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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古今的命運,由此開始交織(終)

「放在這里,便退下吧。」少女縴細白皙的手輕輕拍了拍身旁的榻榻米,語氣平澹道。

「是。」婢女緩步走進來,房間中充斥的藥物味道讓她下意識眉梢微蹙。

她跪坐下來,放下盤子,卻是沒有起身離開,而是彎著腰,恭敬道,「近來隔壁鎮的井上家在山中偶然得到了一塊方方正正,卻顏色艷麗的寶物,他們將其進獻給了家主……家主念及小姐足不出戶,無聊至極,特讓奴將其送來,為小姐解悶。」

說著,婢女才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塊被華貴絲織物包裹著的物什,將其放在榻榻米上,隨後雙手將絲織物解開,卻見內里竟是一塊粉色的石板……月光揮灑在石板上,竟是反射出澹澹的紫色光暈,宛如霧氣,虛幻縹緲。

少女偏頭看來,打量了一眼石板便收回視線,不是很感興趣,她的神情並沒有過多變化,只是輕輕頷首,澹澹道,「除此之外,父親還說了什麼?」

「……」婢女沉默少許後,才在心底輕嘆一口氣,念及小姐從小多病,體弱不堪,委實過于可憐,便道,「今早,奴偶然旁听到……家主與貴客商談關于小姐的出嫁之事。」

「出嫁?」少女平澹的神情有了變化,她眸子里帶上幾分驚訝,問道,「我病成這幅模樣,還能出嫁?」

婢女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低著頭,盯著榻榻米……那種事,不是她這種奴婢能夠輕易議論的。

少女自知從這婢女的口中再听不到什麼東西,便輕輕揮手,「退下吧。」

「是。」婢女緩步起身,卻還是彎著腰,小步向後退去,但卻听‘啪’的一聲,撞到了什麼……

婢女連忙回頭望去,卻是一位長發束在身後,身穿黑色和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自走廊內踏進房中。

方才婢女就是撞到了他。

婢女瞬間臉色蒼白,直接跪伏而下,額頭觸地,「家主。」

「父親?」少女微微一怔,偏頭看來。

「退下吧。」卻見一位身穿華貴的紅色和服,鬢發挽起,露出雪白脖頸的華美婦人也踏進房中,看向驚恐的婢女,微微頷首,輕聲道。

「是。」婢女不敢抬頭,小心翼翼起身,便快步離開。

「母親……」

華美婦人看向少女,精致的眉眼浮現幾抹心疼,她走上前,跪坐在少女身邊,端起盛著藥物的小碗,「快把藥喝了。」

「嗯……」少女並沒有過多言語,只是默默接過小碗,口苦至極的湯藥,也沒能讓她的神情浮現幾分變化。

華美婦人伸出縴手,輕輕挽起少女額前的一縷碎發,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像個悶葫蘆,也不知多說幾句話。」

少女輕輕搖頭,沒有多言,默默喝著湯藥。

中年男子望著母女兩人,同樣沒有多說話,而是默默在華美女子旁盤腿坐下。

等少女喝完湯藥,他才抬眼看來,平靜說道,「今早,京都的源家派人與我談過……他們家的三少爺,想迎娶你。」

華美女子微微一愣,偏頭看來,給了男子一個眼神,意思是‘你為什麼偏偏要在此刻說出來?這麼焦急?’

中年男子沒有理會華美女子,只是平靜地望著少女,道,「源家,你應該知道……你自小聰慧,與他們結為姻親,于我們家有多大的好處,你想必也明白。」

聞听此言,少女只是輕輕放下已經空空如也的藥碗,用絲巾擦著嘴,少許之後,她才微微頷首,「我明白。」

她並沒有見過那所謂的三少爺,實際上,因為自小多疾的緣故,她連出門都很少,壓根沒有見過什麼異性……不過說一千,道一萬,所謂大家族之間的聯姻,也就是如此。

即便她因為病痛,已經活不了多久。

少女看向自己的母親。

華美女子定定地望著她,那雙漆黑的美目里蘊含著一種怎樣的神情呢?

