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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當年開國其間事

數百年前的風風雨雨,在余昌神靈,亦或者說余昌道人的口中娓娓道來。

最開始時,余昌道人講述當年發生的事情尚且還是三言兩語的概括,大段大段的省略,以求盡快將自己的事情講述清楚。

但當他發現一念之間掌控他生死的何晨,竟然在認真听著他的故事之際,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余昌道人,口中的話語當即細致精彩了數倍,力求通過故事,為自己換得生機。

听著這從當事人第一視角講述的內容,何晨也對當年余昌建國時期的事情有了個真正的了解,更得知了余昌道人是如何變成余昌神靈的過程。

當年余昌道人身邊,確實有一位金丹境界的神道修士,與他共建余昌。

最開始的時候,兩人之間的相處相當融洽,余昌道人志在平定山河之亂,讓百姓能夠在世間好好生活。

而神道修士本身便是依憑于百姓而存,盡管也有血祭害人以修行的法門,但顯然,與余昌道人一同平亂救民的神道修士,自然不是走的邪路,與他而言,在他庇佑之下的百姓越多,他的境界也自然相應水漲船高。

兩人一人為了心中志向,一人為了修行,目標一致,共同前行。

甚至最開始的時候,余昌道人之所以能夠成長起來,便是托庇于這位神道修士之下,如是方成長為了築基修士。

而後相當一段時日,平定四方也是以那位神道修士為主,直到余昌道人在一場生死之戰中,突有感悟,繼而突破到了金丹之境,方才成了與神道修士並列,乃至為主的存在。

對此,神道修士仍然一直幫扶余昌道人,甚至由于神道能夠復活的特性,這位神道修士在征戰之中,還曾不止一次為余昌道人擋刀,乃至于替死。

也正是有著這般兩位不顧自身生死的金丹修士,方才有了真正擴地四方,成就國度的可能。

畢竟那個時候,乃是各路修士並舉,殘民害民為樂的時代,百姓之間聚城而居,統一所意味著的首先便是奪取其他修士的領地。

如是之下,自然征戰不休,每每擴地,都是修士之戰。

若是大城廣地,更幾乎都是金丹之戰。

想要奪取領地,哪怕他們有兩位金丹修士,也相當艱難。

好在,這般征戰之中,余昌道人不斷鑽研感悟天地之理以成術法,神道修士不斷收攏百姓信仰以成自身正法,兩人都在這個過程之中不斷變強,外加余昌道人的理念,也確實吸引了不少修士慕名而來。

