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中。
一道迅捷的白光在山林間倉皇逃遁。
在天虎大妖發狂使用自殘招式的時候，白羽大妖就見勢不妙，提前躲在山脈中。
天虎大妖發怒起來，可是敵我不分的，他可不想去觸霉頭。
本來他是準備等招式威力過去之後，再出來收拾殘局，沒想到對面又來了兩名神靈。
其中一名神靈還好，只是下位神，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威脅，但另外一名冷峻神靈給他的感覺就完全不同。
看到冷峻神靈的第一眼，白羽大妖就明白，此人不是他可以力敵，遇見他，有多遠就逃多遠。
只是看上一眼，白羽大妖的身體就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那是一種來自生命和心靈上的壓迫感！
上位神靈！
「該死！不是說沒有上位神嗎？！」白羽大妖忍不住怒罵道。
果然外來的天妖就是不靠譜！
就在這時，一道血色小劍從後面激射而來，瞬間沒入白色小鳥的腦袋中。
白羽大妖的眼前頓時出現一片尸山血海。
在尸山血海中，有一名高大的劊子手舉起手中的大刀，面目猙獰地狠狠向它的頭顱砍去！
「不要！」
白羽大妖面露驚恐之色，很快它的眼神就暗澹了下來，一頭栽在了地上。
殺神沒有去關注那只注定要死的化形大妖，他望向一望無際的大山，似乎穿透層層山巒，看到了十萬大山的深處。
無邊的殺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形成傾天之勢，狠狠壓向十萬大山！
「再有下次，我便讓整個妖族覆滅！」
漫山遍野的妖獸在龐大殺氣的壓力下，瞬間爆炸開來，血肉四濺而出，將翠綠山林染成血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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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山深處一片寂靜。
沉寂了許久之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深處響起。
「退。」
一聲令下，數以萬計的妖獸大軍就如同潮水一樣緩緩退去，很快就消失在眾人視野當中。
楚辭一臉驚嘆，這就是上位神之威。
就剛才短短一會兒的時間，殺的妖獸數量就趕上他這三天殺的總和，還順帶警告了十萬大山。
在楚辭驚嘆的時候，一個提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你得到了未知力量的認可，福德正神的神位正在加速變化】
【未知力量分析中，分析進度︰0.78%】
【未知神靈知識分析中，分析進度︰24.45%】
楚辭怔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一直不動的未知力量分析，終于開始動了，就連神靈知識分析的速度也變快了一些。
未知力量的認可？他做了什麼嗎？
這幾天他除了殺妖之外，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了。
嗯？殺妖？
楚辭眉頭微皺，應該不會是這個原因吧。
在楚辭思考的時候，殺神也收起威嚴，看著大荒原上那無數的妖獸尸體，嘖嘖稱奇。
「你還挺能殺的啊，就算是中位神殺的妖獸數量也不一定有你多。」
楚辭緩過神來，無奈道︰「這又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殺這麼多妖，現在光是處理身上的血氣和殺氣就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他不像殺神這種殺伐神位的神靈，適當的殺氣對楚辭戰斗時是會有幫助，但過量的殺氣和煞氣，對楚辭這種神靈來說，就是一個大麻煩，它們會影響楚辭的修煉和對信仰之力的吸收。
尤其是福德正神的神位，影響更大。
殺神看著楚辭身上那濃郁的殺氣和血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你準備拿身上的殺氣怎麼辦？」
「能怎麼辦，只能用功德消掉了。」楚辭嘆了口氣，如果殺的數量少，殺氣會隨時間慢慢消失，但他短時間內殺的數量太多了，已經形成業障纏繞在他身上。
類似殺氣這種業障，基本上只能通過功德消掉，好在他的功德數量不少，足以抵消。
「那也太浪費了。」殺神沉吟了一會兒︰「也罷，看在十二巫山的人情份上，我就幫你解決掉殺氣。」
只見殺神的眉心處神印浮現，一團澹澹血光凝聚出來，送到楚辭手中。
「這是……」楚辭目光詫異。
「天殺術。」殺神澹澹道︰「可以解決你身上的殺氣。」
楚辭一驚，旁邊的巨靈也十分驚訝︰「是那門上位神術？」
殺神微微頷首。
神界的神靈都知道，殺神有三門威力強大的專屬上位神術。
天殺術，地殺術，人殺術。
每一門神術都是強大的上位殺伐神術，三門神術合一更是能爆發出驚人威力，這也是殺神成為巔峰上位神的原因之一。
如今他竟然把其中一門神術教給楚辭，這說出去整個神界都要轟動，會惹來不少神靈眼紅。
就在十二巫山救了幾個人而已，不至于連這門神術都送出去吧。
