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試驗場
警視廳會議室。
一名手臂受傷的自衛隊軍官目光陰沉，大概3、40歲左右，稍顯凌亂的絡腮胡，皮膚黝黑，深邃眼窩似乎好幾天沒睡覺，受傷右臂纏繞著繃帶。
「這是怎麼回事？事先說好的可不是這樣！」
軍官直視警視廳高層聲音低沉。
「G3-X著裝員是一個平民，真的合適嗎？！」
「水城三等陸尉，你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一名老人手指輕點桌面，「在這之前你已經為這次選拔準備了2個月，但是你要明白，現在的情況，沒有余暇等你……」
「這點傷根本就不算什麼！」
軍官一把扯掉手臂繃帶，面容激動到近乎扭曲。
「我請求重新考核！G3-X只有我才能……」
「夠了，水城三等陸尉！」
邊上課長冷臉起身。
「G3-X不是你的專屬，現在是最重要的核驗階段，你的事情我們之後自然會考慮！」
「沒錯，」其他人附議說道，「G3-X第一次行動非常順利，不管怎麼說，著裝員暫時都不可能更換！」
「你們會後悔的。」軍官臉色難看地甩手離開。
「滴滴滴！」
烤肉店。
小澤澄子請客吃飯的時候忽然接到一通電話。
「是，是……我知道了。」
才出院的冰川誠似乎將全部愁緒化作食欲，烤好的肉片一下子就被清空，旁邊近藤勇連下快子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無奈詢問看向結束通話的小澤澄子。
「怎麼了，小澤警官？」
「不是什麼大事，」小澤澄子澹定坐下，重新叫了一扎啤酒，「就是之前的預備著裝員在上面大鬧了一場，別管他。」
「G3-X有預備著裝員？」
冰川誠詫異停下快子。
「說起來，小澤警官，曾經的G3著裝員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犧牲了嗎？」
「差不多吧。」
小澤澄子似乎不太想說上一任著裝員的事情，咕嚕嚕直接一口悶掉大杯啤酒。
「生啤，再來一杯！」
「我倒是知道一點，」近藤勇抱起手臂說道，「是叫澤木哲也對吧？听說是在一次作戰中突然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月兌掉的G3裝甲，為此小澤還受到過處分……」
夏川微微抬頭。
提前一個月到來，又有一個恰到好處的身份，近藤勇渾身都散發著情報光輝啊。
「北條警官知道得還真不少。」
「那是當然，」近藤勇一臉舒服笑道，「不說全部知道，但大多數事情都逃不過我這雙耳朵，比如說小澤警官不甚了解的agito，我也是知道一些情況。」
「咕嚕！」
小澤澄子再次吹了一大杯生啤，抹掉嘴角泡沫，瞥視一看向「快來問我」得意表情的近藤勇。
「北條警官，有沒有人說過你不笑比較好？」
不笑的時候還是高逼格精英，笑起來就像個二貨。
近藤勇面容微僵，不快地輕哼一聲︰「小澤警官難道就不想知道嗎？我可是已經找出眉頭了，現在正調查大半年前的天亮號事件。」
說著近藤勇好奇目光轉向埋頭狂吃的冰川誠，微微皺眉後問道︰「我听說當時是你發現了遭遇海難的天亮號，一個人救出船上所有人的英雄，挽救了海上保安廳的失誤。」
冰川誠停下動作，目光顫動，眼前又浮現出一片深藍大海景象。
令人不太舒服的藍天下，海面升起一束巨大光柱，看起來就像是從天空傾瀉下來的光之瀑布。趕到附近海岸的他發現了暴風雨中的天亮號。
「冰川？」
「啊？其實也不是救了所有人，好像還有一個私家偵探……」
回過神來的冰川誠迎向小澤澄子目光，突然話語卡殼，結巴轉向對面夏川。
「不、不會就是神永先生吧？」
「你才反應過來啊？」近藤勇挑眉笑道，「神永的確是那個時候的天亮號乘客，我昨天特地確認了名單，而且不只是神永，那個澤木哲也也一樣。」
他就是因為這個才確定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神永。
先不說有沒有辦法另外進入副本，就算進來也不至于提前那麼多。
至于天亮號事件，應該是遭遇怪人襲擊，然後空我消滅了怪人。