在這一步步的征戰之下,余昌道人與那位神道修士的修為,都不斷成長,而如今余昌國境之內的地域,也便慢慢被他們匯聚,形成了近乎當下的領土。

至此,百姓的生活終于得以安寧,既不會因為修士對戰甚至練手的術法而慘死家中,也不必因為兩位修士之間一個小沖突,便互相廝殺以為搏戲,而只用以這些技法與野獸相爭。

值此之際,那位神道修士的神域與修為,幾近金丹巔峰之境,可謂圓滿,外界基本沒了連續能夠繼續擴張的地域,他自然也滿足安定。

但對余昌道人而言,當下的情況自然還遠遠不夠。

盡管當下的百姓,已不再受修士所殘,可是生存的條件卻並不樂觀。

山地多平原少,野獸多百姓少,哪怕只求生存,對絕大多數的百姓而言,都要拼盡全力。

于是,余昌道人再次發起了征戰,但這次,不再是征伐其他修士,而是對著自然天地的偉力發起了征戰。

修為低下的修士,便上山狩獵,助百姓以安寧;余昌道人這般境界高的修士,便想辦法平定山地,調動河流,再塑地形,以讓百姓安家。

當下這一片的平原,曾經也並未這般平整連續,期間照樣曾有山脈在其間,且也無這般富足的水脈,都是當年修士們修整之下的成果。

在修士們這般改天換地的助力之下,余昌國的百姓生活自然變得安全富足了不知道多少,新成的平原上,大量的百姓定居其中,安寧平和,可謂一片興盛的景象。

但,百姓們對神靈的信仰卻開始明顯減弱。

明明神道修士在這過程之中,所出的力一點不少,甚至因為他乃是整個余昌國實際境界最高的修士,所做的事情除了比余昌道人少外,比任何人都多。

可是他所接受到的信仰,確實開始大幅降低了。

余昌道人帶領的修士幫扶到哪里,哪里的信仰就會大幅減弱,沒有半點例外。

哪怕神道修士前去布道,前去顯聖,效果也並不明顯。

生存狀態大大好轉的百姓們,心中所想的都是努力奮斗以過上更好的生活,亦或者成為修士,一同改造天地,對繼續信奉當初庇佑他們那位神靈的心,自然而然便削弱了太多。

于是,沖突開始出現。

神道修士希望余昌道人不要再繼續改造天地,讓百姓正常生活就好了,當初環境更加惡劣之下他們都能活得好好的,當下都已經沒有那些壓榨,他們當下就已經過得足夠好了。

但顯然,余昌道人並不認同,他仍然要繼續帶著修士改造天地,要繼續將環境改造得更加適宜人生活。

不過,他自然也有安撫那位神道修士。

他告訴對方,盡管當下百姓們不再掙扎于生死,對他的信仰少了,但是這般適宜的環境,百姓安居樂業之下自然會很快繁衍昌盛,到時候百姓多起來,信仰也自然會上漲,甚至比當下還要更高。

鑒于兩人過往的情誼,以及余昌道人感悟天地之際攀升的修為境界,神道修士到底暫且安寧。

但自此,神道修士卻也不再出面幫助余昌道人改造天地,兩人之間,裂隙到底真切產生。

余昌道人繼續帶領眾修士改天換地,而余昌神靈則冷眼旁觀,看著自己的法力與境界不斷下滑。

不過兩者之間倒也還算是相安無事,若僅僅如此,神道修士倒也可以等,等下一代,下下一代的百姓繁衍生息之後,再看信仰如何。

但帶領眾修士不斷開天闢地的余昌道人,卻在不斷的改造之中感到了力不從心。

改天換地亦或者逐殺野獸妖獸,到底耗費的時間精力都很多,對絕大多數的修士們而言,都是平白損耗而無半點收益之事。

少了金丹後期的神道修士之後,改造的進度本就大大放緩,而在長時間的改造之中,原本積極性十足的眾修士們到底也有了怨言與分化,與他一同參與改造的修士也越來越少。

改造余昌國之事,變得相當缺乏修士,以至于改造完成的進度幾乎陷入停滯。

在這般情況下,余昌道人不得已之下再次做出了改變。

他下令,在限定地域內,將特定的修煉功法傳至所有百姓,讓有意修仙的百姓都可以通過這般方式踏入修仙之途,但通過這般方式得以修仙的修士,必須參與改天換地之事,直到完成定量的任務,亦或者達到特定的境界。

此時距離修士亂世的結束,不過幾年,當年被修士奴役的記憶,仍然留存在所有人的心中。

得知能夠得到成為修士的機會,但凡在實驗範圍之內,得知了這般消息的百姓,如何會不歡欣雀躍,踴躍相求?甚至在此之外的百姓,都有好些跋山涉水冒千萬險阻趕來此處,以求成為修士。

盡管當時功法傳播只能通過秘籍,而且大多數的百姓都不識字,但卻仍然在相當短的時間內,便有數以十萬計百姓踏入了準修士的門檻之中。

雖然這些剛剛開始修煉的準修士,暫時還發揮不出什麼實力,于改天換地無益,但只要等個十幾年幾十年,等到他們成長起來,余昌國絕對會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模樣!

