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朋友就好。我老酒鬼對朋友,一向是夠意思的。」
老酒鬼哈哈一笑,岔開話題,也不去追問,酒葫蘆一抹,那台風扇出現在面前。
李九牧本來心里生出警惕,看到那台風扇,頓時顧不上多想什麼了,立刻上前,仔仔細細觀摩一番,試用了兩下之後,上手就給拆了……
「構造如此之簡單,效果卻是如此之奇妙。」
「我們制器師有陣法,也能催生陣陣涼風,甚至直接調整冷暖,讓洞府之中冬暖夏涼。」
「但那些陣法,都是調動法則,直接催生涼風,或者直接調整冷暖。至少也是道器級別的……這台法扇不同!」
「它是用核心陣法,帶動機關部件,用機關運轉,來帶動這扇葉轉動,從而產生涼風。這是凡人之器級別的。」
李九牧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關鍵。
「妙!真的是妙!」
然後,他撫掌贊嘆。
道器和凡人之器,最大的區別就是在使用的時候,是否需要神識去激活核心陣法。
道器使用時,必須要用神識激活,核心陣法可以直接產生雷電巨力等,威力強大。
也就是說,一般凡人是使用不了道器的。
凡人之器,只有簡陋的核心陣法,不需要神識去激活,也能使用。
而且,那簡陋的核心陣法,不能直接產生雷電巨力等,只能產生一般的力量推動機關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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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木牛流馬,就屬于凡人之器,凡人也能操控使用。
「這東西看起來很簡單,但是,能第一個想到這一點的人,一定是個妙人!」李九牧忍不住點頭贊嘆。
其實很多科技成果,都是這樣的。
比如珍妮紡紗機,跟傳統紡紗機比,沒有任何門檻,工匠只要看一眼,就能做出來。
但缺少那個靈光一閃的妙想,所以,一直到十八世紀,才發明出來。
李九牧是制器大師,又最喜歡新奇玩意兒,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看似簡單,一說就通的事情,其實是非常難得的。
「這東西,是誰做的?」李九牧問道。
「我一個朋友,是個凡人,年過花甲了。」
「哦,那真是可惜了!」李九牧嘖嘖舌,一臉遺憾。
一個凡人,年過花甲,那是沒幾年好活了啊!
稍微猶豫一下之後,道︰「有機會的話,可以帶他來我這里聊聊。」
老酒鬼咧嘴一笑。
「好!」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接下來,只要時機成熟,他帶李成非過來,就理所當然了。
……
藥田對面,小河邊。
膳食房幾個雜役正忙活著捕魚,不時看一眼正在院子里乘涼喝茶的李成非,眼中全都是不爽。
「啐!」
「一個藥童,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放心!他的好日子過不了幾天了。田長老至今還沒從練功房出來,怕是已經出事。現在只等著長老院宣布死訊,他就成了喪家犬,到時候,還不是任憑咱們揉捏!」
「田長老的佷子們昨天來了,表面上是關心田長老,但是,重點打听田長老的產業。那幾個佷子都是州城里的,听說在當地也是個個硬氣,我見到了,可不是好惹的。他們看到這姓李的吃著田長老的飯,天天不干活,就躺著休息,肯定饒不了他!」
「對啊!別的藥童,都是從早忙到晚,只有這個姓李的,我天天看到他在院子里坐著,竟然比咱們膳食房的還清閑……真是氣死我了!」
「咦?他怎麼過來了?咱們快走!」
「咱們不是怕了他,只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馬上就要倒霉了,咱們沒必要跟他一個快死的人硬踫硬!」
那幾個雜役早就習慣了每次在這里捕魚的時候,都要把李成非痛罵一頓。
罵李成非解氣,還能讓他們同仇敵愾,更團結。
沒想到,今天正罵著呢,李成非竟然過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東西……凡人之器!
上次頭兒被人一擊打倒的一幕,又在頭腦中浮現了。
李成非很討厭,但是,他手里有一件很厲害的凡人之器……而且真敢打人!
所以,膳食房這些人只敢背後議論,沒人敢再來找他的麻煩。
「田長老的佷子們,要來收田產嗎?」
李成非模了模鼻子。
他耳聰目明,把那幾個雜役說的話,全都听了個清清楚楚。
這麻煩,還真是一件接著一件。
「別走啊,幾位!我又不會吃人。」
李成非招呼一聲。
那幾個雜役互相對視一眼,停下了腳步。
這時候再跑的話,顯得他們太膽小,好像怕了似的……
「有什麼事嗎?我們跟你可沒什麼話好說。」一個帶頭的雜役問道。
李成非看了他一眼,一笑,道︰
「我認得你。上次你也在。不過,當時你是跟在你們頭兒後面的小跟班,現在,你做了頭兒了?」
「這你得感謝我啊!如果不是我一槍把你們頭兒給廢掉了,這職位哪能輪得到你?」
那個帶頭的雜役臉上一陣尷尬。
這是事實。
膳食房的職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上一個管事被李成非打傷,雖然沒死,但回去之後,工作就丟了。
雜役沒人權!
仙門讓他們進來,是讓他們干活的,每天勞作五六個時辰。
受傷了,干不了活,仙門不可能養廢人,自然是打發走了。
他因此才得以上位。
但這話當眾說出來,就有些不合適了。
但是,看著李成非手里那件凡人之器,他有不敢頂嘴,只能瞪著眼楮。
「我來,是跟你們談筆買賣。我想要幾條血鱔,能從你們這兒買幾條嗎?價格好說。」
「你找我們買血鱔?嗤!我們為什麼要賣給你?」帶頭這個雜役撇撇嘴。
其他雜役,也都是互相看看,一臉戲謔的表情。
這個討厭的李老頭兒,竟然求到他們頭上來了,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嗖!
李成非懶得多說,直接一小塊狗頭金拋過去。
帶頭那個雜役條件反射一樣接過,看了一眼,激動的神色一閃,手里捏了捏,放在嘴邊,牙咬了一下……
真的!
「血鱔該什麼價格,就什麼價格。這塊狗頭金,算我跟兄弟們道個歉。上次沖突,也不是我的本意。你們天天來捕魚,咱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那麼僵。」李成非道。
幾個雜役頓時恍然。
李成非這是想跟他們講和啊!
想想也對,一個小小藥童,即便手里有一件犀利的凡人之器,又哪里來的膽子跟他們整個膳食房的雜役作對?
「真要道歉的話,這誠意有點不夠啊!我們吳頭兒光是治傷,花得可都不止這個數……」
「哼!一個小小雜役,命有這塊狗頭金貴嗎?我是跑線來的,懂得少,你們不要騙我!」
李成非話雖這樣說,但是,手摩挲著那支霰彈槍,讓幾個雜役心里都一顫一顫的。
「冤家宜解不宜結!再多,我也沒有了。這塊狗頭金,還是我佷女給我的呢!她在天秤長老那里,手頭攢了點錢。不過,她也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我錢不多。」李成非跟著語氣一轉。
軟硬結合,再給一個台階下……
以他的人生經驗,馴服這幾個雜役,簡直不要太簡單。
果然,帶頭那個雜役臉上露出笑容,把那塊狗頭金收了起來。
金子這東西,已經到了手里了,想再拿出來,就需要極大決心了。
這是人性!
「對對對!老李你說得對,冤家宜解不宜結!上次本來就是誤會,是丹房那些家伙們欺人太甚,為了省事,亂倒廢渣,吳頭兒也是沒搞清楚狀況。」
帶頭那個雜役打個哈哈,就坡下驢。
「血鱔好說。但是,這血鱔的價格,可不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