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草坪外面得意大笑的翟霖，她抹了把臉，瞥了眼手中的飛盤，心中來了主意，沖著外面的人吼道︰「王叔，麻煩請翟霖少爺到我這來。」
她算是看出來王叔很听她的話，命令起來也格外順口。
翟霖面色一變，操控著假肢往後退，依然被佣人們毫不留情的往灑水的草坪里推。
幾個人還在他耳邊念叨道歉，「對不起啊二少，大少說了授課的時候一切听姜小姐的，您說您總好端端的去欺負人家小姑娘干什麼。」
他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就這樣，翟霖連拖帶拽的被推到了嘩嘩灑水的草坪中央，眼含怒意的瞪著她。
姜暖暖抹了一把臉，冷笑一聲。
今天上新課。
金毛接飛盤。
「玩過飛盤嗎？」她晃了兩下手中的黃色飛盤，看著他說︰「今天你和哈比跟盧卡一起，接我的飛盤。」
「你訓狗呢？」翟霖咬著牙，白色綢緞襯衫貼在他冷感白皙的皮膚上，濕濕透著瘦削的身軀。
姜暖暖忽視了那兩點粉色，輕咳一聲，「哪的話，我只是為了讓你更好的適應走路和奔跑，以後帶你出去遛、額，出去玩也方便的多。」
她及時收住了遛後面的彎字，將自己的思想從狗狗課里掙月兌出來，時刻警醒對面是個人模狗樣的人。
「不玩。」翟霖冷哼一聲，抬腳就往外走，姜暖暖連忙拉住他的手腕，「你一定要這麼逃避？」
沒有特指某件事，但精準觸及到了翟霖的傷口，使他一踫就炸毛，惡狠狠的質問，「你想說什麼。」
「傅穎墜海，沒有尸體吧。」姜暖暖盯著他，說︰「雖然警方判定她死亡，但是你連親自去找她的勇氣都沒有，你跟我這裝什麼深情？」
斷了腿後蜷縮在這一方囚牢里，像個可悲的幼稚鬼。
「別說什麼是因為我的錯，我不過是倒霉的手下出了個口風不緊的員工，一系列的源頭是進監獄的員工不是我。」
姜暖暖松開翟霖的手腕，緩下聲，「我也只是提醒你，凡事都該自己去看看，自己去找找，眼見為實，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
系統66︰「支付寶到賬100萬，翟霖好感度3％，作為女配，你推動了劇情。」
狗狗訓練課說了，獎懲並進，在合適的時機跟狗講點道理，他會妥協的，關鍵時刻，樹立信念也很重要。
這不，翟霖要發作的狂躁癥被他硬是壓制了下去。
他太久沒出過門了，沒人敢勸他出去走走，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傅穎，姜暖暖是第一個告訴他，他該出去尋找傅穎，她還可能活著的人。
翟霖靜了一瞬，低垂著眼，灰色的瞳仁里慢慢到出茫然，「如果她還活著，這兩年，早回來了。」
姜暖暖往身邊等著丟飛盤的狗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叫它們別急，這才對著翟霖說︰「你都不相信她還活著，那誰能相信？如果她被人從海邊撈起失憶了呢？如果有人刻意隱瞞了她的消息呢？那麼多種可能，為什麼偏偏覺得她死了？」
翟霖默然，金色細軟的發絲耷拉下來，面容沉思。
過了一會，姜暖暖適時轉移了話題。
「最近有個新開的畫展可以買畫，賣家我沒記錯的話叫亨得利，好像挺有名？」
她放輕了聲音，言語里滿是誘惑，「你想去看看麼？起碼要先走出去是吧？」
他緩慢的抬起眸，眼里有了掙扎。
姜暖暖知道差不多了，她往後退了幾步，「等三小時的授課結束，時間早我們就去看看？現在，麻煩你跑的比狗快，去搶飛盤。」
她垂眸看著兩個斷尾都搖尾巴搖的歡暢的狗，唇一勾，沖著遠處甩出飛盤。
翟霖下意識的往那個方向挪動了兩步，然而就磨蹭的兩步，那狗就躍起咬到飛盤，飛快的叼回來送還給了姜暖暖，斷尾搖擺的可歡快了。
姜暖暖接過飛盤，略帶鄙夷的睨了一眼翟霖，「這條件都擺在你眼前了，你總不能連狗都不如吧？」
話落，她又換了一副嘴臉，柔柔軟軟的對著叼來飛盤的狗說︰「哈比好棒哦，晚上讓你王叔叔給你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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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霖拳頭都硬了，剛壓下去的情緒瞬間不穩定變得混亂，不自覺就跟著她的節奏走了。
姜暖暖直面他，揮了揮手里的飛盤，哄著，「我們再來一次哦。」
翟老夫人從禪室出來，再次來到那扇落地窗前，手里的佛珠啪嗒一下盤斷了繩，直愣愣的盯著草坪上追逐的兩狗一人。
「那是小、小霖？他在干嘛？！」
身邊的佣人湊過去看了一眼，眼神怪異，似有不確定，「嗯，心理老師的最新治療法？好像，好像是在接飛盤。」
旁邊還有個人說︰「哦，那是一種興起的運動，我在網上看見人玩過，跟狗玩倒是第一回，別出心裁啊。」
翟老夫人怔了一會，注視著戴著假肢奔跑的小外孫，眼神逐漸和藹，「年輕人的新運動啊，那姑娘是害怕翟霖接觸外人吧，也是有心了。」
姜暖暖站在那不停的丟飛盤，十回九次都是狗叼回來的，這極大考驗了翟霖的走動和跑步能力，有一回他還被狗絆了一腳，摔了個狗吃屎。
他的第一反應，是恥辱。
褲腿一大截都蹭了上去，露出難看的假肢，這不像真人的肌肉骨頭，讓他不能很好的保持平衡。
姜暖暖走過去，臉上很平靜，向他伸出手，「你打開的灑水裝置澆濕了草坪，土質松軟，摔的不疼，起來繼續。」
不怪他的腿，只是說草坪軟。
翟霖仰頭看她，視線落在那只白皙的手掌上，這次，他沒再拒絕。
廢了點力將他拉起來，姜暖暖看了眼時間，「再玩最後一次，你的身體差不多也到極限了。」
她再一次甩出飛盤，翟霖也不知道怎麼的，看著她始終平靜無波，似乎沒有任何期待的臉，心中冒出一股火來，轉頭迅速朝著那飛盤的位置沖去。
姜暖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甩了塊狗餅干，導致兩條狗的動作明顯遲疑慢了半拍，也成功讓翟霖跳起來接到了飛盤。
草坪上的灑水裝置還在運轉，水落在他精致的臉上，一抹極淡的，充滿勝負欲的笑容展露。
姜暖暖捕捉到了，臉上也配合的掛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