的大漢答道。

「事後怎麼說,還記得嗎?」

「就說她魚死網破,要對特工總部的兄弟不利,咱們熱心出手幫忙,不得已將其格斃。」

「好。」

兩人一邊小聲交談著,一邊走過值班台,坐在櫃台里、梳著兩個麻花辮的漂亮小護士看著他們經過,忽然敲了敲台面,義正言辭道,「這里是醫院,不允許抽煙的。」

絡腮胡正要找她麻煩,中分頭的漢子立刻給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要節外生枝,卻也沒掐了煙,只是瞪了小護士一眼,說了句「別多管閑事」便徑自離開。

只是走到一樓,一根煙抽得差不多了,中分頭忽然若有所覺,嘀咕道,「不對啊,我剛听說那個姓潘的把護士都聚到一塊兒盤問,怎麼那兒還坐了一個?」

「估計是留下來值班的唄。」絡腮胡沒當一回事。

中分頭想想也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他們沒見過那個虞夢婉長什麼樣子,只是知道大致身高體貌,只有黃二哥曾與她在岳老板的小樓中有一面之緣,到時候是真是假他一看便知,想來也沒有什麼人會去冒充她。

……

「小姐,這些人有問題。」

陳漢雲在潘碧瑩身邊低聲說道,他已經注意到好些個漢子借著送吃送喝的名義在院內四散開,不知去了哪里。

同時他也更相信潘碧瑩的判斷了︰那個虞夢婉,並不是她臆想出來的假想敵,種種痕跡都證明了,此時的廣慈醫院中,真的有一個不屬于這里的幽靈潛伏在陰影中。

而黃老二的表現絕不是試探,這種毫不掩飾的目的性代表著他似乎與虞夢婉早有默契。

那麼問題便在這里有了一個無論如何也說不通的點︰如果虞夢婉確實上鉤進入陷阱,那她是如何通知外界來救她的?是在進入廣慈醫院之前,還是之後?

如果是之前,那代表她根本不是為了傅少澤的生死而來,至少絕非沖動上當;而如果是後者,則說明廣慈醫院的森嚴戒備就是一個笑話。

陳漢雲更相信是前者,曾經為東亞慈善會鞍前馬後奔走的他遠比潘碧瑩更清楚——永遠不要低估你的敵人。

他在心中幾乎已經能勾勒出那個幽靈的形象——冷靜、狡猾、而且極度自信,或許她此時正在某個角落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想到這里,陳漢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不過他很快遏制住了這種戰栗,因為他知道接二連三暴露的破綻代表她已經快要躲藏不下去了,黃老二這根最後的救命稻草,也有可能徹底將她壓死。

潘碧瑩臉色十分難看,卻出奇地沒有作出任何舉動,要知道她如果抬出身份彈壓的話,這股風氣總是能剎住的,但她什麼都沒有做,顯然是與陳漢雲的觀點不謀而合。

「見到救兵主動現身的時候,就是虞夢婉的死期。」潘碧瑩在心中冷笑,她方才面上的慍怒多多少少是有表演的成分,「黃老二,我可太感謝你了。」

于是,潘碧瑩果決地下令道,「不用管他們,把守好出入口,一只蒼蠅都不要放出去。」

謝南湘身邊也專門圍了兩個不知哪來的閑漢招呼著他喝酒吃肉,他自是沒有拒絕,還笑眯眯地與兩人推杯換盞,只是留意到那些漢子找著各種由頭溜出大廳時,才微微眯起雙眼。

丟失的護士服,燒到一半的紙條,突然而至意圖不明的黃老二……

不知為什麼,謝南湘冥冥之中忽然把握到了那個少女瘋狂而又非常可行的計劃︰她似乎是想把水攪渾,然後解決掉她目前最大的心月復大患。

如果她想逃的話,她根本不會自投羅網來到廣慈醫院。

一切的異樣在此時都說得通了,因為她不是被愛情迷昏了腦袋、傻傻掉進陷阱的獵物,她從一開始就冷靜計劃要把陷阱連同蹲在旁邊守株待兔的獵人一鍋端了!

