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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極限拉扯有得有失(二合一)

這日賴尚榮散衙回府,卻發現賈璉從門房竄了出來。

舌忝著臉笑道︰「尚榮回來啦!」

倒不是他不想進府去等,只是尤氏攔著,他實在進不去,只能等在門房。

「璉二兄弟這是有事?」

賴尚榮瞥了他一眼,並未邀請他進去。

賈璉連忙陪笑道︰「進去說,進去說!」

賴尚榮也沒將他領進二門,而是將人領去了正院的外書房,這里原本是給秦鐘小住時使用的,此時仍是空置著。

待下人奉上茶水,退了出去,賈璉才開口道︰「兄弟听聞近來朝中有人彈劾尚榮,不知兄弟可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

他畢竟時常迎來送往,知道人情世故,故而並沒有開門見山的討要春柳,而是先打感情牌,詢問是否有什麼幫忙的地方。

既可以觀察賴尚榮的態度,從而判斷是否如猜測一般,也可以拉近二人之間的關系。

雖然如今風聲漸止,但他畢竟不是官場中人,消息滯後也不是不能解釋。

賴尚榮冷笑一聲道︰「不過是些跳梁小丑,就不勞璉二兄弟費心了。」

他雖然不知道賈璉的打算,但也知道他只是客套。

況且,真有事還能指望榮府幫忙?

他這雲澹風輕的模樣,卻正好印證了賈璉的猜測。

忙小雞吃米似的點頭道︰「以尚榮的能為,何懼這些宵小之徒,倒是兄弟多慮了。」

「多謝璉二兄弟記掛。」

伸手不打笑臉人,不論賈璉出于何種目的,既然能上門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客套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接著起身送客道︰「近來衙門事忙,還有許多公文要看,就不陪你了!」

他與賈璉平日並無交集,又將王熙鳳主僕夾帶為自己的私貨,面對賈璉的時候難免有些違和感,客套完了也不想應酬。

賈璉見他要送客,一把拉住他道︰「誒!尚榮別急,兄弟找你還有事相商!」

賴尚榮也不回座,看著賈璉道︰「說吧!什麼事?」

他心里明鏡似的,說是有事相商,那只是冠冕堂皇的說法,多半是有事相求,故而也懶得再跟他客套。

賈璉陪笑道︰「兄弟想請尚榮成全,把春柳身契一並給了兄弟。」

談判最忌讓人看穿了底線,賈璉也是關心則亂,之前數次討要春柳,已經露出了端倪,這回再次求取春柳的身契,賴尚榮自然要待價而沽。

他答應王熙鳳給她個孩子,不僅僅是說說而已,雖然沒有想過,憑一個賈珍的留下的殘花敗柳,能夠讓賈璉投鼠忌器,但捏在手里,也多一道籌碼。

「兄弟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春柳過去都大半年了,也是時候還回來了!」

一邊說一邊觀察賈璉,見他明顯的一愣,接著道︰「不是兄弟舍不得,你也知道近來朝中有宵小誹謗于我,春柳畢竟也算是皇上賜的,為免落人口實,還是接回來的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賈璉措手不及,驚慌失措道︰「兄……兄弟這可不行啊!」

賴尚榮沉下臉,語帶威脅道︰「我當初一番好意,才讓她去你那里,怎麼?你還打算強搶皇上的賞賜不成?」

「誤會!尚榮誤會了!我怎麼敢……」

悶頭做烏龜也就罷了,讓他擺到台面上跟賴尚榮討價還價,他還是抹不開面子,故而一開始,並未開門見山與賴尚榮討價還價,而是看看能不能湖弄過去。

一旦賴尚榮松口,指不定以後真的抓住真憑實據,還能在賴尚榮這里再撈些好處。

賴尚榮看出他的緊張,步步緊逼道︰「嗯!沒這個想法就好,為免夜長夢多,我現在就跟你去把人接回來吧!」

「尚榮!你行行好!不過是一個奴婢,如何處置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以你的能為,誰還能拿這個說事!」

「不過是一個奴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尚榮幫著擔待些,只要你肯將春柳的身契給我,我拿平兒來換如何?」