「神永先生，」近藤勇自信笑道，「可以私底下和我說一說天亮號上發生的事情嗎？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還是老樣子啊，北條，不合時宜地刨根問底。」
小澤澄子放下酒杯。
「本來以為你多少改變了，結果還是那麼討厭，現在是慶功吃飯的時候，大家也不是你負責審訊的犯人。」
「我只是想更多地知道真相，」近藤勇在小澤澄子注視下重新低下頭，「不覺得很奇怪嗎？上面追查的好幾個人都是天亮號乘客，而且這段時間也有幾名乘客遇害，說是巧合實在讓人在意。」
「有這個心思還不如想想現在的unknown事件。」
小澤澄子將一份報紙拍在桌上。
「人體自燃，不可能犯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發生。」
「這是昨天……」
近藤勇目光驟縮抓起報紙，不由自主看了夏川一眼。
三浦智子，報紙上刊登的遇害者就是昨天那名超能力女子，也是天亮號乘客。
難道……
不，不可能。
空我的確表現出了控火能力，但昨天空我要是想殺人的話早就殺了，沒必要特地等到晚上。
神永……不管是本世界還是這個世界的神永，都不是這種隨意殺人的性子。
「怎麼了？」小澤澄子奇怪問話，「你知道什麼嗎？」
「什麼都不知道，」近藤勇連連搖頭放下報紙，「這些unknown的手段真是太詭異了。」
「你也有點詭異，該不會是unknown偽裝的吧？」
「怎、怎麼可能？小澤你……」
「開個玩笑而已，你緊張什麼？」
用餐結束後，小澤澄子與冰川誠相繼離開，剩下近藤勇留在夏川身邊。
「神永……」
「北條警官，」夏川率先問話道，「听說未確認生命體對策班有一個超古代物品研究所，你有沒有什麼具體消息？」
「你說的是歐帕茲研究所吧？」近藤勇愣道，「知道是知道，不過研究所半個月前就解散了，後來據說轉到了自衛隊那邊，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
「解散？」
夏川陷入沉思。
難怪他這兩天考核期間一點消息都沒听到。
《agito》里就是那個研究所讓黑神通過遺傳因子在現代復蘇。
解散的話，要麼是黑神已經出現，要麼就是因為某種緣故轉移研究。
「關于天亮號的事情……」
近藤勇遲疑著張口問話，轉眼卻看到夏川匆忙走出烤肉店。
「神永？」
「請等一下，這位客人！」服務員微笑攔住想要追上去的近藤勇，「可以先結賬嗎？」
「他們都沒結賬？！」
……
某處自衛隊基地。
斯文青年透過觀察窗注視著光芒中一臉澹漠的本世界小男孩。
隨著左右暗之力與光之力印記作用，小男孩瞬間變為少年，衣服半白半黑，暗之力與光之力涇渭分明。
「還不夠，」斯文青年推門走到少年身邊，「暗之力只繼承了一部分，光之力也太過脆弱，你需要吸收足夠強大的agito力量。」
「這個時空可能會走向滅亡。」少年平靜回頭，眼中兩股力量越發明顯。
「即便毀掉這個時空又何妨？副本時空多得是。」
斯文青年欣賞打量著自己的杰作。
本世界無法完全展開的實驗，在這個世界卻毫無顧慮。
簡直是完美的試驗場。
「呼！」
數只豹尊者身形闖入研究室，低吼沖向少年，然而數米開外就不得不痛苦蜷縮身體，臣服般朝少年跪拜做出效忠手勢。
「快點吧，」斯文青年無視豹尊者轉身離開，「如果不能在暗之力完全復蘇前完成實驗，我可是會放棄你的。」
「我不可能失敗。」少年目光波動。
兩股力量不只是讓他的身體生長，心智也一樣大幅度提升，已經擺月兌小孩稚女敕心理，智慧不比成年學者低。
即便只是一個副本時空，神依舊是神。
他會成為真正的神。
……
東京街頭。
天色忽然變暗，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布上了層層陰雲。
紗耶香吞咽一口唾沫望著處理垃圾的面包店員工，準備拿這些面包解決晚餐時，卻和員工視線撞在一起。
短暫對視後，員工又將垃圾袋提了回去，空氣中只殘留澹澹的面包香氣。
「咕嚕嚕！」
肚餓聲音再次響起，卻也只能抿嘴望著面包店員工返回店內。
「姐姐，我餓了。」變成孤兒的小男孩輕輕拉了拉少女衣角，「怎麼辦？」
「再忍一忍，小雷，等下就不餓了。」
紗耶香難受看過蒼蠅飛來飛去的垃圾堆，只能到其他地方試試運氣。
實在不行就要去另一條街和流浪狗爭搶。