「轟!」

在毫無預警的時刻,大廳正中央仿佛有雷落了下來,震得所有人都腦袋發懵。

有人慘叫,有人被炸飛了出去,倉促中有人喊「是手榴彈、是手榴彈」這樣的話,但不知是從哪里丟下來的,當剩余的其他人反應過來這是爆炸產生的巨響後,一切又重歸于詭異的安靜。

特工總部的人員雖成分混亂,但在此時還是顯出幾分老辣來,他們沒有收攏陣型,被可能出現的第二枚手榴彈一起炸上天,也沒有急著去二樓察看,中敵人調虎離山的分兵之計,而是分散開來三三兩兩間互相掩護,以防敵人趁其不備突襲。

潘碧瑩與陳漢雲被幾個東洋士兵護在身後,謹慎地環顧四周。

氣氛一時凝滯。

令人感到幾乎無法呼吸的氛圍中,只有幾個不巧處于爆炸中心的倒霉鬼在渾身是血的哀嚎——都是特工總部的人,還有兩個似乎是死透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電光火石間,謝南湘終于明白了白茜羽的計劃,他握住槍把望向黃老四那幫人,忽然說了一句,「兄弟們,小心著點,別被背後捅了刀子。」

他的這句話讓原本群龍無首的特工總部人員齊齊掉準槍口,怒目而視。

廣慈醫院早就經過層層盤查,可是當這幫家伙到來了之後卻忽然出現了這樣的意外,要說這其中沒有關聯恐怕連鬼都不信。

那幫黃老四帶來的青皮混混們也都神經緊繃,互相交換著眼色。

什麼情況?

劍拔弩張地對峙了幾秒後,黃老四「哈哈」地笑了一下,用手往下虛壓著,「哎,長官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的兄弟進來之前都搜過身的,哪會帶著武器呢,更何況手榴彈這玩意兒多金貴哪,我可是模都沒模過。」

他說的是實情,他們雖是混跡于地下邊緣地帶的不法之徒,但手榴彈屬于軍備物資,還輪不到他們來經手——而且這玩意兒對收保護費和爭地盤的效率也沒什麼提升,反而很容易被盯上。

潘碧瑩盯著黃老四,正準備開口,卻听陳漢雲低聲道,「黃老四應該不敢這麼挑釁特工總部,這其中不對勁。」

他的話音剛落,有什麼東西拖著長長的白色軌跡從空中落了下來,滴溜溜地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滾了滾,周遭的人下意識飛撲著四散躲避,卻沒有等到預想中的爆炸。

「哧——」

又是幾聲落地輕響,大廳中,四道濃得化不開的白色煙霧幾乎是不分先後的瞬間釋放,伴隨著呼吸道的灼燒感,極其快速地在短短幾秒之內填滿了所有人的視線。

煙幕彈!

「小心!保護長官!」陳漢雲大聲叫道。

「二樓,敵人在二樓!」

「我帶人過去!」

砰!煙霧中,有槍聲響起。

「啊——」

槍聲後便是慘叫,都是近距離響起的,仿佛是點燃了□□桶的火星,煙霧彌漫的大廳中立刻陷入了混亂,槍聲從東南西北各個方位響起,夾雜著叫罵聲喊話聲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

「別開槍,別開槍,是我——」

「媽了個巴子,敢打你爺爺?」

「大家冷靜,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先下手為強,兄弟們干死那幫狗娘養的!」

「對,是黃老四先動的手!」

「咳咳咳……所有人都原地蹲下——啊!」

為數不多的理智聲音被淹沒在裹亂的沖殺聲中,從第一聲槍響起,一切的走向便已經不受任何人控制了。

白色酸霧中,謝南湘冷靜地半蹲在掩體後,這是醫院大廳的導診台,他早就物色好了一塊風水寶地,並且用手帕捂住口鼻。

除了遮蔽視線以外,煙幕中與空氣發生反應的三氧化硫-□□的混合物更是對人的呼吸道有著強烈的刺激,時間長了還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害。