在賈璉的計劃里,如果賴尚榮不肯無償交出春柳的身契,他便拿平兒交換。

畢竟平兒只是個丫鬟,即便擺到台面上,也無損顏面。

賴尚榮听到這話,也不再步步緊逼,坐回到椅子上。

好整以暇道︰「明人不說暗話,璉二兄弟為何偏偏要這個春柳,莫不是有什麼把柄被她抓住了?你若是信得過兄弟,不如說出來我替你參詳參詳。」

見賈璉猶豫不決,接著道︰「你放心,我對你的那些事不感興趣,倘若這奴婢不知好歹,膽敢要挾兄弟,我保管叫她服服帖帖,不敢胡言亂語!」

幫賈璉參詳為虛,探听緣由才是賴尚榮的真實目的。

此時賈璉已經沒有多少退路,如果賴尚榮執意要將人接回,他確實沒有辦法。

強搶普通的下人,他或許還能上下打點,但搶奪皇帝的賞賜,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如果賴尚榮真的誤以為春柳要挾自己,處置她傷了月復中胎兒,他可就追悔莫及了。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不瞞兄弟,春柳有了哥哥的骨肉,兄弟這些年一無所出,好容易得了這麼個孩子,還望兄弟成全啊!」

賴尚榮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頓時心中狂喜,但臉上卻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璉二兄弟,我好心將人送你慰藉慰藉,你反倒坑害于我!這事若是叫二嫂子知道了,縱使嘴上不說,心里還不得埋怨死我!」

「她敢!」賈璉怒發沖冠道。

「她自然不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非但不會有怨言,還會好生替你養著孩子,只是她對璉二哥不好表露,未必不會遷怒于我。」

「你……你何必怕她!」賈璉沉著臉道︰「這妒婦若是不識時務,我回去便給她一封休書!」

說實話,賴尚榮是心動了,若是不考慮其他的因素,賈璉前腳休了王熙鳳,他後腳將人收房也不是不行。

但榮府不是寧府,到底站著舊主的名頭,而且此時與皇帝之間也有了隔閡,萬一產生不必要的聯想,可就因小失大了。

「這如何使得!璉二哥這是要將我架在火上烤啊!」

賈璉本就懷疑他和王熙鳳有染,這會子他又處處替王熙鳳考慮,不自覺的被怒氣沖昏了頭腦。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妒婦早就有染,還想勾搭成奸,斷了我的骨血!」

嗯?

賴尚榮不禁疑惑,賈璉早就知道,一直揣著明白裝湖涂?

「璉二兄弟這話從何說起?」

賈璉此時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了,怒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年幾萬兩銀子的生意,你會那麼好心交給她?只怕是那個妒婦,將你伺候舒服了吧?」

賈璉只憑猜測,就能夠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番話,賴尚榮完全沒有想到,不由愣住了神。

賈璉只當賴尚榮被戳破了奸情,一時間理屈詞窮。

乘勝追擊道︰「反正我與那妒婦情分已盡,你將春柳的身契給我,只要你們不鬧出事來,這些破事我也懶得追究!」

賴尚榮此時終于回過神來,不過他並未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

而是義正言辭道︰「璉二哥這是什麼話,進口橡膠的生意本就是走的王家路子,此事連皇上都知道,我這是擔心她撂挑子,耽誤了國營司的生意,若是讓皇上知曉,是我將春柳給你引起的風波,我如何擔待得起!」

他做事習慣于掌握主動權,即便賈璉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但如果不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謀求最大的利益,顯然不符合他一慣的風格。

「什麼!」賈璉驚呼一聲,將信將疑道︰「你跟她沒什麼?」

「嘿嘿嘿!」賴尚榮邪笑道︰「現在沒什麼,未必以後沒什麼,我賴某人可不是任人編排的。既然璉二哥都這麼說了,我若是不做些什麼,豈不是辜負你這一番構陷!」

他這是未雨綢繆,替王熙鳳考慮,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以後事情敗露。

王熙鳳是出于自願,還是賈璉脅迫就值得深究了。

既然已經模清了賈璉的底線,這個鍋怎麼也不能甩給王熙鳳。

賈璉原本還將信將疑,但听到賴尚榮毫不避諱,對于王熙鳳的覬覦之心,反倒相信了他的話。

「你……你想怎樣?」

想到自己冤枉了王熙鳳,不覺心生愧疚。

不過,這份愧疚也沒延續多久,就听賴尚榮提議道︰「璉二哥若是肯立下找兄弟借種的字據,並將時間往前挪上一年,兄弟哪怕是擔著干系,也不能叫璉二哥空手而歸。」

話術很重要,賴尚榮此時若是直言不諱,說要王熙鳳替自己產子,賈璉那兒未必沒有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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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賈璉只會認為他要憑著字據圖謀王熙鳳,亦或是怕他反悔留個後手。

