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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今天開始做王後

一座巨大的、幾乎可以當作小房間的床榻,上面就鼓著那麼一坨被子, 加上被子里還時不時的要動一下, 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小松尚隆撐著下巴坐在桌前,因為難以理解鈴木小姐在瞎激動個什麼勁, 稍一思索, 便覺得她應該是被嚇住了。

其實那天趕回戰場時, 他的意識已經有點飄了,不過還頑固的記得園子蹲在樹底下哭成球的樣子。

說起來,尚隆看到她傷心欲絕一個勁嚎的時候,滿心滿眼只覺得那樣子可愛好笑的不行。

這感覺,跟他之前還假裝自己是個普通的尸魂界游民、動不動就編造些看起來嚴重的境況,故意惹的她坐立不安時一樣——只是站在一邊看她跳腳, 心里莫名就覺得挺高興。

等這種莫名其妙的快意過去了,他再說些好話哄她,看著她耷拉下去的軟毛慢慢豎回來, 那種可以一手掌控她喜怒的感覺就更讓人快慰了,現在想想……

延王陛下磨蹭著下巴, 大概理清了自己的心理。

——既然是在他面前為別人擔驚受怕, 讓她吃虧難過一下其實才算公平吧?

然而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小松尚隆端著杯茶水踱步晃到床頭, 貼著床沿坐下, 拉過被褥的一角,連人帶被子一起攏到懷里抱好。

因為被褥的體積十分可觀,這個動作做起來有點累人,延王陛下模索著找到了大概是女孩腰部的地方, 開始一下一下的拍背哄人。

鈴木園子此時依舊在發愣,不過因為被子被扯散了不少,她就干脆露了個腦袋出來,繼續用那種震驚的、閃亮亮的眼神,鍥而不舍的盯著清純不做作的真愛看。

小松尚隆簡直要被她那雙盯小偷一樣的眼楮看笑了。

園子的頭發很短,長度將將到肩膀,在被子里一通亂滾之後,整個糊成了一團亂毛。

虧得她發質柔軟,常年做著各種護理,順滑的跟定了型一樣,尚隆沿著她額前輕輕蹭過去順上一順,就能理出個大概的發型來。

一分鐘後,渾然不知自己曾經邋里邋遢的鈴木小姐又恢復了能見人的樣子,延王陛下像是稍微滿意了點,很有成就感的點了點頭,傾身在她眉心吻了一下。

園子面無表情的眨了眨眼楮,覺得自己好像在他腦袋頂上看到了具象的【真乖】這兩個字。

所以親她這下其實是表揚嗎?

鈴木園子抬手模了模眉心︰這有什麼可表揚的,就因為讓他模了會兒頭發?

那邊廂,小松尚隆從華服的袖子里抽出了個髒兮兮的小布包,里面包著的是鈴木園子早前拿來買通真婆婆的耳墜、項鏈和指環。

尚隆將她帶回城主府時,同時也把這些東西全部取了回來,這會兒,他神色從容的端過放在一旁的茶杯,撈過自己過長的袖子,蘸著茶水、仔細的把這些東西都擦了一遍。

等碎鑽間滲進的血污也慢慢化開,延王陛下小聲舒了口氣,捻著精細的飾物,又一樣一樣的給園子戴了回來。

被耳朵上輕微痛感喚回神智的鈴木小姐小小的「啊」了一聲,疑惑的沖他眨眼。

尚隆的笑容褪去了浪蕩,有種溫和的沉穩,加上園子這會兒正戴著清純不做作的濾鏡,反而覺得他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超乎尋常的英俊。

但怎麼說呢……

比起還在那座小城的時候,她微妙的覺得這人似乎變的有點可怕……

小松尚隆理順了掛在她脖子上的吊墜,苦惱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把項鏈上的墜子摘了,然後把之前送她上船時給她的那塊玉佩挑了出來,換下來了白金鏈子上的寶石吊墜,又給她掛了回去。

園子看看自己脖子上的玉石,再看看他在掛腰上那枚一模一樣的玉石,對這人的行為只更茫然了。

一個兀自滿意一個努力疑惑,因為沒人說什麼煞風景的話,這屋里似乎多了股歲月靜好的味道。

尚隆嘆了口氣,開口說︰「我很抱歉。」

走神中的園子一驚︰「又咋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笑著撫了撫園子的額發,抵著額頭,在極盡的距離內與她四目相對,解釋說︰「我本以為他說要給我一個國家,便是真的給我一個富庶平和、需要領導的國家,誰知道這雁國離亂多年,半國焦土半國荒地的……」

雖然說得嫌棄的話,但園子的直覺告訴她,比起嫌棄,這人現在其實有點躍躍欲試。

躍躍欲試的尚隆陛下又嘆一口長氣,苦笑著感概︰「這一國之君,怕是還沒有小城主過的體面呢。」

因為直覺和視覺傳遞來的信息截然不同,園子本來是想吐槽他「心口不一好虛偽的「,不過因為戴上了濾鏡的緣故,她腦子一轉,又成了」口嫌體直也算萌點對吧「這樣的疑問句。

不過這國家很窮是什麼需要他專門道歉的事情嗎?

