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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故人,門派

仙人一眠,日漲月圓。

躺在當年自己家中的何晨,一睡便從明月半滿的時分,睡到了月圓之際。

顯然已是人間十五。

這一覺睡過去的時間,一旬肯定沒有,但六七日只怕是少不了。

不過,此前大幅損耗而疲憊不堪的精神,也總算是得到了恢復,一覺醒來的何晨只覺渾身容光煥發。

此前因為過于精細化施展的術法,以及三天重思慮思考心念本心之事所造成的疲憊,都在這漫長的一覺之下恢復了過來。

「呼~清醒多了!」

何晨長長呼出一口氣。

再次看了看這當年的家,看了看那一處處不知是自己一家曾經留下的痕跡,亦或者後來人留下的痕跡,到底踏步朝門外走去。

這般的屋舍,本就不過是當年他爹年輕時花了幾年功夫一點點搭建起來,盡管房子確實結實,但卻不過是個區區六根柱子兩間大小的屋子。

除了一間住所,一間堂屋之外,再無它物,就連做飯都要麼是在外面做,要麼是在堂屋做。

如此狹小的地方,就算是想多轉轉,又能待上多久?

看過待過甚至睡過,也便罷了。

何晨的本心與追求,都不在這小小的居室之中。

走出屋舍,入目便是山林。

也正是這片山林,養育了何晨一家三口,又分別吞掉了何晨父母的生命,使得何晨被迫走上練武之路,繼而踏上仙途。

「啪嗒,啪嗒。」

何晨的目光在周圍的山林間流轉,也看看周圍其他鄰居房屋的方向。

他們這山村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家,而且身處山中,得避著溝壑建屋,一戶戶之間,基本都隔著挺遠。

如今雖說所有的屋子全都破敗無人,但是當年何晨年幼時被帶著玩的地方,倒也都還算在。

不過,這樣的地方,也同樣是走一走看一看,也便逛完。

畢竟山中孩童又能有什麼玩的?不過好爬的樹,筆直的棍,清澈的溪,以及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罷了。

初生在這山村之中的十二年,歸總起來,不過是艱苦親昵,山民童年。

較之村落中的其他人,無甚特別之處;放之四海八荒山村長大的孩童,亦無什麼不同。

看完一圈,何晨沒有找到半點自己渴望得到的頓悟,更不曾有多少感悟,就只是相當純粹而陌生地看完了這一處的景象罷了。

但,他眼中的迷茫,卻分明變得少了很多。

沒有收獲,本身便是一種收獲。

「我之本心,不在此處。」

何晨最後回望了此處一眼,而後便不再回頭地朝著清河縣城的方向飛去。

此處的十二年對他而言,自然是相當必要也相當重要的十二年,對于成長為如今的何晨,想來也必然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但是,他的本心不在此處,此處也便只是當年曾住,也便只是曾經的一抹回憶罷了。

心有所記,不必再來。

「唰!」

轉瞬之間,已是清河縣城。

本待回到當初清河藥派練武學徒號舍的何晨,在趕到這清河縣城上空之際,眉頭卻當即皺起。

「嗯?!」

向來安寧的清河縣城,此刻分明亂成一團。

在何晨尋妖之法心念觀察之下,此時此刻全城百姓竟然將近一半都在提心吊膽,而一看心念便知不對,明顯不是在為非作歹就是在劇烈反抗的百姓,竟然也有將近半成!

半成的百姓,竟都在此時此刻處于爭斗之中!

听起來半成似乎不多,僅僅二十分之一的數量而已,但一條巷道里老老少少住著的都不止二十口人,半成的百姓都處于危難之際,意味著的乃是整個清河縣城幾乎沒有一處安寧!

「唰!」

本來準備踏足清河縣城,開始感受自己當年所經歷之事的何晨,此刻皺眉之間,已然一套完全版的空氣禁錮術法在全城施展,整個清河縣城在這一瞬之間,完全凝固。

全城百姓,不管此前身處何處,在做何事,此時此刻全都凝固在了原地。

不止如此,甚至連城中的貓狗鳥鼠,鍋碗瓢盆,在這一瞬之間,都完全被頃刻凝結!