至于將字據的時間提前一年,還是因為春柳有了身孕。

而一旦王熙鳳有了身孕,這份字據就能讓賈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本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情,賴尚榮也只是需要拿這份字據,堵住賈璉的嘴。

賈璉哪里知道已經落到甕中,臉上陰晴不定,權衡利弊糾結了半晌,終究還是春柳和肚子里的孩子佔了上風。

一邊暗暗在心中替王熙鳳打氣,一邊遲疑道︰「你……你莫非要用強?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鬧出事來我可不會認賬。」

賴尚榮笑道︰「兄弟我大好的前程,豈能干出那等事來,叫璉二哥立下字據,也不過是怕璉二哥後悔了反咬一口,至于二嫂子那邊,肯不肯遂了兄弟的願,就不勞璉二哥費心了!」

頓了頓道︰「平兒暫時就留她在二嫂子身邊幫襯些!」

直到此刻,他仍然不忘得寸進尺,又在里面多加了一個平兒。

賈璉此時已經被牽著鼻子走,他本就主動說出要將平兒送出,賴尚榮又從未回絕,更不會在意這點細枝末節。

倒不是他忘記了小紅,小紅畢竟還是榮府的下人,並非賈璉房里人,況且又是林之孝家的女兒,還得走賈母或者王夫人的路子。

一咬牙,點頭答應了下來。

因為本就在外書房,文房四寶倒是齊全,乘著賈璉書寫字據,簽字畫押之時,賴尚榮回到後院,取了春柳的身契。

返回外書房,交換了文書、字據,這樁不可告人的交易,也算正式告一段落了。

雙方可謂皆大歡喜。

送走了賈璉,賴尚榮懷揣著字據,馬不停蹄的趕到後院,拎起一壇子藥酒,就直奔榮府後門。

雖說字據只是堵住賈璉的嘴,但若是能趕在春柳產子之前,讓王熙鳳有身孕,這字據也更有說服力不是。

…………

而此時榮府的東跨院,卻有人沒有敗興而歸。

堂上焦急等待的賈赦,總算盼回了邢夫人。

 頭蓋臉道︰「這……這麼快?到底是沒見過的毛頭小子!」

算算時辰,賴尚榮散衙回家,也不過半個時辰。

倒不是質疑賴尚榮的能力,畢竟半個時辰已經足夠了,只是原以為畢竟是頭一回,總要拉扯拉扯,不成想架不住邢夫人撩撥,三兩句話的功夫,便急不可耐的,落入自己替他準備的甕中。

「老爺!咱們都忘了,尚榮現在不住在老宅,住在隔壁!」

邢夫人一臉的無奈,陪著邢岫煙東拉西扯了近一個時辰,上演了一出久違的親情大戲。

一直到了飯點,邢岫煙留她晚飯,她才有機會詢問,怎麼不等賴尚榮。

得知賴尚榮多住在新宅,邢夫人吃飯的心思都沒了,著急忙慌的回來報訊。

賈赦怒其不爭道︰「那你還回來作甚,怎麼不直接去隔壁?」

「這……我這不是想回來跟老爺討個主意,去隔壁總得有個由頭吧!」

邢夫人雖眼饞賴尚榮的銀子,但她素來是個沒主見的,凡事一板一眼都按賈赦的吩咐行事。

一旦有了變故,她也不敢擅自拿主意。

賈赦原是滿心期盼等待好消息,一時間倒了忘了借口一說,邢岫煙在老宅,邢夫人還能借口前去探望,去新宅難道直言不諱?

雖然他素來在別的事上不願動腦子,可一旦牽涉到銀子,卻十分用心。

思索了半晌,絞盡腦汁,還真給他想到一個借口。

「這還不簡單,你是過來人,就說今兒去探望佷女兒,想到產子時候的主意事項,上門囑咐他幾句,不就妥了!」

「老爺,我……我哪是什麼過來人?」邢夫人遲疑道。

賈赦沒好氣道︰「不過是個由頭,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誰管你生沒生過!」

邢夫人忙不迭的答應一身,邁著小碎步趕忙離開。

沒成想,這次更快,只片刻功夫,再度返回。

「老爺!珍哥兒媳婦說尚榮剛剛出門,也不知去了哪里!」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饒是賈赦再急切,也只能作罷。

悻悻道︰「罷了!你這陣子就多去你佷女兒那邊,咱們守株待兔,總能等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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