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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亂世如此

時間飛逝。

轉眼間,顧慎穿越到這片陌生的世界,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大胤王朝京城分為宮城、內城、外城三大區域,普通百姓居于外城。

夜,外城秋明坊,一間一進一出的小院子里。

顧慎盤腿坐在床上,他很平和、安靜,嘴唇輕抿,雙眼閉合,有一種從容與自信,在皎潔月輝下像是附著澹澹的白霧。

顧慎在練功,此前原身修習數年而無寸進的《赤焰功》,隨著他跨入九品武者的門檻,已然在體內生出了氣勁,氣勁在體內流轉,使他周身滾熱,最後更是酥酥麻麻,有一股勁力在身上鑽,先是酸疼,而又覺得很舒服。

與此同時,他的皮膚上排出一些汗液雜質,渾身濕漉漉,但顧慎能感覺到,隨著內功每運轉一個周天,他的身體就像是在被洗禮淨化,內外澄淨,精氣神充沛,全身充滿了力量。

一個時辰後,顧慎睜開眼,黑夜中,他睜眼的剎那,彷佛有一道亮光閃過。

「呼!」

顧慎長出一口氣,慢慢感受了一陣體內的狀況。

自從那日突破九品武道境後,顧慎就開始嘗試用自己體內生出的那一縷內氣,與之前那名六品高手留在自己體內的內氣糾纏牽引,大大緩解了他的傷勢,起碼能多活幾年。

這半個月來,經過多次嘗試,顧慎慢慢對自己的金手指有了一些了解。

不知道那黑氣到底是什麼,顧慎姑且將之稱為自己的金手指,因為對他確實益處很大,能救他的命。

經過嘗試和推測,顧慎發現只有當犯人死後半個時辰內才會產生只有他能看到的黑色物質,一旦超過半個時辰,就不會有黑色物質出現。

而且顧慎在犯人死後越早站到犯人身邊,所能獲得的黑色物質也就越濃厚,對他的反饋也就越大。同時,犯人的實力越強、內氣越深厚,黑色物質也就越發濃烈,他所得到的收獲也就越大。

原本顧慎還打算賣掉這套祖宅,用金銀換取二流高手出手幫自己療傷,但有了那黑氣,顧慎覺得可以不用賣房子了,曾認為最不靠譜的方法,目前反而成了最合適的一條路。

「六品武道高手。」顧慎輕喃,他眼中露出渴望和期待。

現在他只是九品,就已經可以緩解內傷,或許到了八品、七品,就可以祛除體內外人殘留的頑固內氣,但顧慎不敢保證,他做事一向力求穩妥,如果七品不行,那六品肯定可以治好自己的內傷,擺月兌時不時的痛苦和煎熬。

所以顧慎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先成為六品武道高手!

保命要緊!

對于尋常武者來說,想跨入中三品武道境界,成為二流高手,不說難比登天,但也是鳳毛麟角,大胤王朝練武之人數不勝數,但江湖上的二流高手卻也是有限,基本都能叫出名號,可見難度之大,財力、天賦缺一不可。

但顧慎不同,他可以通過吸收黑色物質來提升自己,甚至不需要感悟,只需要境界到了,感悟自生。

而且詔獄是個好地方,被皇城司高手層層防護,安全程度可以說僅次于皇宮大內,而且詔獄有一個對于顧慎來說得天獨厚的優勢,當下皇城司權勢滔天,監察百官、馬踏江湖,每天都有重犯關押進來。

詔獄可不是天牢,進來了還可以出去,進了詔獄,除非皇帝下令,不然絕難活著出去。進了天牢還得等堂前審問定罪,但在詔獄大多時候都是先打死再定罪,十八般酷刑招呼下去,沒有人能走一半。

「不走了!」

「就在詔獄苟到沒人能殺我再出去!」

顧慎之前還想著盡快辭掉詔獄的鐵飯碗,覺得里面烏煙瘴氣,對身體不好,有損壽命,但現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在顧慎眼中已然成了一個天下無雙的風水寶地!

清晨陽光充足,但秋風吹來,落葉揚起,依舊有些涼意。

顧慎裹了裹自己的衣襟,加快腳步來到詔獄。

點了卯後,顧慎跟著同僚巡查獄房,表面查房,實則顧慎在尋找目標。

「乙十三號房的犯人快不行了,不過這廝是個文官,對我沒用,真是個廢物。」

「丙六號房的犯人是個六品高手,昨天吐了馬校尉一口痰,被馬校尉一怒之下施以宮刑,覺得受了奇恥大辱,又是咬舌自盡,又是絕食,估計也就幾天的事兒了,也得留意。」

「乙八號房的犯人是個八品高手,肋骨全被打斷了,手指頭也一個沒留,估計也活不長了。」

顧慎心中做著盤算。

穿越的時間久了,面對這些血腥殘暴的場景,他已經從一開始的不適,變得慢慢習慣,非是他殘忍嗜血,而是死道友不死貧道,顧慎自顧尚且不暇。

「小顧,我看你身體好了不少啊。」走在前面的小旗許岩回頭問了句。

顧慎一驚,他跨入九品武道境的事情並沒有說出去,怕引起有心人關注,惹來災禍。所以這段時間雖然身體的傷勢有了許多緩解,但他仍舊裝作大病未愈的模樣,只是咳嗽的頻率少了,面色也不像半個月前那麼蒼白,像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的樣子。