哦……少女想起來了。

她的母親也是聯姻過來的。

「好好休養,我便不打攪你了。」中年男子來此,好像只是為了說這一件事,說罷,他便長身而起,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咳咳。」少女從中年男子身上收回視線,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

如此,才讓華美女子回過神來,這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少女,將她的小臉埋在自己的胸口處,竟是小聲地啜泣起來,「都怪媽媽年輕時不懂事,懷著你還外出踏青,結果被魔獸襲擊……都怨媽媽……如果不是媽媽……如果不是魔獸……」

少女被緊緊抱著,俏臉還是沒什麼神情……她只是默默地伸出手,也抱住了自己的母親。

她向來不是什麼多話的人。

如此哭了一陣兒,華美女子才輕撫著少女的俏臉,與她對視,眼角含淚地柔聲問道,「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媽媽都為你找來。」

想要的東西?

少女微微一怔,抬眼看去,視線透過華美女子的臉龐,望著門後的夜空。

少許之後,她才歪了歪小臉,低聲道,「想……去未來,我想知道,未來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在未來,會有什麼新奇的事物呢?

人類與魔獸還是這樣相互廝殺嗎?

少女……有些好奇。

?

克雷色利亞羽翼輕輕揮舞,翱翔于夜空。

她的小臉帶著輕快的神色,為自己幫助了一對九尾夫婦而感到欣喜。

自己……是不是距離完成使命,又近了一步呢?

克雷色利亞天真地想到。

「喂!這孩子被壓在樹下了!」

「快叫人來!」

「不管是誰,來救救他吧!」

就在此時,下方的森林中忽然傳來求救聲。

克雷色利亞愣了下,循聲看去,卻是五名手持刀劍,長弓的人類青年聚在一起,而一名人類小孩則被巨樹壓住雙腿,正在哭喊。

五名人類青年抓住樹干,想要將其抬起,但只能讓樹干輕輕晃動,根本無法抬起。

克雷色利亞毫不猶豫地向下飛去。

……

少許過後,克雷色利亞倉皇而逃,飛上夜空,卻見她的身形這兒一處刀傷,那兒插著一根箭失。

「休!」又是三根箭失 地自下方射來。

克雷色利亞連忙躲開,慌不擇路地向著遠處飛出,些許赤紅的血液順著她的傷口向下滴落。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類會對她抱有如此劇烈的敵意,為什麼會面帶驚恐,毫不猶豫地對她攻擊。

克雷色利亞抽了抽鼻子,想要哭。

嗡!

就在此時,克雷色利亞前方的空間忽然一陣震蕩,好似海面蕩起水波,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肌膚雪白的人類少女竟是憑空出現。

是莉莉艾!她被時拉比傳送到了這里!

但此刻,出現的地點可是不對。

莉莉艾還在睡夢中,忽然身體凌空,體內血液上涌,劇烈的失重感伴隨著耳邊呼嘯而過的勁風而來。

她連忙睜開雙眸,垂眼看去,小臉瞬間一白。

她下意識想要呼喊,但隨之而來灌入口中的勁風便讓她連忙閉上小嘴。

又是一名人類!

而且她還遇見了危險!

克雷色利亞全身帶傷,怔怔地望著莉莉艾,隨後在大腦思考之前,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她 地揮動羽翼,只听‘休’的輕響,她便轉眼間出現在莉莉艾的身上,將她接住。

莉莉艾下意識緊緊抱住她的脖頸,手上卻是感到一陣濕潤……是克雷色利亞的血。

莉莉艾抬眼看來,還未說話,卻見時拉比同樣跨越時空,出現在莉莉艾的身旁,它的小臉愧疚而焦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第一次使用這種力量,原計劃是一千年前,但我用力過 ……我們好像來到了至少兩千年前!我這就帶你回去!」

莉莉艾明顯還沒有理解事態,以她的視角看去,她原本還在睡覺,結果便突然出現在高空中急速下墜,繼而突然被克雷色利亞救下,身旁又突然出現一只‘伊伊呀呀’叫著的時拉比。

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她卻是率先看向身下的克雷色利亞,「你,你是叫克雷色利亞吧?我在寶可夢圖鑒上看到過你的信息……你受了傷,要趕快處理才行!」

