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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黑主學園的黃昏

鈴木次郎吉是死都不會讓他眼中的小喪門星進門的。

半透明的大伯死死的堵在大門口,他現在是個通訊投影, 擺姿勢還需要抬投影儀的管家配合。

一通折騰下來, 鈴木次郎吉出了一身的汗,氣急敗壞的扒著門框, 沖園子放狠話。

「你要是真讓這個小妖精進門, 我就……我就……」

大伯的鏡頭一甩, 終于找到了個可霸道可有震懾力的威脅︰「你讓他進門,我就不穿衣服,光著身子去外面跑一圈!」

鈴木園子心說大伯為老不尊啊,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有拿果奔威脅人的呢?

下一秒她又反應過來︰大伯的本尊現在在南極線,不穿衣服出去浪一圈,那就約等于自殺了。

園子︰……不至于吧?

大伯繼續跳腳, 一根手指頭只點著醉醺醺的夜斗,簡直不可置信︰「你能看上這樣的,怎麼就不想想宗像, 他前幾天不是才來找過你嗎?」

鈴木園子被他突然提到的人名閃的一愣,接著就想起了幾天前的事︰宗像當時險些把她拍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 嚴肅的跟她解釋了老長一通, 反正在了解了何為王權者之後, 園子覺得就【莫名被毀約】這一條來看,她已經可以原諒宗像了。

——而且【明明相愛(…)卻不得不分開】這種情節……實在是非常的曲折感人啊!

她覺得偶爾能在這種情節里演一回女主角也不錯唉,所以決定正式從老死不相往來狀態,改回了普通前任未婚夫的相處狀態。

想到這里, 園子更加茫然的看向似乎巴不得她和宗像干點啥的大伯,疑惑的想︰事情也說清楚了,矛盾也解決了,那不就是兩廂安好正式分手了嗎?

雖然她發現宗像越來越好看,心里還怪不舍不得的……

城市的另一邊,東京市政大廳內法務局的辦公室里。

以為解釋清楚情由就等于重新回到原點、準備重新就未婚夫妻的關系,進行一段時間彌補性相處青王宗像禮司先生,正閑適的坐在辦公室里,一邊喝茶,一邊看書。

書名叫《與繼子女相處的五十個小技巧》。

一看就是一下午。

臨下班前,伏見猿比古彎腰駝背耷拉著眼簾推門進來,一言不發的往桌上扔了厚厚一沓的文件。

scepter4的三把手打了個長長的哈氣,懶洋洋的敲了敲上司的桌子。

「其實我挺好奇的,」他說道︰「依照文件重量來看,我基本上已經承包了室里超過七成的工作,除了文書打印和清潔,就連最新的電話賬單,都是我在簽。」

宗像被他難得認真的表情看的有些意外,順勢點頭稱贊說︰「辛苦你了。」

伏見猿比古嗤笑一聲,本來就沒怎麼認真發的火,也就不輕不重的被堵了回去。

他百無聊賴的嘖了一聲,又敲了敲桌子︰「既然工作已經多到需要我加班的地步了,請問scepter4的室長和副室長,最近都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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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拿著那本手掌大小的技巧書,疑惑的看了看伏見猿比古的眼楮,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個單純的表情似乎在問︰我都拿在手上了,你看不出來嗎?

伏見猿比古基本就沒生氣,他早知道這位青王是個不怎麼靠譜的上司,不過比起莫名其妙在員工餐廳開單人茶會,只是看些奇奇怪怪的書籍躲清閑,還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我問的是,」伏見打了個哈氣,問︰「淡島桑哪里去了?」

宗像禮司思考了一下,答非所問說︰「國內孤兒院太多,還有不少私人贊助或是非營利的收養機構,登記資料不夠全面,很多孩子在正式被收養之前,甚至沒有明確的戶籍資料。」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新的文件夾,對三把手解釋說︰「淡島正在處理這件事情,準備全面更新一次資料庫。」

伏見猿比古眯起眼楮,舌尖抵著上顎發出清脆的彈響,盯著文件夾半天,還是沒有上手去翻。

誰知道他這一拿,不靠譜又愛偷懶的王,會不會順勢就是一句「以後交給你了」呢?