顧慎輕咳兩聲,聲音虛弱,道︰「許哥,感覺好了一些,但丹田還是時不時疼一陣,身體也乏力,唉。」

許岩看向顧慎的目光有些憐憫,安慰道︰「感覺好一些了就行,我看你是挺過來了,小顧,再養養身子,等你養好身子,我帶你去瀟湘館快活快活,最近瀟湘館新來了一位江南名妓,這幾年江南亂起,很少再有江南名妓來京城了,可惜可惜,還打算這次帶你去見見世面,你是沒這個機會了。」

顧慎聞言,心下松了口氣,原來許胖子是想拉自己去那種地方,只要不是發現自己的偽裝就好。

顧慎苦笑道︰「許哥,下次吧。」

許岩大笑道︰「行,下次一定。」

兩人說話間,巡查完另一邊牢房的小旗李嘎、獄卒張成功也來了。

顧慎性格平和不爭,這半個月來,和同僚們關系也慢慢熟悉了。

許岩給李嘎、張成功說了江南名妓來瀟湘館的事情,兩人直呼「同去同去。」

之後又不免對顧慎寬慰幾句。

四人來到八仙桌前,準備各自坐下,這時突然听得詔獄大門處的千斤閘慢慢升起。

「來活了。」許岩說完,四人迅速站起身,向詔獄大門口處走去。

于此同時,詔獄深處,有幾道身影迅速趕了過來,走近之後,讓顧慎四人大驚。

詔獄最高長官皇城司鎮撫尉遲志、偏將楊少華還有幾名校尉都過來了。

「這來的是什麼犯人?居然驚動了鎮撫?」

顧慎低下頭,生怕引起鎮撫、偏將的注意,心中思緒急轉,猜測來人身份。

這時,詔獄大門打開,從門外走進來四人,其中三人穿著皇城司軍服,三人中間押著一人。

用「押」形容顯得有些不合適,更像是護送。

因為中間這人身著錦衣華服,絲毫沒有其他被抓進詔獄犯人的落魄,只是臉上顯露憤慨以及對周圍一眾皇城司官員的不屑。

「奇怪。」

顧慎心中驚訝,他也不是沒有在詔獄見過鼻孔朝天的犯人,那是還沒從身份的變化中適應過來,但很快詔獄皇城司各級官吏就會打的他屎尿橫流、哭爹喊娘。

只是皇城司的人好像對這個青年很客氣。

一番交涉後,押送來的三名皇城司離開了,鎮撫大人很客氣的將華服青年領向詔獄深處,偏將和校尉們跟在兩人身後。

許言、李嘎、張成功、顧慎四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純純的道具人。

「那人是誰啊?」只剩四人,李嘎好奇小聲問道。

只是另外三人也都沒見過什麼世面,面面相覷。

很快,馬校尉回來了,被許言拉到八仙桌旁詢問來人身份,馬校尉諱莫如深,一字不提。

顧慎也對那鼻孔朝天青年的身份好奇,不過好奇歸好奇,沒有去打听,好奇心害死貓的事情他看過太多了,還是低調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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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對顧慎來說也就是一次特殊經歷,因為沒在詔獄待兩天,那華服青年就大搖大擺的走了,臨走之前還沖著詔獄吐了一口濃痰。

這麼囂張的人,顧慎還是頭一次見。

又過了兩天,張成功私下說起了這件事,顧慎才知道那青年進詔獄的原尾。

前一天馬校尉、許岩、李嘎、張成功四人去了瀟湘館,見識到了江南名妓,馬校尉還得了江南名妓贈送的一塊手帕,興奮之下喝大了,沒留神就把那青年的身份給吐露了出來。

那青年名叫趙爽,是當今宣和帝的孫子,大胤王朝的皇孫,真真正正的皇族貴子!

本月上旬,宣和帝舉行了一場秋獵,很多皇子皇孫都參與了秋獵,趙爽沒有打到獵物,看著其他叔伯兄弟收獲累累,心中惱火,跑到樹林深處狩獵,那里已經出了秋獵獵場,偶有百姓來此郊游。

趙爽急于狩獵,看到林中有身影,搭箭就射,沒想到對方不是獵物,而是來郊游的一家三口。

趙爽發現射錯之後,不僅沒有收手,反而命令隨從將一家三口抓起來給他當靶子,年輕夫婦和三歲大的幼童,都被活生生的用弓箭射成了刺蝟。

後來事情泄露,宣和帝大怒,著身邊的皇城司使紀安將趙爽下入詔獄,好好管教一番。

然後的事情顧慎就知道了,趙爽在詔獄舒舒服服、好吃好喝的待了兩天,就大搖大擺走出了詔獄。

「這草管人命,不過如此啊。」顧慎眼角 跳,一股火氣在胸膛中升起。

「咳咳咳。」

情緒劇烈波動,牽動體內內傷,顧慎一陣 咳。

張成功嘆氣道︰「唉,小顧,你還年輕,現在這世道,人命如草芥,前些日子我去青州辦事,看到很多從南邊來的災民,地方官員不把災民當人看,不讓他們進城,不給他們糧食,你知道他們吃什麼嗎?」

顧慎道︰「樹皮?草根?」

「早就吃完了。」張成功搖頭道。

顧慎皺眉問道︰「那吃什麼?」

張成功面色復雜,沉聲道︰「易子,而食。」

顧慎雙眸圓睜,難以置信,雖然他知道外面世道很亂,但已經亂到這個程度了嗎?

張成功重重嘆了口氣,道︰「要不是親眼看見,我也不信,那場面,你沒見,有個產婦剛生下孩子,就不斷有抱著孩子的女人過去詢問要不要換,唉,這大胤朝真」

張成功後面說了什麼,顧慎沒注意听,滿腦子都是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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