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魚頭坳村，村里的變化還是挺大的。
最大的變化就是已經通電。謝天謝地，這里總算進入到了電氣化。通往村里的泥路也正在翻建之中。估計年底之前就能修好，以後就變成了能通車的硬化路面。
家里一切也都安好。雖說已經不再養豬，但多了不少羊和雞鴨鵝，規模一點兒也沒變小，甚至隱隱還有些擴大，照樣一副動物園的場面。
連虎子都在湊熱鬧。它不知道哪里騙來一條母狗，剛出生三只小女乃狗。見到李緣回家，虎子就硬拉著他去看這些孩子。搖頭擺尾開心的不得了。
很明顯，和它的男主人並不一樣，虎子並不是一條渣狗。
……
李緣家中同樣多了一台大彩電。一台18吋的……大彩電。
由于大山里信號不好，就接收不到幾個頻道，經常還會雪花飄飄。然而就算這樣，每當晚上開電視的時候，家里一直擠滿了人，尤其是寶柱那群熊孩子。
這些熊孩子可不會管什麼電視節目，他們一邊拼命往嘴里塞那些外國糖果，一邊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機，恨不得直接鑽進去。
模了模寶柱的小熊頭︰「寶柱，明天開始買門票。一張80分以上的考卷，可以過來看三天。」
「啊？緣子哥，你就別為難我了。我們都是笨蛋呀？」為了能看電視，寶柱甚至不惜自污，連自己是小笨蛋也認了。
一旁的武永安幸災樂禍︰「寶柱，你還不如學我這樣咧。我不去上學，就沒有考試。哈哈哈！」
「對哩！」寶柱眼一亮，「我也要退學！」
「你是不是又皮癢咧？」寶柱媽听到這話，對著他一瞪眼。嚇得寶柱渾身一哆嗦。
躲開了他媽的目光，寶柱委屈的說道︰「緣子哥，讀書有啥用？我跟你學做生意好不好？我保證听話，還能賺好多好多的錢。」
「只要讓你們秦老師答應。讓她寫張條？呵呵。」秦老師就是寶柱他們小學的支教老師。
「唉！那就沒希望了。咋秦老師還不回城里嫁人去咧？」寶柱滿腔悲憤。
笑聲中，電視里正播放一則最近最熱門的新聞，畫面上一個啤酒肚、小胡子的眼鏡禿頭西方人。他就是國足新任洋帥施拉普納主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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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屆世界杯，也就是90年意大利世界杯亞洲區預選賽上，當時的高豐文主教練和國足，他們接連兩次上演黑色三分鐘。
要知道，這兩次黑色三分鐘，只要少一次，就能鐵保國足進入世界杯。可就是來了這種很神奇的表現？
當然，後來的國內球迷，他們對國足的神奇表現早已經麻木了。但在這個時期，國內的球迷血未冷，于是決定首次招聘洋帥。造成了全國轟動。後來就由大眾廠贊助，尋找到了來自德國的施拉普納主教練。
而施拉普納來到中國以後，同樣引起了各界的熱烈追捧，後來還曾經上過春晚，馮鞏老師還在相聲中，拍賣了他一根頭發？
不過最後的表現……不提也罷。
話說回來，看到這樣的新聞，李緣還是感覺挺有趣的。好像就在穿越歷史。
幸好現在血未冷，贊助世界杯應該沒有錯。幸好沒有贊助國足，否則看了他們的神奇表現，早晚會得腦溢血。
顧雨芹的肚子已經變得圓滾滾。她啃著一只隻果，發現了李緣臉上很詭異的笑容︰「緣子，咋啦？」
「哦，我在看國足的這位洋帥呢。」
「這有啥好看？」顧雨芹理所當然的說道，「現在有了洋帥，國足肯定能進入世界杯。反正電視里都是這麼說的。」
「……」李緣笑而不語。
「其實我們女人又不懂這個。還是快看電視劇吧！挺好看咧。」
隨著電視劇主題曲響起，當年很熱門的《籬笆.女人和狗》。同樣火遍全國、同樣的年代劇，同樣復雜的男男女女情感糾葛。幸好這電視劇早了幾十年，否則就會變成鋪天蓋地的《四合院》網文。
