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修天然的紅，魔修生來就黑。這些都知道,而且據我觀察,每多修一個道統,都會在天生的氣運上有個改動。」沈從容說。
修者三百六十城那邊全都盯著衛明陽,這貨修魔,還能紅成這樣，那原本是得有多紅？
而昆侖一邊卻紛紛望向白允浪,大師兄/大師伯只修劍道，這就是他格外紅的理由？
沈從容道︰「但我要告訴各位的是，這個紅和黑，恐怕不只是原本我們認為的，進階時候的心魔重不重，飛升時候的天劫多不多。它還有很豐富的層面導致的……」
「比如魔修天性不喜歡亂跑,所以就得不到什麼大機緣？」韓漸離忽然問。
沈從容點頭︰「是，還有新生的鬼離不開自己死的一畝三分地兒,比魔修還難撞上機緣。」
鬼修，才是三惡道之最。
「意思是真魔和鬼，比凡人還黑麼？」邢銘問。
沈從容仰了仰頭︰「啊，這個就是問題了。從概率上講，是，絕大多數真魔比凡人更黑。人死了成鬼會丟失自己的一些氣運。但是，投胎也是有講究的,邢首座。」沈從容看著邢銘,鮮少的這麼正式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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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前可是凡人武將世家的少公子，這胎投的，可比這世上絕大多數凡人，紅得多了。丟失一切氣運，你也還不算黑。」
邢銘的臉色凝重了一些。
【因為有很多人不看作話，不得不放這】
（因為實在是已經寫了三章，不能再讓沈從容一直吧吧著解釋沒完了。這個命數黑紅，不是說整個世界用洪荒之力來成全你夏千紫升仙當長老，領導離幻天毀滅。那是文本邏輯，不是科學邏輯。而是，國不滅，夏千紫就是最受皇帝喜歡的小公主，國滅了，夏千紫四處流浪就會撞到神仙，離幻天滅了，夏千紫的氣運會幫她躲開，離幻天剩下的半壁江山是機緣，就會自然落在夏千紫手上。
國滅，離幻天死，本身並非因為夏千紫影響。她的氣運只是幫她躲開災禍，得到寶貝，然後客觀社會的運作模式決定了，如果你公司每次裁員都沒你，每次升職都有你，每次背鍋都沒你，每次立功都有你。最後你不是公司ceo你還能是啥啊？搞不好董事長女兒來公司轉一圈就把你帶回家啪啪，十年後公司大股東都是你來做。這樣能理解否？）
沈從容又繼續對韓漸離道︰「魔尊您，相當黑了，但是再資源貧瘠的地方也不至于什麼都沒有。戳子里拔大個兒，魔修總要出個魔尊的。真魔之中您即便不是最紅，也差不多吧。」
邢銘︰「就沒有人，能月兌出這紅黑的例外？」
「有啊。」沈從容指了指高勝寒，「高堂主的氣運，這輩子就合該是個凡人還差不多。進階難，修行難，天賦差，同樣打怪寶貝就是要掉在別人手里。」
沈從容忽然對高勝寒拱了拱手，「沈某以前跟人說您氣運不好，真的不是敗壞您威望。沈某是真心佩服您。」
高勝寒反而被他鬧了個紅臉。
「非大毅力，大智慧，每次抉擇都站在了更正確的選擇上，不能有您今日之成就。」沈從容恭恭敬敬地對他做了一個揖。
高勝寒一張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他那個幾百年倒霉才能養出來的壞脾氣和死人臉，在這一刻都要繃不住了。
沈從容再抬起頭來，就把目光望向了多寶閣主百里歡歌。
「而真正讓我相信這個氣運，是真實存在的一種修真資質，還要多虧了百里閣主。」
百里歡歌樂了︰「我正想問呢，又覺得自己發言的資格不太夠。我這不能修仙，又能坐上多寶閣主，算是紅啊，還是黑啊？」
沈從容道︰「您身上沒有命數。」
百里歡歌反應了半天，才慢慢地︰「哈？」
在場的目光齊刷刷射燈一樣，照向了百里歡歌。百里歡歌指了指景中秀的方向︰「那他呢？」
沈從容開觀氣之術看了一遍，道︰「飄紅，但又紅得不是特別明顯。」
百里歡歌笑了兩聲，挑了挑眉，來回環視了一下目光幾乎要黏在他身上的修士們。
「這就有意思了啊……」
沈從容道︰「所以我就覺得，這個氣運，是不是由輪回分配的？比如……閻王殿上的生死簿什麼的……」
苦禪寺清遠大師這時抬起了頭，看了看沈從容。沈從容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清遠宣了一聲佛號，起身道︰
「佛門流傳，上古時期本有前世因，後世果，前世造孽，死後投胎畜生道一說。畜生道，即妖道，按沈算師的說法，本就是相對來說比較黑的。即便開了懵懂靈智的小妖，真正能踏入仙途的也不多。」
方沉魚悟了︰「大師和沈天算懷疑，天道在用地府的輪回，調整世界的走向？」
清遠看了一眼方沉魚的方向，垂眸避諱，答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線索太少，並不敢說。然，」他頓了頓，輕聲道︰