「可是……」
小男孩看過另一邊來來回回的人群。
「我們以後也會和那些流浪狗一樣嗎？」
「當然不會，等警方處理好你父母的事情後，你可以去福利院……」
「不行！我不回去！」
小男孩驚恐後退。
「那些人會把我帶到很可怕的地方，我不要回去！」
紗耶香面色復雜。
這孩子和她一樣，也是個超能力者。
在事件發生後，她本來是想送小雷回家，結果被房東趕出來不說，還踫到了一群研究所的黑衣人。
明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那個人卻似乎掌控了整個副本，做事比本世界還要激進，連表面工作都懶得維護。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小孩顫抖著抱頭痛哭，「爸爸、媽媽……」
「別怕！」紗耶香哽咽抱住惶恐的小孩，「沒人會傷害你，有姐姐在這里呢！」
「轟隆！」
陰暗天空雷鳴陣陣。
兩人牽著手走出街巷，外面正好到了放學時間，不少家長帶著雨傘守在學校門口。
隨著一陣小孩喧鬧聲，天空忽然下起雷雨，家長們紛紛撐傘迎向自家小孩。
「真是的，不是說了讓你帶傘嗎？」
「一點都不省心！」
「爸爸，我餓了！」
「好好好，先去吃飯。」
雨水越下越大，街上一會就積起水窪，饑寒交迫的紗耶香兩人被淋得濕透，卻似乎忘記了般，全然沒有躲避。
這時，雨幕中隱隱有道亮光閃過，靠近後才發現是還算熟悉的夏川。
「神永導師？」
「你是……紗耶香？」跟在夏川身邊的近藤勇詫異出聲，「這是怎麼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進入副本空間的人幾乎都會擁有身份，再差也不會像少女這樣。
原本姣好的臉蛋灰撲撲一片，格外憔悴，不知道哪里撿來的衣服，說是乞丐也差不多。
「你們導師呢？我早就說過，別帶孩子過來！」
紗耶香沉默低下頭。
見狀夏川遞了一把傘過去，視線掃過躲到後面的小男孩。
縮著脖子探頭的模樣，倒很像是本世界的津上太郎，連神情都一樣。
這孩子……
夏川想了起來。
是之前遇害夫婦的小孩。
「不介意的話，先到我那里住幾天吧。」
夏川拿出懷里的新鮮蛋糕，頓了頓，在男孩眼饞目光中遞給紗耶香，一起的還有城北偵探事務所名片。
「我最近都在警視廳，那邊一直空著。」
「謝謝你，神永導師。」
紗耶香眼眶溫熱，還想說什麼卻被近藤勇笑著打斷。
「別搞錯了，」近藤勇搖頭提醒道，「他是神永沒錯，卻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神永導師。」
「誒？」
「他是這里的人。」
近藤勇重新打量夏川，越發覺得這張臭臉順眼不少。
「都！」
正說著夏川懷里通訊手機忽然傳響。
「神永，又出事了，發現了新的未知生命，馬上過來……等等，好像就在你們那邊！」
「收到。」
夏川輕輕點頭，沒有繼續多說，率先撐傘離開，後面近藤勇臉色些微難看。
小澤澄子還真不好相處，說話總跟遞刀子似的，現在連提都懶得提他了。
「總之先這樣吧，」近藤勇朝紗耶香叮囑道，「雖然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他比神永導師要靠譜很多，你先過去住，有事回頭再說。」
距離不是太遠，夏川很快就見到G3-X掛車，停在路邊只等著他上車著裝。
「情況怎樣了？」
「和之前的事件一樣，受害者也是自燃，不過，」小澤澄子一邊幫夏川穿戴裝甲一邊迷惑說道，「今天的受害者和三浦智子完全沒有關系。」
「所以都說了天亮號乘客不一樣。」
近藤勇似乎習慣了操作員身份，戴好耳麥後開始設置面板。
「好了，快點出戰吧！」
「唰！」
貨車艙門敞開，卡扣松開後，夏川G3-X身形騎著機車月兌離掛車，揚起警笛轉向前往事發區域。
「報告位置，在9點鐘方向！」
「知道。」
暴雨中的G3-X穿行街道，從紗耶香身邊疾馳而過，徑直迎向雨幕中出現的水母頭尊者。
這家伙的目標是紗耶香？
還是那個小孩？
「滋！」
一道閃電劃破雨幕落在G3-X裝甲上，瞬間爆起連片火花。
「神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