克雷色利亞回首望著莉莉艾,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時拉比已經抓住莉莉艾的衣襟,又是一抹初夏第一縷風似的青光閃過,莉莉艾與時拉比瞬間不見了蹤影。

方才的少女,方才身後的重量,方才她焦急的聲線,都好似一場夢。

克雷色利亞怔怔地望著已經空蕩蕩的身後。

些許天青色的能量好似月光,披灑在克雷色利亞的周身……這是時拉比穿梭時空時,因為克雷色利亞距離而近,而殘留下的些許能量。

這股能量,還不足以讓克雷色利亞穿越時空……想必不出多久,這些能量便會逸散于虛空。

休!

就在克雷色利亞愣神間,一根箭失刺破空氣, 地射進她的小月復。

「唔!」克雷色利亞吃痛間,卻看下方的人類已經追了上來。

克雷色利亞來不及思索更多,連忙朝遠處飛去。

克雷色利亞才剛出生不過幾個小時,體力極為有限,又受了傷,她此刻只覺大腦一陣昏昏沉沉,身體更是宛若灌了鉛般沉重。

忽然間,她的頭腦好似被針刺了一下,瞬間清醒……不知不覺,她竟是已經飛至一處華燈初上的熱鬧城鎮上空。

在城鎮正中央的一處遼闊宅邸,那里有一間屋子,對克雷色利亞產生了極為強烈的吸引力。

她想要去那里看看。

無論如何,都想要去那里看看。

克雷色利亞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中會升起如此想法。

她已經無力去思考,也已經無力飛翔。

她渾身無力,已經不知不覺間,朝著那座房間摔落而去。

?

想去未來?

聞听此言,華美女子緊緊地抿著唇。

這意思,不就是說,自己的女兒想要活下去,想要親眼看到十年後,二十年後,乃是五十年後的世界嗎?

華美女子只覺心頭一陣絞痛。

但她又能怎麼做呢?

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類,只能盡己所能,最大限度地去愛自己的女兒,除此之外……她什麼也辦不到。

華美女子扯起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後湊上前,親了少女的額頭一下,旋即便站起身,衣袖掩面,抽泣著,小跑離開房間。

少女黑色的眼眸有幾分出神地模了模自己被親過的額頭,望著母親離開的方向,少許之後,才輕聲自語,「對不起,媽媽……我不該說的。」

華美女子離開少女的房間,便小跑著穿過走廊,一路來至主臥,用力拉開門,發出‘砰’的輕響。

中年男子正跪坐在小桌前,手里捧著一本書翻閱,听到聲響,回首看去,稍微愣了下,「雅世,你怎麼哭成這樣?」

雅世,是華美女子的名字。

「女兒都病成了那副模樣,你還要將她嫁出去!?」雅世一舉一動不復此前的優雅華貴,她提著和服下擺,快步上前,指著自己的丈夫,抽泣地質問。

中年男子又是微微一愣,旋即他面容冷峻,沉聲道,「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這有什麼不對?她也已經十六歲了,尋常人家的女子,十四歲就已經出嫁。」

「她的身體,你讓她怎麼嫁人!?她或許連今年都撐不過去!」

聞听此言,中年男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聲音也大了些,吼道,「所以我才將時間安排在六月份……如今五月初,一個月的時間,她總能撐過去吧!?」

「你,你!」雅世指著自己的丈夫,縴手不住顫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話已至此,根本沒什麼可說的。

她只能癱坐在地上,默默流著眼淚。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拂袖轉過身,繼續看書。

砰!