「站在天道的角度想，選擇更利于實現目的的魂魄，附于氣運，使他們掌握天下走勢。至少是比直接用天雷劈來劈去，更容易，也更隱蔽的吧。」
邢銘點了點頭，「也更溫和。」
沈從容于是振了振袖︰「說了這麼多，想必我在諸位眼中的騙子形象總算能好了一點。那麼，由我剛才提議的諸位天道紅人去探地府，諸君可同意？」
同意，首要還是本人的意願。
陸百川道︰「我與歸池，應該趟過黃泉。」
沈從容的目光在陸百川手上一掠而過，濃黑如墨的扳指剔透不凡︰「顯然。」
陸百川道︰「歸池不能去，我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變故。」
江如令問了一句︰「你們在地府干了什麼？」
陸百川齙牙冷對無面︰「我與他趟過黃泉，難道還會記得嗎？」
江如令有張口罵人的趨勢，白鏡離敲敲桌子擺了擺手︰
「自願。」
衛明陽也道︰「我不願去。」
修者三百六十城的城主有一半都看過來。
沈從容點頭︰「好，自願。」
雲想閑也提出不去，理由是新港城初建，沒他不行。寧孤鸞代表新港城去也就行了。
這一句寧孤鸞代表新港城，可把昆侖這邊兒的部分人惡心著了。一時罵雲想閑早死，和罵寧孤鸞叛徒的都是不少。
寧孤鸞抬頭看了看江如令，縮縮脖子，沒講話。
另有一位自己想去，旁人死命兒攔著的。
不消說，如此作死而不得，經世門蘇小門主是也。
「不是，我覺得我可以進去了，萬一打不過，我就唱戰歌啊！」蘇小門主眉飛色舞地，試圖勸說所有人，對，是所有人︰
「戰歌兒一唱，可不最強戰力都進去了？還能把地府里天給換個綠色兒。」
花紹棠冰冷冷地提醒他，破碎虛空，需要定點，沒去過的地方，我們也要走著去。
「那我還可以……」
白鏡離擺手手︰「小犢子閉嘴，按你這麼說我們去不就完了。要你去干嘛？」
蘇不言特別真誠地︰「你不是進不去嗎？」
白鏡離忍了又忍，沒忍住，丟了他一只茶碗︰「你還知道！」.
沈從容也笑著擺手︰「小蘇，就算是拼命，那也得陳力就列，你去了，沒用啊。哦，能正好給經世門換個更靠譜的掌門倒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听了沈從容的總結，經世門阻攔蘇不言的動力似乎就沒有那麼強了呢。
最終，被沈天算點名的「紅人兒」，有三十余名定下同創地府，拼命去。
然後，竊天論道便開始商討解決殺神雲九章的問題。
「這個事兒，要麼就交給我試試。」白鏡離一手撐在茶幾，對在場眾人道︰「但你們得幫我清場，方圓百里不能有活人，年限不定。我弄出的動靜，可能比花紹棠還大。」
花紹棠揚眉︰「你不是說，你進不去麼？」
「我不能，但是她能。」白鏡離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來一柄，青銅色的雙手長劍。那劍寶光流閃，平方在桌面上，隱隱躍動。
邢銘一愣︰「靈修？」
白鏡離點點頭︰「神智被毀，還在恢復期。但是對付一個初生的劍神域，問題應該不大。」
韓漸離不禁道︰「別忘了還有雲九章。」
白鏡離笑︰「我省得。」
陸百川微微蹙眉︰「你要怎麼弄？」
白鏡離一抬手︰「別問，問就是天道秘辛。」
這個時候，連地府環節都一直沒有插嘴，抱著葫蘆好像要醉死的「燻燻道人」周朝宗終于睜開了眼，而後盯著白鏡離︰
「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動用昆侖神兵？」
一句話，讓花紹棠猛地想起，雲九章當年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問他是不是本代的昆侖神兵。花紹棠雙目在那長刀上來回掃了掃，難道，竟不是自己理解那意思？
也是，天羽未滅之前，昆侖掌門並沒有必死之劫數，也沒有推演天下變局之能。
而在場的楊夕和方少謙，卻在看見白鏡離拿出劍來的時候，就想起雲九章在炎山秘境里說過的話︰白鏡離，他偷走了我心愛的劍……
楊夕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白長老這不會是給雲九章送劍去了吧？
白鏡離看著沒能听見最初討論的燻燻道人，指了指花紹棠︰
「劍意之上，又有境界，劍域。這小蛇一劍闢出了一個新世界。」
燻燻道人愣在那，半晌︰「無妄海上那個？」
白鏡離︰「周朝宗你是老糊涂了麼？」
燻燻道人站起來就往外跑，葫蘆也沒拿︰「我去看看！」
這一下子反而把看著他倆說話的在場諸位驚住了。
方沉魚沉默很久，忍不住道︰「長老，這位周散仙一直就這麼的……」
「昂。」白鏡離點頭，「不靠譜。」
話音方落，燻燻道人就回來了，顯然是虛空中去，虛空中回。
「還真進不去？」
刀子似的雙眼在花紹棠的俊臉上刮了刮，似笑非笑︰「妖？夠聰明的。」
花紹棠面色古怪，捅了捅邢銘。
邢銘被捅得往前竄了竄，只好站起來行禮︰
「周前輩知道，那是怎麼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