臨離開前,伏見拉著辦公室的門,嘲諷般的扯了扯嘴角︰「常規工作都還沒做完,擔心這些拓展性業務不覺得有些早嗎?」

但這好賴是個和戶籍科搭邊的正經工作,他倒也懶得說什麼了。

那邊廂,鈴木大伯依舊氣勢洶洶的堵著門︰「我就是不讓他進,不讓他進!你快把他扔了,去把零弄回來!」

園子苦惱的只想拍腦袋︰「你也沒見過零多少次啊,怎麼就這麼認死理呢……」

大伯一听這話跟炸了一樣,說︰「那是你救命恩人的兒子,他爸媽是為了救你死的,他就算是個其丑無比的廢物,你也不能隨便嫌棄他一句!」

何況……

鈴木次郎吉撇了撇嘴︰「就黑主灰閻那個樣子,零放在他那我能放心嗎?他從小到大的成績單,我都看過,連他課外學習報了什麼班我都知道!」

園子鼓了鼓臉頰就當听訓了,早前找宗像禮司做家庭教師的時候,就跟個大街上找目標的誘拐犯似的,怎麼對上錐生零的時候煩人更像個跟蹤狂了?

鈴木園子把吐槽的忍下去,低頭看了看醉著酒傻笑的夜斗,還是沒說話。

她低頭看夜斗,大伯自然也跟著低了下頭,這一看,腦梗都要犯了。

大伯心說當年喪門星能當愛豆露,最起碼長得是好看的,他生的兒子看著確實也還行,不過氣質拉低顏值,只要把這家伙和零放在一起看,分分鐘被能被比成渣渣。

于是他當機立斷的做了個決定︰讓園子現在去黑主學院轉一圈!

說起來也好久沒真的見過面了,他佷女什麼樣他清楚的很,去了黑主學園,正好用他佷媳婦美貌又智慧的形象洗洗眼楮,再洗洗腦子,把這個貨趕緊洗掉!

園子一臉懵逼︰「可我才回來……」

大伯冷笑︰「知道你才回來,不是正好把禮物買好了嗎?也不用卸車了,直接拉去送給零。」

鈴木園子不情不願抬頭看了看天色︰「可這會兒零應該已經放學了……」

「……你是準備和他一起補課嗎,」大伯咬牙切齒的吼她︰「不放學怎麼談戀愛?這個時候正好和他一起吃頓飯去!」

園子看著他在哪跳腳,無語的模了模肚子,心想我都聞到了屋里的飯香味了,既然知道我餓,就放我進屋吃飯啊!

因為不見她答應,大伯越發的氣急敗壞︰「你到底去不去!」

鈴木園子咂了咂舌,屈服了︰「我去……」

可是,在鈴木次郎吉因為斗爭成功,興高采烈拍手的時候,園子攬著夜斗的腰,問︰「那他怎麼辦?」

鈴木次郎吉斬釘截鐵的回答︰「趕緊找地方扔了。」

園子說這可是個神唉……

依照傳說來看,撿個幸運兔腿就能一輩子幸運,不過幸運也是有代價的,要是把腿丟了,分分鐘倒大霉霉死——她現在撿的可是個神啊!

要是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隨隨便便就把他扔了,誰知道這神會不會為了報復他們回來作祟?

心很累的鈴木小姐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受的鼓勵教育也不算全面,一到大伯這就常常失靈,然後看了看兀自任性著的大伯,覺得還是自己想辦法處理這個不能亂扔又不能進門的神明好了。

任性的大伯吹胡子瞪眼問她︰「你到底扔不扔?」

園子嘆了口氣,哄他︰「好好好,扔扔扔,你快去吃藥,小心血壓。」

說完,她準備把喝醉酒的夜斗重新塞回車里,對方拉拉扯扯的窩在她懷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唧唧︰「要抱……」

園子接著用同樣的口氣哄他︰「抱抱抱,馬上給你抱!」

感受著懷里瓷實的重量,難得體會到了成年人責任感的園子小姐再次坐上了車,呼嚕著夜斗的一頭亂毛,吩咐司機說︰「先去趟別墅。」

大伯氣急敗壞的聲音隔著遙遠的距離,還能模模糊糊的听個大概。

——「她還敢金屋藏嬌了?她敢把那個小喪門、不對,小狐狸精留下,我早晚替零教訓她!」

=====

她帶夜斗去的別墅,就是園子早前和須王環住的那個,她把夜斗往客廳的沙發椅上一扔,看著他火速撈了個靠枕抱好,自己麻溜的洗了個澡,換掉被糊上一身酒氣的衣服,準備去黑主學園給大伯認定的佷媳婦送禮物。

黃昏下的黑主學園渡著一層暖紅色的陽光,三三兩兩的學生正結伴而行,沿著主干道走出校門……

不對。

園子揉了揉眼楮︰這學校里咋都是男學生?