要道歉,也該是騙你回來當王的大枕頭跟你道歉才對啊……

小松尚隆繼續笑了笑,因為距離很近,她的眼睫毛就在他臉前忽閃著,男人溫柔的模上她的耳垂,輕聲說道︰「我本以為做了君王的妻子,會比做領主兒子的妻子風光,可惜雁國現在這個樣子,連君王都要省下口糧去救濟窮人了,所以……」

他點了點女孩耳垂下晃動的墜子︰「所以也只能委屈一下雁的王後,先戴著之前的舊首飾行禮了。」

鈴木小姐仔細觀察了他半天,總覺得他這份愧疚好像挺真的,被他盯的莫名有點心虛,實在是很費解的問說︰「你……怎麼就喜歡上我了呢?」

兒女情長中小松尚隆動作一頓。

——這個痛心疾首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沒等到回答的鈴木小姐使勁睜了睜眼楮,試圖達到催促的目的。

眼楮一動,她的整張臉都活泛了起來,那種微妙浮夸的戲感,可愛的跟個招人揉的毛球球似的。

小松尚隆大部分時間里,面對的是這種狀態下的鈴木園子︰那感覺跟手心里捧著只精致可愛的雛鳥一樣,她橘紅色的小爪子可能還沒人類的小指甲蓋大,踏在掌心上的時候,輕柔的連到底踫沒踫到過肌膚、都需要一再確定,只稍稍蹦上兩下,就能活生生的把人的心都踩軟了。

雛鳥小姐嚴肅的用雙手捧著他的練,認真的打量了半天,突然失望的嘆了口氣,一拍大腿︰「完了,你果然是喜歡我的……」

她憐惜的模了模尚隆的額頭,悲傷的問他︰「你是不是連我剛才那個樣子都覺得特別可愛?」

延王陛下皺眉,還保持著被她捧住臉的姿勢,不明所以的反駁說︰「你本來就挺可愛的啊……」

園子毫不遮掩的切了一聲,求知欲滿滿的問︰「我知道我長得還行啦,但也不至于把人迷到這種地步啊,你說句實話,到底看上我啥了?」

尚隆就這被她捧住臉的姿勢往前挪了挪,順了她的意,掰著指頭開始冥思苦想。

第一項︰「皮相好吧……」

園子大義凜然哼了一聲︰「你休想誤導我對自己顏值的認識……」

尚隆笑了笑,沒說話。

就鈴木園子這個樣子,別說和東山村的農家女兒站在一起了,就算和武士家的小姐站在一起,都明晃晃比人家白出去至少兩個色號,她臉頰上其實連細毛都少的看不出痕跡。

你說周圍連人帶物帶景觀,都一副風塵僕僕灰蒙蒙的樣子,就你打眼一看,跟個拋過光起了包漿的精細物件似的——上了釉的瓷器擺在一堆陶坯子中間,能不扎眼嗎?

要不是第一印象確實不錯,他好奇心被滿足了之後,自然也就沒那個興趣和耐心繼續哄人了不是?

等興趣和耐心因為相處慢慢培養出來了,這長相到底如何,自然就有主觀感情自動去美化了。

小松尚隆本以為小仙女是想听人夸她,才做出這副好似自我嫌棄的撒嬌樣子來,可現在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有點像是來真的呢?

于是延王陛下惡趣味的勾起嘴角,慢悠悠的接著數︰「你挺好騙的,但是也很好哄,雖然容易生氣但基本不記仇,動不動就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但實際上居然還算能吃苦……」

鈴木園子震驚的看著他擱那「雖然」「但是」了一堆,都沒顧得上生氣。

她幾乎是惋惜的看著兀自在那數數的小松尚隆,心痛的想︰就你說的這些是優點嗎?

——與其說是因為這些優點喜歡上她,倒不如說這人是喜歡上她以後,才覺得這些算是優點的吧?

鈴木園子被工藤新一吐槽了十幾年,用各種尖酸刻薄的話,來形容她被美色(反正新一不覺得她那是愛情)糊住了眼楮時的狀態,之前園子老覺得是因為那家伙想找她的茬,所以在小蘭面前惡意詆毀她,現在看看……

園子長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的模了模尚隆的臉︰這咋還真的跟中了邪一樣呢?