對于這樣的電視劇，李緣當然興趣不大。陪著老媽媳婦看了一會兒，他就找了個理由離開，直接就打電話到了索基爾……
「勇哥，最近你們這里怎麼樣？都正常吧？」
「正常正常。」錢勇呵呵樂道，「緣子，就是有件事。蘇聯人的貨已經收到。他們怎麼把大炮坦克都留下了呢？」
「啊？」
原來前蘇聯在非洲地區全面撤退後，面對著留下的大批軍援物資，許多人就一毛不拔的等在那里看笑話。就等著白嫖，反正那些老毛子也帶不走。
這就有點趁火打劫的嫌疑。終于把那些處理善後的老毛子給徹底惹火了。
有一說一，不是說不能白送，起碼也要說聲「謝謝」吧？你們居然還在看笑話？這誰受得了？
所以通過尹萬的介紹，這些老毛子就聯系到了李緣這里。後來看到YS（非洲）做事挺爽塊，他們都是些軍中漢字，性格同樣也十分豪爽，有時候大方起來也絕對會嚇死人。
到最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運送到索基爾的物資就變得絡繹不絕。
反正先寄存在你們這里，統計好數字以後，可以慢慢的結算。
當然，敏感的重武器是絕不會有的，但少不了留下大批輕武器。反正就是不留給那些白嫖黨！
而在老毛子眼里，除了飛機坦克導彈，像輕型火炮、迫擊炮、裝甲車等這些玩意，那不就是輕武器嗎？
可是錢勇都快要嚇哭了。在他眼里，裝甲車和坦克有什麼區別？
了解了這些後，李緣變得哭笑不得。自己家里藏有手榴彈，索基爾那里還有大炮裝甲車？這情形不妙啊？自己早晚要被逮進去吃牢飯？
「勇哥，那些槍支彈藥就算了。你去問問哈登，他老爺子不是維拉國防部長嗎？他們有沒有興趣？廢鐵價都可以。那玩意太敏感了。」
「誰說不是啊？」錢勇說道，「不過我問過了，他們這里不行。說——不能壞了規矩！」
「臥槽！」那些黑蜀黍還很狡猾哈？而且還膽大包天？他們居然已經簽訂了攻守同盟，聯手在敲詐那些老毛子。
「緣子，還有呢。維拉這里也用不著。他們這里的部落沖突就是朝天開槍。都要注意分寸。而且送給他們大炮坦克，他們都不會用。」
也對，說到底，不就是個鄉村械斗水平嗎？
「哈登還說︰還是留在我們手里比較好。其實他們也怕得罪老毛子，反而這樣的結果各方都可以接受。起碼他們軍隊還能多收不少倉儲費呢。」
「那暫時就這樣吧！」李緣也感覺到頭疼，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哦！差點兒忘了，哈登讓我問你，啤酒廠的事怎麼說？」
「呃……正在聯系呢，讓他不用著急。」又是一件頭疼不已的事，「勇哥，其他的情況咋樣？」
「其他倒是挺順利。我們又發了一批海產品到魔都。這次都是挑揀包裝好的。還有，下一批的貨物清單，我已經聯系過喜子……」
「……」
掛上電話，李緣對索基爾那里還是比較滿意的。雖說多了不少胡建人過來競爭，但下半年的利潤不會低于千萬。在最近這段時期，那里就是一條最穩定的現金流。
另外就是前蘇聯的那批物資。雖然里面的軍火並不少，但後勤物資更是數不勝數。尤其暢銷的就是那個腌豬肉罐頭，在非洲本地相當受歡迎。李緣他們也曾經品嘗過，就一大塊生的肥膘肉？差點兒沒被嚇死。放國內連狗都不會吃。
……
恰好此時，家庭影院散場，留下了一地的瓜皮果殼。
「芹芹，你別動手，坐著休息。緣緣，滾過來幫忙！」老媽張珍沒好氣的扔來一把掃帚，「兒子，你說說看，這一年你在家待了幾天？旅館費都忘了交吧？」
「嘿嘿。」李緣直接裝傻，隨著張珍開始掃地。
「明天你去縣里，把白條都兌換了。知道嗎？」
「什麼什麼白條？」李緣有點湖涂。
「政府說要清理白條。如果不早點去，錢被領完了該咋辦？」
「多少錢？」
「有5600多哩。」