她沖著教學樓前遠遠的望了一眼︰黑主學園每年跟家長委員會上報的資料都是吹的嗎,這學生人數也太可憐了……

等鈴木家的車慢慢開進了學校內部,隔著片小樹林子,突然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車越開越近,尖叫聲也就越來越大,繞著花園拐了個彎,車就已經被人堵到根本開不動的地步了。

園子坐在車里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前面圍著的人不止不見少,那些圍成了圈的姑娘們,甚至在某個奇異的因素誘導下突然沸騰了起來。

在嘈雜的尖叫聲里,園子敏銳的听到了錐生同學這個稱呼。

結果她死擠活擠的擠到了前排,在人群中央看到的卻是黑主優姬。

園子對黑主優姬的深刻印象同樣也是托大伯的福,歸根結底就因為一句話——要不是這個姑娘,你也就不用愁媳婦了。

後來每相親失敗一次,大伯就要念叨一次︰「要不是黑主優姬這個姑娘,直接把零娶回來能省多少事啊?」

依照鈴木園子這個人的標簽化認人模式,她對黑主優姬這個人的標簽,特別簡單粗暴。

【搶了我媳婦的女人】

但是此時此刻,這個稱號得改了。

隔著興沖沖尖叫著的姑娘們,鈴木園子仿佛顏值雷達樣的眼楮率先看到了一個出類拔萃的大帥比。

這個帥比長了一張平常狀態下園子一看就很可能一見鐘情的臉,明明眼神冷也沒什麼多余的表情,看著時卻有種意外頹廢的華麗美感。

此時此刻,他正低頭看向面前的穿著黑色制服的嬌小女孩,用冷淡中潛藏著溫柔的聲音慢慢說著些什麼。

「如果一定要收巧克力的話,我想要優姬送的。」

听到這話,黑主優姬幾乎空制不住的立刻紅了臉,手忙腳亂的想要低頭藏起來。

夕陽西下,說著情話的帥比和嬌羞可愛的少女,畫面簡直一百分的唯美。

站在十多米開外的園子其實並沒有听清楚他們說了什麼,但作為一個前男友、甚至于前未婚夫都相了一車的女人,就沖他們周身環繞著的那股氣場——她面無表情的眯了眯眼楮,可嫌棄的「切」了一聲。

園子抬眼瞄了瞄黑主優姬,在心里給她改了個標簽。

【搶了我媳婦還找小三的女人】

她又抬眼瞟了瞟冷淡帥比,蓋了個言簡意賅的新戳。

【三】

人物資料更新完畢,她表情復雜的盯著這兩個人看了許久︰之前,她還老覺得大伯危言聳听,天天拿最大的惡意去揣摩人家,現在看看這姑娘和小三相處時的氣場……

園子由衷的開始覺得︰黑主灰閻許諾的、屬于零的繼承權,很可能因為入贅不成,被他假公濟私的轉給優姬喜歡的這個三!

這麼一想,那點子因為臉產生的憐香惜玉和恨鐵不成鋼、瞬間都消失的一干二淨,園子只覺得這人長的真是面目可憎!

她和零雖然不常見面,但月月打電話季季買東西,每逢錐生夫婦的忌日,兩個人排排站著二拜高堂上過的香都有一大把了!

相處了這麼久,不是媳婦也是弟弟了,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發生呢!

于是鈴木園子猶豫都不帶猶豫的︰她準備上前抓奸。

不對,上前對質。

「請問是黑主優姬嗎?」

遠處的嘈雜聲依舊沸沸揚揚,這句詢問卻意外的清晰,優姬甚至都沒注意到這人是怎麼走到她身前的,只得茫然的「唉?」了一聲。

她長得嬌小可愛,眼楮又大又圓,歪著頭一臉疑惑時,整個人都軟的跟個小兔子似的。

這個外表就很有欺騙性了。

園子不由開始想︰她自己相親也是不由自主的,說不定黑主優姬這姑娘也是想追求真愛而已。

追求喜歡的人不算錯,不過放任這種情愫產生的黑主灰閻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還需要再考察一下。