「唰!」

「酷酷卡卡!」

何晨的衣袍之內,瞬間便是大量陣法的部件蜂蛹而出,而後飛快在他身前構造出此前不止一次施展過的記錄探查陣法當即成型。

整個清河縣城,所有的邊邊角角里里外外,甚至無論是何晨感知到有人的地方,還是並未感知到人的地方,此刻統統都被觀測法陣記錄在內,繼而浮現在了何晨的腦海之中。

隨著這些畫面映入,何晨臉上的神情變得愈發森寒。

「僅僅數日,清河縣城竟然亂到了這般的程度?!」

「唰!」

「休!」

在何晨厭惡憤恨的注視之下,所有正在爭斗廝殺的百姓,全都被抓起,浮現在了空中。

原本在被突然禁錮之時,便改變了心念的他們,此刻涇渭分明地呈現出了兩種不同的情緒。

一部分心中滿是驚恐害怕,而另外一部分,則全是得救的喜悅與感激!

「嗯?」

何晨在那些心存感激的百姓中掃視,竟然驚異地發現,其中竟然還有自己眼熟之人。

他將那人單獨升高,提升到自己的身前,揮手解開其身上的禁錮限制,沖他問道︰

「你是劉打鐵?清河縣城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何如此之亂?!」

被他抬高到身前的,正是當年與他一同練武的學徒,劉打鐵。

當初和王趕車關系最好的,就是劉打鐵了,兩人由于都是城里出身,故而基本都是同出同進。

不過後來,由于何晨越來越厲害,一直與何晨做對的王趕車也漸漸被其他人孤立,劉打鐵也便成了圍繞在何晨身邊的學徒之一。

當初何晨將要離開之際,專門將自己屋舍之中的各種藥材與金銀散給了教頭與學徒們,其中分給劉打鐵的也足有幾十兩銀子。

後來再回清河縣城的時候,劉打鐵已然是燃鼎門中的一名巡街侍衛,听著好像還買了屋子準備娶親了。

但現在這劉打鐵,看著卻分明顯老,身上的衣服更是尋常百姓的穿著,甚至摞著不少補丁。

「仙人,這清河縣城,半個月前,城里燃鼎門、武平軍,還有好些門派之人,都突然遭了天罰,一瞬之間連同房屋在內全都沒你,你,仙人你!」

被突然單獨拎起的劉打鐵,最開始只是結結巴巴地小心回答著問題,但是不經意間一個抬頭,看見何晨面龐的他突然瞪大了眼楮︰

「何晨?!」

過去數年的時光,對何晨沒有絲毫的侵蝕。

當年再回清河縣城時是何模樣的他,此刻幾乎還是原復原樣的樣子,甚至一身衣著,都與當初一般純白。

當初本就見過何晨的劉打鐵,見到這如此熟悉的一幕,又怎麼會認不出何晨的身份?

「嗯,你繼續說清河縣城為何生亂。」

在劉打鐵震撼的目光中,何晨點點頭確定了自身的身份,而後讓他繼續講述清河縣城為何變成了現在這樣。

見著何晨承認,劉打鐵的目光中明顯震撼恍然震撼激動等等情緒不斷流轉,稍稍頓了頓,趕緊又接著說道︰

「半個月前那些人連同房屋全部消失之後,全城的人突然又恢復了正常的行動能力,最開始慌亂後很快其實就穩定下來了。」

「畢竟雖然一下子那麼多地方那麼多人都被炸得渣都不剩,但本來那些人就不是東西,沒了他們我們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更安寧。」

「所以,除了一些富戶驅車趕忙離開之外,其他人都是正常生活,之前被佔了屋子的人家,還想著在被夷平的地方再搭建起來。」

講到這里,劉打鐵的心念分明帶著明顯的暢快,整個心境也相當舒緩愉快。

但轉瞬就不同了︰

「但是過了沒幾天,就有其他地方的人听說了之前的事情,過來看熱鬧,其中還有好些江湖中人,好些甚至都有內力在身上。」

「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是在看熱鬧,在被突然夷為平地的地方驚嘆,或者干什麼別的事情,可是很快就有人跟我們本地人發生了沖突,對我們清河縣城里的人動手了!」