也正是在余昌道人懷揣著這份興奮與期待,帶領眾修士繼續改天換地之際。

而神道修士,也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在余昌道人劃定的這塊實驗區域中,幾乎所有的百姓心中所想的都是成為修士,並且所有百姓要麼自己成為了準修士,要麼身邊親近之人成為了準修士。

如此之下,又哪還有百姓信奉神靈?神道修士在這一片區域之內,又哪還有信仰可言?

于是,這位幾乎一手助力余昌道人成長到這一步的神道修士再也忍不住心中殺意,下定決心要殺掉余昌道人,保自己之神道。

猝不及防之下,余昌道人身邊的修士近乎全部慘死,幾乎無人幸存,而修為最高,術法最強的余昌道人,也在這般襲殺之下幾近殞命。

哪怕術法無窮的余昌道人,到底拼盡一切以燃盡自身,換了個將神道修士拼殺的結果。

可是神道修士何懼被殺?

剛剛被殺死的神道修士,僅僅一會兒功夫,便再次復生,盡管修為降低了大半,卻也還有金丹修為。

拼盡了一切的余昌道人,此刻卻已然彈盡糧絕,再無拼殺之力。

但余昌道人還有一點強于神道修士——心神。

余昌道人盡管身軀殘破,法力耗空,心神境界卻仍然還是金丹後期。

而神道修士復生之後,雖然要不了太久就能將修為彌補回到此前的境界,但此時此刻,他全部境界,包括心神在內,卻確確實實只在金丹初期!

在這必死的局面之下,余昌道人最後一次出手。

他將自己的心神完全凝聚,而後以此前從剿滅的金丹修士處得到的術法,施展起了那門據說有奪舍之能,有望讓修士再活一世的法門。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余昌神靈。

「唉。」

回想講述了這麼多重大的事情,被何晨完全禁錮的余昌道人,不禁發出一聲意味復雜的長嘆。

「那般術法並未讓我當即奪舍神靈成功,而是讓我與那神靈在意識之中綿延交戰了數十年。」

「而且獲勝之後,我的神道修為都壞了大半,明確針對過往神靈的信奉我完全無法接納,只能吸取那些並不完全映射此前神靈的信仰。」

「為了能夠迅速恢復修為,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按照神道之法傳播我余昌神靈的信仰,以求早些擁有自保之力。」

「好在這幾十年以來,百姓在平原之地上繁衍生息,數量暴漲了數倍,盡管信仰的比例與程度較當年弱了很多,但也到底讓我恢復到了金丹境界。」

「之後,我也曾不止一次嘗試恢復成人,從而重走修仙之道,但是已經全部烙印在神道之上的我,卻再沒了踏足其他道途的可能,只能在神道一途繼續修煉下去。」

「于是在此之後,我不得已」

余昌道人神色復雜地說起了自己不得已成為神修之後的那些所作所為。

背負了弒殺余昌道人罪名的他,被迫站在了此前被他聚攏修士的對立面,並且還得不斷想辦法打壓消耗對方,不然成為修士眾失之的的他,就會被修士們所殺。

于是,在之後的日子里,他殺掉了不肯相信他是余昌道人,並且還想為余昌道人報仇的忠勇修士;

終結了修仙秘籍在百姓之間的傳播,讓百姓再輕易接觸不到修仙;

收繳了他子嗣流傳的修行秘籍,讓余昌皇帝一脈再無修仙之緣;

乃至于,隔絕修士與百姓,讓修士再不得展現自身神異于人前。

一步一步,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當然,按照他的說法,他留下了忠勇修士的傳承,讓他們延續成派,成為了當下余昌國內的一個個修仙門派;

在子嗣即將失國之際,再次給了子嗣修行功法,保傳國不滅;

並且守衛在余昌國中,抵御外來金丹修士的侵入,保余昌安危

「唉。」

听著這般的言語,何晨嘆了口氣,以復雜的神色看向了仍然在滔滔不絕中講述著自己作為的余昌道人,沖其質疑而復雜地問道︰

「余昌道人,我且稱你為余昌道人。」

「但,那位余昌道人真的會七百年不鑽研天地,七百年不再改天換地,做出你今日這般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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