于是鈴木園子小姐的表情不變,氣場卻瞬間和善了兩個程度。

她擺著數年來禮儀課燻陶出來的花架子,神色從容想先跟搶了她媳婦的黑豬優姬握握手。

因為之前她是準備打人來著【打小三】,手臂舉得比較高,優姬此時還在怔愣中,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帥比稍稍側身過來,打半道上攔住了她的手,面容冷淡的替優姬輕輕握了握。

這個被叫做樞前輩的人,雖然進行著如同問好一般的禮儀交流,但莫名的就像根本沒看見眼前有人一樣,從動作到神態,都冷淡的像是握著一截冰冷的樹枝。

下一秒,那雙萬事不入心的瞳孔猛地一縮。

鈴木園子見握手人換了,但握都握上了,她還是保持著禮儀認真晃了晃。

結果晃完了這帥比還是不松手,壓在她手背上的拇指突然加重了力道,連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那雙透亮的眼瞳本來是淺淺的棕色,此時看著卻像是裹著湖泊的紅寶石,泛著股魔性的紅光,眼眸深處更像是被石子彈到的湖面,泛起了一陣陣止不住的漣漪。

園子雖然嫌棄他三,此時被這麼情愫萬千的一看,也不由的有點失神。

他莫不是想勾引我?

這下黑主優姬在她心里可算是徹底洗白了。

——這姑娘她就是個小白兔,很可能是黑主灰閻為了把繼承權給自己想給的人,故意把她養成這個樣子,依靠操縱她的愛情和婚姻,來操縱自己的財產歸屬。

遂得出了第二個結論︰這個樞前輩,很可能就是黑主灰閻送到黑主優姬身邊的心機屌!

而且這貨剛才還想沖她放電呢!

「你們在干什麼?」

冷淡的少年音從不遠處傳來,園子听著就覺得耳熟,不由的隨著耳朵酥麻的本能側頭一看,正見到了個銀發紫眸的美少年。

那是長得比照片上還要好看的錐生零。

鈴木園子對人的相處態度主要靠好感度決定,好感度又是基于她那套神奇邏輯來劃分的,因為錐生零擱她這熟悉度奇高,所以就算很少見面,她還是一點都不見外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麻溜的抽回了還被那個樞前輩手里的手掌,興高采烈的沖著錐生零的方向搖了搖手。

搖完了對方卻沒反應,園子覺得可能是自己表現的還不夠熱情。

于是她一個立定跳遠,直接就準備撲上去給她一個充滿熱情的熊抱!

在錐生零所見到的畫面里,逆著夕陽的女孩像是耀眼的光源一劇烈的閃爍著,以一種簡直蠻不講理、無可閃避的凶猛,硬生生的姿態闖入了他的眼簾。

因為逆光的緣故,零一開始根本沒看清那個人的具體長相,但他的腦海里幾乎是立刻就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

鈴木家的女兒。

在一股熟悉的甜軟花香味伴隨著她的跑動纏上鼻端時,錐生零下意識緊繃的身體不受控制似的松懈了下來。

他在那一瞬間的反應根本就不像是個經受過多年訓練的獵人,被一個全身都是破綻的普通人類少女一撲,就愣愣的頓在了原地。

玖蘭樞站在優姬身側,過長的額發遮住了眉眼,他的目光靜靜的停在女孩的背影後許久,又莫諱如深的看了看自己的垂在身側的手掌。

五指修長骨節清晰,舉在眼前看了看,掌心白皙通透,似乎可以透過蒼白的皮膚,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現在沒有半點痕跡,但指尖抑制不住的神經性的顫動,讓玖蘭樞確定︰剛才的感覺,並不是他的幻覺

——在那女孩踫觸到他的手時,有如同被烈火灼燒一樣的疼痛感透著皮肉鑽進骨髓。

有那麼一瞬間,疼痛讓他的心髒都不由自主的顫動了起來。

雖然純血種並不畏懼陽光……

看著自己的還在抽動的小指,玖蘭樞莫名的有些預感︰那些因為純血種的噬咬被光明拋棄了的level e,在被明亮的日光照射到的時候,那層被灼傷的青色表皮上泛起的——應該就是這樣的疼痛。

她的手掌,等同陽光。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是清地圖會被打嗎?

就是那種只要好看的都蘇一遍,男女都不放過的情節……

接下來就是努力追媳婦和背著大伯金屋藏嬌的雙線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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