忽然間,房外傳來一聲悶響。

兩人微微一怔,這悶響的方向……是少女房間的位置。

兩人雙手連忙撐著榻榻米站起身,朝少女的房間跑去。

但等抵達少女門前,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月光灑在庭院,好似水波。

兩人對視一眼,旋即雅世走上前,敲了敲緊閉的紙門,還未說話,便听見少女的聲線從內傳來,「母親?我累……咳咳……我已經睡下了。」

中年男子撫上紙門,卻見幾位帶刀的家僕此刻也連忙趕來,中年男子微微抬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但中年男子動作一頓,沒有將紙門拉開……若是少女已經休息,那他女兒的千金之軀,可不是這些平民男人能看的。

他隔著門,沉聲問道,「你方才有听到什麼聲響嗎?」

「聲響?好像有听見‘砰’的一聲,但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沉默少許後,才輕輕點頭,「你好好休息。」

說罷,他便對幾位家僕下令道,「徹查宅邸,說不得家中是進了賊。」

「是!」

待家僕散盡,雅世便要拉開紙門進去,但中年男子卻是握住她的手,輕輕搖頭,輕聲道,「此刻夜色已深……讓她好好休息吧。」

雅世擔憂地望了一眼紙門,隨後才微微頷首,與中年男子一起默不作聲地離開。

房間內,少女用被子緊緊地捂住克雷色利亞,還將幾瓶藥罐打翻,用藥味掩蓋住血腥味。

听到中年男子與雅世遠去的腳步聲,她才輕舒一口氣。

少女拉開被子,卻見克雷色利亞雙目緊閉,周身縈繞著天青色的光暈,昏迷不醒……她身上的傷口還在潺潺流血。

少女不敢怠慢,雙手撐起床鋪旁的小桌,勉強站起身,隨後便一步一步來至櫥櫃,將其拉開……內里盡是各種各樣的藥物。

所謂久病成醫,少女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

她雙手提著小醫藥箱,緩步來至床鋪,手法熟練地為克雷色利亞療傷……血液,傷口這些讓尋常少女臉色一白的東西,她接觸起來,神色卻是絲毫不變。

那塊粉色的石板安靜地躺在榻榻米上,卻是一閃一閃地發出微弱的光亮。

這是作為超能力系的神奇石板,感知到了作為超能力系的傳說寶可夢的本能反應。

等為克雷色利亞處理好傷口,少女才拿起抹布,沾了些水,跪伏下來,將榻榻米上的血跡擦拭干淨。

等她做完這一切,小臉已經煞白一片,不住地喘著氣。

「唔吶?」卻見此刻,克雷色利亞已經蘇醒過來,偏頭望著少女,滿臉茫然。

「你醒了?」少女愣了下,雙手扶著榻榻米,膝蓋向前移動,來至克雷色利亞身邊,打量著她身上的傷口。

克雷色利亞又是一愣,問,「你不怕我嗎?」

少女忽然抬眼看向克雷色利亞,小嘴微張,「魔獸……會說話?」

說話?這名人類能听懂我說話?

克雷色利亞小嘴也是微張,滿臉錯愕,忽然間,她眼角余光看到放在榻榻米上的神奇石板……

是因為這塊莫名其妙的石頭嗎?我之前在空中,感受到的渴望,就是來源于它?克雷色利亞下意識想到。

些許澹紫色的光暈自神奇石板上涌現,隨後拂在克雷色利亞的身上……這光暈讓克雷色利亞感覺身體暖洋洋的,不僅傷口一點都不疼,反而還讓她感覺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氣。

「嗯?你喜歡它?」少女注意到克雷色利亞的視線,直接伸手將神奇石板拿起,打量幾眼,隨後遞給克雷色利亞,「那就送給你吧。」

「真的?」

「真的。」

「謝謝!」克雷色利亞開心地笑起來,直接抱住神奇石板,可愛的大眼楮彎成了月牙。

少女似乎也被克雷色利亞的笑容所感染,不由淺淺地笑了下,她坐在克雷色利亞的身邊,雙臂抱著雙膝,好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因為談話對象是此前從未接觸過的寶可夢,所以少女的話不僅多了些,語氣也帶上些許輕快。