「本來我們清河縣就沒有多少高手,之前那武平軍進來之後又掃蕩了幾次,我們清河本地的根本不是那些外來江湖人的對手,也沒有人能出來主持公道。」

「見到這樣的情況,那些本來說是來看奇景的江湖人馬上就變了!」

「好些人都開始橫行霸道,甚至還有外來的小偷強盜在街面上晃蕩,根本沒人制得住他們,我那鐵匠鋪子都不得已暫且關門。」

「一天天地外來的家伙越來越猖獗,好些人都開始闖門搶劫,剛剛我家也被外面的劫匪沖進去了!」

說到此處,劉打鐵憤恨地看向此前同他一起被升起來的那個劫匪。

听完劉打鐵的話,何晨總算明白本該安寧的清河縣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目光在全城掃過,沖著劉打鐵說道︰

「嗯,我知道了,若當真是你說的這樣,那城里的外來匪徒都會去死。」

「我且先放你回去,待所有作惡之人清空之後,城中的禁錮便會放開。」

如是說完,何晨當即將劉打鐵再次禁錮,而後放回到了他此前被帶上來的地方。

從窗戶里能夠看到屋子里的情況,一個老婦手持棍子守在門後,而一位婦人正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孩子縮在角落,孩子的五官上,能夠看出劉打鐵的模樣。

見到這般景象,何晨的心中也升起些許了些許奇妙的感受,說起來,這還是他見過的第一個同輩熟人的孩子。

「唰!」

簡單的術法在他心念流轉間施展而出,精氣補益被他隨手灌輸在了劉打鐵一家人的身上,順便將四人房屋之中的禁錮解除,讓他們一家四口能夠

嗯?一家四口?

何晨的目光往剛才劉打鐵被他升起的地方看去,除了分明是外來劫匪之人外,果然一眼就看見了一個高舉鐵錘的老人。

這老人盡管此刻表情猙獰地被固定在了空中,但是五官之中果然也看的出張打鐵的模樣。

「唰!」

這個老人當即也被何晨送回到了劉打鐵一家的屋子里。

做完這些,臉色有所緩和的何晨,當即又將邊上其他心存感激之人中選出幾個控制著飛到了自己身邊︰

「說說,清河縣城為何會變成這樣?從頭到尾講一遍。」

「啊?仙人!仙人啊我們清河縣城」

盡管何晨信得過劉打鐵,但是為了更加確定情況,不造成冤假錯桉,何晨還是又尋了好些人問詢了解,甚至找了那些明顯是匪類之人詢問之後,方才真正確定了情況。

清河縣城之事,確實與劉打鐵說的差不多。

江湖本就在這幾年的戰亂之中變得凶殘了很多,這沒有任何門派庇佑的縣城自然當即成了周圍江湖人眼中的盤中餐。

除了當下在清河縣城中劫掠偷盜之人外,還有數個門派想著等這批劫掠之人洗劫完之後,佔據清河縣城據此發展。

只不過此刻都還引而不發,亦或者相互爭斗,一個個想的都是等到清河縣城的百姓幾近絕望之後再出手,從而一舉收獲民心。

「唰!」

被提升到高空之中的普通百姓,當即被何晨放了回去,依次回到了他們此前所處之處。

而後。

「彭!」

抓獲上天的有罪之人,無論外地來客,還是清河本地的無賴,統統原地爆炸,頃刻間化作了齏粉。

無論罪大罪小,在此縣城動蕩之際動手劫掠的,都不必活著。

以及那些已經在清河縣城做過惡,只不過當下正好不在作惡的那些家伙,何晨也必將篩選而出,統統滅之。

「清河」

何晨看著下方的清河縣城,露出沉吟之色。

當下這般的清河縣城,他應該如何處置為好?

思索之中,一個熟悉卻又好多年不曾听聞的名字,再次浮現在了他的心中。

「清河藥派。」

是不是,該在此處重建清河藥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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