這東西在遠東的戰場上並不常見,國內沒有這樣的軍工條件,很少有人知道該怎麼應對,不過听說在歐洲戰場上這玩意兒是一種很常用的武器。

如果是在室內環境的話,瞬間就能改變戰場起到奇效,但如果是在室外的話效果就會大大降低,很受制于風向和天氣和數量……

也不知道白茜羽是從哪里搞來,又是從哪里想到這樣天馬行空又行之可效的作戰計劃的,讓謝南湘不禁聯想到「鬼才」這個詞。

可這其中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持續的時間並不會太長。

想要在迷霧中收割目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謝南湘心電急轉,忽然在一片混亂中壓低聲音,用嘶啞的聲音叫道,「快、快開窗通風!誰在窗戶邊上,開門也行!」

有飽受酸霧折磨、幾乎難以呼吸的人立刻跟著道,「對,開窗……咳咳咳……」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尖細的女聲從角落里驀地傳了出來︰

「所有人不許開門,開窗!煙霧沒多久就會散去的!」

潘碧瑩的發聲立刻在混亂的局勢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許多正準備開窗開門散去煙霧的人都停了下動作,他們也意識到了至今一直未曾露面的「女間諜」此時可能是與黃老四里應外合,準備伺機逃跑。

「守好各個出入口!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煙馬上散了!」

潘碧瑩還在聲嘶力竭地叫道,交火聲逐漸小了下去,局勢一步步往好的方向發展,身邊的陳漢雲卻眼皮猛跳,心中有了一種極其危險的預感。

……

煙霧越飄越高,眨眼間飄上了空,到二樓欄桿處才逐漸淡了下去。

滴答、滴答。

秒針精確地走動著,劃過表盤。

二樓某個俯瞰大廳的位置,白茜羽蜷著腿很隨意地托著腮坐在地上,一手托著腮,瞟了眼手表。

經歷過松井那一次失敗的刺殺,又經過在通緝下的三個月蟄伏,白茜羽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的潛伏,就是「信息差」三個字。

看似潘碧瑩佔據主動,可事實上兩人掌握的信息量卻截然相反。

潘碧瑩不知道她是否在上海,不知道她身後是否有組織,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像是在黑暗中乍著手玩捉迷藏的小孩,自然模不到她的衣角。

然而,她此時選擇在廣慈醫院炸出一片光明,那麼自己身處的陰影也會隨之消失,徹底暴露在特工總部的視線下。

她會徹底喪失最大的優勢。

一旦判斷事不可為,她也不是非要今天就殺死潘碧瑩不可,這次情況與第二天就要登船離滬的松井不同,可難度只高不低,尤其是在對方有了防備的情況下,今後是否還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機會很難說。

可計劃一旦開始,一切都無法回頭。

在子彈出膛前一秒,似乎一切都還有重來的機會,不過白茜羽知道沒有什麼是能重來的,她第一次跳傘時,在迪拜的高空之上都沒猶豫超過一分鐘——因為旁邊還有拿著手機拍視頻準備以後用來嘲諷她的損友,而且上都上來了,下去很丟人的。

還有一分鐘……她又瞟了一眼手表,拿起手邊一個外表古銅色、形似菠蘿的圓錐形物體,在空中拋了拋。

這是計算過的極限時間,一分鐘後煙霧還不會馬上散去,但無論是否有機會她都必須撤離了。

機會很誘人,但還不至于把命賭上。

就在此時,她听到下方混亂的大廳傳來一個竭力高呼的女聲。

白茜羽眼楮微微眯起。

 噠。

縴細的手指拉開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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