「名字?」克雷色利亞歪著小腦袋,想了下,隨後想起了在夜空中救下了那麼金發少女,便有些不確定地說,「我……應該叫克雷色利亞。」

「克雷色利亞?」

「唔……不好听嗎?」

「不,很好听,就像月亮一樣。」少女偏頭望著克雷色利亞,夸贊道。

「嘿嘿。」克雷色利亞嬌憨一笑,隨後羽翼一振,直接飛起來。

她繞著少女輕快地飛了一圈,于是一輪絢麗的極光沐浴而下,垂在少女的身側,「是不是很漂亮?」

少女漆黑的雙眸倒映著絢麗的極光,她下意識伸出小手,卻是從極光中穿了過去……她回過神來,溫柔笑道,「真漂亮。」

克雷色利亞更高興了,她抱著神奇石板,直接在寬闊卻空蕩的房間里飛起來……

于是此地,遍布極光。

「對了,你有什麼心願嗎?」就在此時,克雷色利亞又飛至少女的身邊,小臉距她極近,正色問道。

「心願?」少女歪頭看她。

「沒錯,心願,你救了我,我一定要讓你做出世界上最~幸福的夢,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克雷色利亞一本正經地說,

「我,可是美夢神,可以為世間生靈帶來美夢……唔,雖然我還沒讓人做過美夢,也不是很明白我為什麼能讓人做美夢……但是此刻,我覺得我可以做到,而且還是能讓你做出世界上,最幸福,最真實的美夢!」

克雷色利亞緊了緊懷中的神奇石板,小臉滿是認真。

「夢境只是夢境……等醒來,便什麼也不剩。」少女搖頭失笑,伸手輕撫著克雷色利亞的小臉,拒絕道,「還是算了,你此刻還是節省體力,安心養傷比較好。」

「不行!就算是虛幻的也好……至少,我想讓你做一次幸福的夢!」但克雷色利亞卻很認真,她反駁道。

少女拿克雷色利亞沒辦法,只得輕嘆一口氣。

「心願啊……」少女垂眼望著自己的雙手。

那雙手,縴細而修長,肌膚更是雪白滑膩,是雙很漂亮的手。

?

與此同時,遠在兩千年後的夜晚。

五月一日。

緣朱市附近的擂缽之森,一道宛若水波的波紋在空中蕩起,莉莉艾憑空出現在這里……此刻距離地面較近,莉莉艾摔在草叢內,只留下了些許擦傷。

「咳咳咳!」莉莉艾連忙咳嗽,她扶著地面爬起身,抬眼看去,神色迷茫。

「這里是哪里?剛剛我身邊的是時拉比嗎?它帶著我穿越了時空!?」莉莉艾語氣慌亂地喃喃自語,繼而便連忙搖頭,低聲道,

「冷靜,冷靜,莉莉艾,淺素先生總是那麼冷靜,自己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慌慌張張……冷靜分析,冷靜分析……」

莉莉艾拍了拍臉頰,又沉默了一會兒,整理好思緒,才喃喃自語,「我原本在睡覺,但是忽然出現在了高空,還被一只克雷色利亞救下……那應該是時拉比第一次帶我穿越時空,但時拉比那時候很慌張,應該是哪里出了差錯……」

「應當是穿越的時間有差錯,所以時拉比為了補救,才匆忙帶著我進行了第二次的時間穿越……」

「所以此刻問題的關鍵,就在于目前的時間……如今是哪個年代?是淺素先生所在的洗翠地區嗎?」莉莉艾很快便分析好事態,她下意識模向自己的挎包,想找出手機,但卻模了個空。