然並卵,鈴木園子雖然覺得小松尚隆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但這個異世界的運行軌跡,並沒有因為鈴木園子的困惑和激動產生任何停頓。

第二天一早,因為【真愛】困惑了一宿的鈴木小姐被人從被窩里挖出來,然後昏昏沉沉的蒸騰了大半天,她醒來時落腳的地方已經換了,漫天的雲霞像是染了血一樣,紅殷殷的讓人心口直跳。

園子一開始沒搞清楚干啥呢,以為整體過程有點枯燥,她用觀察自己衣服上的花紋打發掉了大量的時間,等後來儀式漸盛,小松尚隆面帶微笑的從一截老長的台階下慢慢往上走時,回憶起這人【君王】人設的園子突然想起︰這莫不是在登基?

然後她就雞血上頭了。

這感覺跟看廟會差不多,過程依舊不怎麼有趣(她全程坐在一個大廂房一樣的車里,啥都沒干過),但因為了解了儀式的意義,那種參與感就很值得興奮了——她居然全程旁觀了一個封建社會的萬惡君主登基的全過程!

園子憋著口氣,只覺得連眼楮都看花了。

眼花繚亂中,剛剛拉弓射下了什麼東西的君王似乎向她伸出了手。

鈴木園子一臉懵逼的在簾子後面東張西望,立在車前的女官輕輕撩起簾幕,不動聲色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鈴木小姐的花架子,那是多少任禮儀老師嘔心瀝血栽培出來的,哪怕喝醉了酒,走路時都不會有任何外八字或是撇開腿的跡象。

這會兒她正因為莊嚴肅穆的儀式熱血上頭呢,滿身的戲劇細胞砰砰砰的嚎叫著,不止看起來大方得體的超乎尋常,還有種莫名其妙的勃勃生機。

站在左側上首的冢宰眉頭不由一跳,延王之位空懸多年,雁國無法得到麒麟的庇護,田間不長作物,還動不動就有妖魔作祟,以他為首的諸臣雖然把持政務多年,但沒糧食簡直就是個死穴。

依他所想,這新王的作用,也不過就是改善雁國的大環境,保證麒麟的力量籠罩國家,讓地里好好的結糧食,其他政務軍事,自然有他們這些做了多年的熟手繼續操持。

誰知道新王看上去是個野心勃勃不好糊弄的家伙就算了,王從蓬萊帶回來的王後,也一副躍躍欲試想展示些什麼的樣子……

冢宰在心里琢磨著下馬威的事情,那邊廂,儀式還在繼續進行。

鈴木園子試探著開始朝台階上走,因為大家神色都很自然,她激動的間隙里還悄咪咪的松了口氣,覺得自己機智的賭對了。

這截台階看著高,但真走起來也就是那麼會兒功夫的事,鈴木園子壓抑著滿腔的好奇走到小松尚隆身邊,眼楮亮晶晶尋著他腦袋頂上的冠帶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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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著莊重的延王陛下面無表情的斜眼看了看她,然後在大家都垂首等待的間隙里,突然笑著沖她擠了擠眼楮,園子對著她眨眼。

【接下來干啥呀?】

高大的男人舒了口氣,從上前的天官長手里接過了一個匣子,在園子不明所以的注視下,拿出了那本由天帝賜予君王的地仙之書。

在十二國,君王重臣皆為仙人,只要王不曾失道,便能年復一年的一直活下去。

麒麟選定的君王是地仙之首,掌管著一國之內所有臣屬的仙籍,在鈴木園子不明所以的注視下,完成了登基儀式的新任延王翻開扉頁,在小松尚隆這四個自然浮現的漢字旁邊,寫下了鈴木園子這個名字。

錄入仙籍,便成仙人,長生不老,寒暑不侵。

鈴木小姐依舊很費解的看著那個本子上端端正正的名字,沒有發現自己本來就白的晃人的皮膚,突然像是鍍上了一層喑啞的暖光一樣亮了起來,連不長的頭發尾稍,都飄忽著晃動了一下。

延麒站在一側,正看到那個跟床曬過的被子一樣的女人稍稍仰了仰頭。

而在麒麟所能感應到的另一個視覺世界里,那股讓他只想打哈氣睡覺的柔軟白光,因為她幾不可查的動作陡然清晰到了刺眼的地步,又因為她收斂動作時下意識放輕的呼吸,慢慢變成了遠比他第一次見時,更加凝實細潤的樣子。

所以說……

雁國的台甫站在原地翻了個白眼︰他選定的王,到底娶回來了個什麼玩意兒?

作者有話要說︰  光顧著追究尚隆是不是眼瞎,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求了婚的園子小姐,就這樣嫁出去了(*^_^*)

這次可以學的技能就多了,前夫下線蓄力中……

這一段其實是後期修羅場的鋪墊之一啦,不了解十二國記的人如果懶得補番,可以試著看一下他們的百度百科\(^o^)/~

下一章園子就該去見百多年前的浦原店長了。

最後慣例求個留言,諸君晚安啦,(ゴ▔ 3▔)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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