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姓之人是魔族血脈，這點林成早有猜測。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從他人口中听到，而且這個人是林家的化神老祖，修為更是達到化神後期，這話的可信度不可謂不高。
「那這些魔卷之人還在不在人的範疇？」
林成總覺得那種全身黑鱗化不正常。
「算，也不算。介于兩者之間罷。」
「你可知為何方才那兩修士都在必死之際才魔化？」
林正轉頭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
「莫非這種魔化代價很大？」
林成思索片刻後，遲疑道。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這種魔化應該代價不算大，畢竟當初第一次遇到的那個金丹逆修耀，便是開著魔化和他打了許久。
可若是真的代價不大，為何這些化神逆修只在生死關頭才用上？
「魔卷之人可以稱作魔族血脈，不過這麼說其實有些以偏概全。」算天老道接話道。
林正沒有反駁，呵呵笑道。「也對。」
「魔卷之人在得到魔卷之前，其實是正統人類。」
「所謂魔卷，說難听些不過是一種另類的寄生罷了。」
「寄生？」林成詫異。
算天老道並未回答林成的疑惑，而是自顧繼續說道。
「魔。」
「其實在此之前，老道雖然有些猜測，卻也只是猜測。可直到真正踏上這乾坤道台，老道才明了那些殘碑斷壁記載的並非假象，那次推演也沒有算錯。」
「乾正界主陽，逆界主陰。陰陽調和、陰陽共生、陰陽相守，兩界之間本不該是死仇。」
林成心中一凜，哪怕距離現在已經數萬年，哪怕記載少之又少，可這世間能修至化神巔峰的人又有幾個是井底之蛙？
「算天前輩的意思是？」
「傳言五萬年前，魔界入侵逆界，封閉了逆界與其他界域的通道，唯獨因為乾正界與逆界的通道太過特殊，無法全部封印。
靈界得到消息後大量修士降臨乾正界，意圖通過乾正界馳援逆界。」
乾正界與逆界通道太過特殊，這點林成早從堇那得知。
五萬年前兩界交好，形同姐妹。
兩界修士以能與另一界修士結為道侶為榮。
兩界通道無數。
界點便是兩界通道！
乾正界與逆界就好像兩根毛線織成的絲巾，那絲巾上的空洞縫隙便是界點！
界點無數，魔修怎麼可能做到把所有界點全部封印？
「不過有一點不對。」
眾人不由都將目光看向算天，卻無一人說話，等他緩緩道來。
「傳言乾正界與逆界在五萬年前，階位並不比魔界和靈界低，可如今卻與凡界無異，各位道友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算天道友到底想說什麼？」林松隱皺眉道。
「八百七十六年前，老道修至返虛，卻無意得知這一密辛。
彼時已經溝通靈界，而靈界接引法旨已至。老道算出此次飛升必死無疑，于是自甘跌落境界，苟延殘喘至今。」
算天豈止不願飛升靈界，他根本不敢飛升！
「夠了！」林正肅然喝道。
「既然你知道往事不可追，既然你已經受了因果，何必再說出來禍害人？」
其實在算天說出飛升必死時，林成便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他想起堇說過讓他不要去探究兩界密辛，甚至因此還生他的氣，到現在都沒有回過他消息。
算天所說的話根本就不是他現階段有資格听的！
不止他沒有資格，便是在場的所有化神，便是曾經修至返虛的算天，都沒有資格！
「不，我們如今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算天搖了搖頭。「從我們踏入乾坤道台那一刻開始。」
林正面色大變，臉上陰晴不定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想來是同意了算天老道的說法。
「所以我們都無法飛升靈界了？」林松隱問道。
陳清明幾人面色一沉，這是在場多數修士最關心的事了。
畢竟有資格到此地的小輩，都是趙國天驕，只要不意外身死，只要能安穩修煉，飛升只是時間問題。
「修士本就是與天爭命，各位何必妄自菲薄。」
「所以這化神死斗根本不是林家惹出來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開啟乾坤洞天？」林正突然話鋒一轉。
林清風也是臉色一沉，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當了工具人。
「是，也不是。」
「那人找到老道，說你們林家毀了廣生界界主的道身。正好可以以此為由，湊齊九具化神尸體開啟乾坤洞天。
有了廣生界界主的幫助，這次乾坤洞天可以更順利的開啟。
不過，哪怕沒有林清風道友的那件事，乾坤洞天還是會開。」
林正深吸一口氣。「所以這次死斗我們林家化神必死無疑？」
「如今死斗還未結束，你就敢說出來，是覺得可以必勝我三人？」
此話一出，場面霎時針鋒相對。
如今林和元、于萍兒已死，靜安遠離此地煉化天道賜福，潘瑩還在鏡中世界。
場中除去林成在內的小輩之外，只有算天、息霧、林家三化神。
其中息霧似乎並不打算摻和算天與林家之間的事，眼神一直落在鏡中。
鏡中潘瑩艱難應對，卻好在沒有和林和元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哈哈哈。」算天笑著搖了搖頭。
「林正道友不必如此。」
「化神死斗說到底是你們林家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死斗其實對于林家而言還算公平，老道不過是牽了個頭。」
這話其實在理，畢竟沒有化神死斗，廣生界界主還會使出別的手段對付林家。
他堂堂返虛後期，沒道理忍著林家。
「況且在此之前，不論哪位道友問起，老道都沒有說出死斗順序。
此地隔絕陰陽，老道便是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與對面交談。」
「當然，若是廣生界中有人推演出來，那就怪不得老道了。」
算天搖了搖拂塵。
「莫非你以為這麼說，此事便能放下？」
「道友莫急，老道說過了，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所以才不介意全盤托出。」
「當初廣生界界主發出法令，誅滅林家。」
「不過如今，廣生界界主已死，法令消逝，此次死斗早已不再針對你們林家。」
「你說什麼？」饒是林正活了幾千年，也驚詫出聲。
「若是不信，道友不如問問你身後的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