「啊？」就這一丁點的錢，還要跑趟縣里？李緣直接推月兌道，「不能讓別人幫忙代領嗎？實在不行，還不如賣給黃牛呢。」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留在家里好好玩玩。緣哥在本子那里的出場費，那可是50萬日元！
張珍頓時火冒三丈︰「黃牛不要錢？你排隊幾小時，就能節省一、兩百塊錢咧！」
一旁的姥姥同樣贊同道︰「沒必要花這冤枉錢。緣緣，明天你和你舅一起去。你舅舅家也有不少白條哩。听說村里有不少人也一起去。」
連顧雨芹都在反對︰「緣子，這事就需要靠你們男人。我們女人實在太不方便。」
「行行行。原來我就值一百塊錢？」
「兒子，你不樂意？」
「樂意！呵呵。保證完成任務！」
「討打！」
李緣哭笑不得。在外面，自己都已經快要成為軍火商了，回到家里，居然還要為了一百塊去排隊？
……
第二天，幸好村里去的人很多，大伙兒湊在一起，還是顯得比較熱鬧。
然而等到兌換白條的現場，就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並且早已經排起了幾條長龍。
這就沒辦法了。李緣與幾個熟悉的人一起，開始了耐心的排隊……
「緣子，你不知道我有多苦咧。」孫浩又開始當面唱起了苦情戲。
「行行！你比黃連還要苦！」李緣苦笑道。在來的一路上，都已經翻來覆去听了好幾遍了。
「緣子，那你可要答應我，快給廠里找個廠長？我還是當回車隊隊長吧！」
「這樣吧！你先堅持一下，明年可能還有個酒廠需要你管。」
「啊？」
「啊什麼啊？實在不行，你就隨我去京城。收入方面絕不會比現在更差。」
李緣總不能過河拆橋，還是需要安排好孫浩。最近這段時間，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確實做的相當辛苦。
然而一听到去京城，邊上的陳剛就忍不住了︰「緣子哥，你要去京城？帶我一起去吧！」
「瘸子叔舍得放你去？」李緣奇怪問道，「你們在農貿不是做的挺好嗎？」
「這事你就別管了。」
「那行。瘸子叔答應，我就帶你去。」
「緣子哥，那我呢？」武永安迫不及待的舉手。
「臥靠！齊嬸舍得放你去？」
「怎麼不舍得？大舅哥不就在京城嗎？如果沒有我，他能讓人放心嗎？」
「呵呵。」
「緣子哥緣子哥，還有我哩！」寶柱連忙擠了過來。
「滾蛋！」
如果齊嬸同意，帶上武永安都沒什麼關系。但帶上寶柱這個熊孩子？那不就是拐賣兒童了嗎？
幾人正說說笑笑，突然听到邊上有人喊︰「緣子，你也來了？」
「幼，全伯。」原來是老警察王全，「全伯，你咋會在這里？還沒退休呢？」
「下個月呢。站好最後一班崗。今天縣里派我們來維持秩序。」稍稍猶豫了幾秒，王全低聲道，「緣子，你過來，我有事正想找你。」
「哦？」讓其他人幫自己看好位置，李緣隨著王全來到了邊上的角落。
接過李緣的敬煙點上，王全嘆了一口氣，他終于忍不住問道︰「緣子，听說你和那家合資的水廠關系挺不錯。我家二小子剛退伍，能不能在那里幫忙安排個工作？」
「哦？建武哥已經快要退伍了嗎？」
兩家的關系向來很好，李緣當然很熟悉王家的情況。
王全的大兒子王建文同樣是退伍軍人，後來就安排進了公安局。
在這個年代，轉業干部進公安局還是比較容易的。但退伍軍人？難度可以說相當的高。而王全只不過是個基層老民警。當年為了大兒子的工作，可以說是用盡了一輩子的人情。
然而現在又有了個小兒子？王全真的已經無能為力。除非願意當個聯防隊員。所以今天就拜托到了李緣這里，無非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緣子，如果不為難的話，當個普通工人就行。總不能讓二小子待業在家吧？」
李緣忍不住樂了︰「全伯，包在我身上。別什麼工人了，直接干部。」
「那……不麻煩吧？」
「說啥見外的話？建武哥就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