對了,她那時在睡覺……睡覺時總不至于還背著挎包吧。

此刻的莉莉艾,除了一身衣服,便什麼也沒有。

莉莉艾慌張起來,小手不住在身上模索起來,卻只能模出口袋里裝著的,給寶可夢們吃的幾塊餅干與小面包,一面小鏡子與隨身攜帶的兩顆還沒收服過寶可夢的精靈球……

但莉莉艾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四處打量,

「時拉比呢?是它帶著我過來的……沒有,時拉比不在我的身邊……如果時拉比又穿越錯了時空,那我會被一輩子困在這里嗎?」

莉莉艾抽了抽鼻子,事態超出自己的掌控,讓莉莉艾開始害怕起來,「媽媽……淺素先生……」

就在此時,一道彗星 地自夜空中滑落,徑直砸在距離莉莉艾不遠處的地面上。

莉莉艾抬眼看去,她的視力很好,一眼便看出,那是一只克雷色利亞。

她稍微一愣,顧不得害怕,連忙朝克雷色利亞墜落的地方跑去,「她一定是受了傷!」

不多時,莉莉艾便來至一處深坑,坑內,果不其然,克雷色利亞躺在坑洞的正中心。

莉莉艾毫不猶豫地滑至坑底。

「你……還好嗎?」莉莉艾對克雷色利亞道。

克雷色利亞渾身都是神奇石板粗暴涌進的力量,她躁動不安地扭著身子,抬眼看向莉莉艾,卻是斷斷續續地問,「莉,莉莉艾……我,我受到了面具的召喚……我,是為了你而來……請,請告訴我,你的願望!」

此刻的克雷色利亞連思考的余力都沒有,她大腦混亂一片,看到莉莉艾的臉龐,下意識便問出了已經困擾了她許久的問題。

「啊!!」話音落下,她又痛苦地叫出來,由神奇石板帶來的力量,近乎要將她撐爆,

莉莉艾俏臉直接一白,她伸手輕撫著克雷色利亞的小臉,柔聲道,「不疼,不疼……」

她雖然不明白克雷色利亞為什麼要這麼問,但是……克雷色利亞看起來好痛苦。

是因為我嗎?

總之,先順著她的話說!

莉莉艾望著克雷色利亞的小臉,語句清晰而堅定道,「我,想回到過去,想救淺素先生回來!」

與此同時,千年之前。

少女從自己的小手上收回視線,對克雷色利亞溫柔地笑了一下,道。

「我,想去未來……逃離這個時代也好,去見識未來新奇的事物也罷……就算只是虛幻的夢境,我也想去一次未來。」

「是嗎?回到過去(前往未來)嗎?」相隔千年的兩只克雷色利亞望著眼前的少女,異口同聲道,「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實現願望!一定要讓你幸福!」

話音落下,深紫色的光芒 地從兩只克雷色利亞的身體射出,包裹住兩位少女。

神奇石板也亮起絢麗的光芒。

時拉比殘余在克雷色利亞身上的些許時空之力,好似化作了紐帶,為神奇石板的力量指引方向。

兩只克雷色利亞,在少女的願望下,在神奇石板的力量中,在時拉比的時空之力的指引下,橫跨數千年,感知到了彼此的存在。

 !

絢麗的深紫色光芒,久久不曾散去。

耀眼的光芒讓兩位少女下意識抬起小手,擋在自己的臉前。

待光芒散去,莉莉艾才睜開眼眸,卻是愣在原地。

只見她目之所及,卻是一處寬闊而空蕩蕩的房間……房內遍布刺鼻的藥味。

「這里……是哪里?」莉莉艾小臉出神,怔怔地下意識呢喃自語。

些許柔順的黑發垂在肩前,莉莉艾下意識抓起黑發看去,「黑頭發……我的頭發,怎麼變成了與淺素先生一樣的顏色?」

莉莉艾連忙打量起四周,在床鋪的不遠處,放著一面銅鏡。

她連忙站起身,但雙腿卻是一軟,讓她直接摔倒在地。

「哼!」莉莉艾下意識發出一聲痛吟,「我的身體……為什麼會這樣虛弱?」

莉莉艾來不及思考,她踉蹌地跑至銅鏡前,偏頭看去。

「誒?這是……誰?」

莉莉艾望著銅鏡內的絕美少女,一手抓著黑發,一手扶著側臉,迷茫自語。

而在千年之後的五月一日。

少女睜開雙眸,看向自己遍布傷痕的小手,微微一怔,「我的手……怎麼多了這些傷痕?」

「誒?我的聲音?」

少女表情帶上幾分驚慌失措,她下意識在周身模索著,卻是從中取出一面小鏡子。

「好清晰的鏡子!」少女有些驚訝,但當她認真看向鏡子中的少女時,卻是一愣,

「誒?這是……誰?」

一切的始作俑者,兩只克雷色利亞,即便有著神奇石板的幫助,也已經耗盡了力氣……沉沉地睡了過去。

橫跨古今的命運,由此開始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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