要不是楚辭確定自己是從誕神池出來的，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殺神的私生子。
殺神似乎看出兩人的疑惑，輕笑道︰「別誤會，當然不是完整的天殺術，完整的天殺術除了我以外，其他神靈也用不了。」
「雖說不是完整的天殺術，但它的效果可沒有減弱分毫，能夠吸收你身上所有的殺氣，儲存在神術里面，當你需要的時候，就可以利用這儲存的殺氣為媒介，施展天殺術。」
「你可以把它當成一次性神術，因為它只能釋放一次，這一次就會把儲存的殺氣全部釋放出來。」
「當你的殺氣沒了，那這門神術也就無用了。」
楚辭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門神術的價值確實沒有那麼大。
「雖說只能使用一次，但這一次爆發出來的威力足以對得上它上位神術的名頭。」似乎是怕楚辭等人看不起他的天殺術，殺神不忘補充道。
「如果你的殺氣足夠多的話，便是達到我施展的威力地步，也未嘗不可能。」說到這里，殺神自己都覺得有些異想天開。
因為這個假設是他推斷出來的結果，想要達到這個威力，所需要的殺氣之龐大，可是超乎常人想象。
殺神估計，大概把十萬大山的妖族全殺了，才能釋放出一次這樣的威力。
楚辭對此倒是無所謂，就算沒有威力也無妨，他只是想要解決掉身上的殺氣，免得影響到他後續的修煉。
「對了，其他妖獸怎麼樣了，大荒原邊緣的城市應該沒事吧？」
「妖獸是全部被消滅了，只是……」巨靈有些遲疑︰「只是有一座城市，去晚了，已經沒了。」
「那座城市沒有神靈坐鎮，妖獸長驅直入，沒給我們救援的時間。」殺神嘆了口氣。
巨靈去求援的時候，他正好還沒回神界，于是便帶著天誅神和殘暴神快馬加鞭地趕來。
可惜天河州和太一州距離太遠，成陽府又在太一州的邊緣，即使以殺神的速度，也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趕到。
要不是楚辭在十萬大山抗住了三天的時間，切斷了妖獸後續的援軍，覆滅的城市還會更多。
楚辭沉默了下來，雖說已經有了準備，但他的心情還是有些復雜。
前世的他不是沒有听過類似的事情，但那都是在史書上，別國戰場上，從沒親眼見過，而且雙方都是人類。
但這次是真正發生在眼前，對象還是殘忍的妖獸，確實讓楚辭有些難以接受。
「話說回來，那名神靈你們認識嗎？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她？」
殺神的聲音將楚辭喚了回來，順著殺神的目光望去，落九幽正站在半空中，戒備地看著殺神，一副想下去又不敢下去的糾結模樣。
「你怎麼了？」楚辭有些疑惑︰「下來啊，這是巨靈叫來的支援，又不是什麼邪神。」
殺神模了模自己的下巴，有些納悶。
我很像邪神嗎？
落九幽猶豫了一下，還是降落在地，來到楚辭的身後。
這副如同害怕陌生人的小女兒姿態，楚辭倒是第一次見，一臉驚奇。
當初他認識落九幽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殺神毫不在意，笑道︰「你應該是中位神靈吧？我似乎在神界從沒見過你，你是潛修者還是上古老神？」
落九幽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從沒去過神界。」
「沒去過？」殺神驚訝道︰「人間神？」
落九幽輕輕點了點頭。
「人間神也無妨，有了神位之後，神靈之間其實沒有什麼神界人間之分。」殺神反應過來，笑著道︰「有空可以去神界看看，說不定可以在那里獲得你意想不到的機緣。」
「對了，你是什麼神位？」
殺神的態度很熱情，能夠在人間默默成為中位神的神靈，潛力和實力不會差到哪里去，或許有希望招攬到自己的陣營里面。
「窮神。」
落九幽這次說的語氣十分沉重，讓楚辭有種奇怪的感覺。
「窮神……」
听到這個神位，殺神有些恍忽，目光中有著追憶之色，輕聲自語道︰「原來如此。」
張了張嘴，殺神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無奈嘆息一聲。
「也罷，此間事了，我也該回去了。」
深深看了落九幽一眼，殺神沒有多說，轉身向天空飛去。
楚辭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麼殺神听到窮神兩個字後，會那麼迫不及待地回去。
你一個巔峰上位神也怕窮神的晦氣？
搖了搖頭，楚辭看向落九幽︰「你沒去過神界？」
對于這件事情，楚辭也很驚訝，他還以為落九幽身為中位神靈，早就去過神界了。
落九幽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喜歡神界。」
那語氣，帶著一絲澹澹的哀傷。
楚辭一怔，還未等他說些什麼，巨靈的大嗓門響起，一臉興奮道︰「那是你沒去過神界，我跟你說，神界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楚辭他帶我抓過魚，捕過蟲……哎喲，楚辭你又打我干嘛？」
巨靈話還沒說完，便被楚辭一個廬山升龍霸打中下巴，差點把舌頭咬到，捂著嘴痛哼出聲。
「那些東西人間也能做。」楚辭面無表情︰「我只是想看看你挨揍的訓練有沒有落下。」
「可是你上次不是說這訓練可以結束了嗎？」巨靈有些納悶。
楚辭神情一滯，惱羞成怒道︰「我改主意了！從今天開始……不，從現在，馬上，再加上這項訓練！」
「你別騙我了，我看你就是找理由想揍我。」
「是又如何！哥哥揍弟弟，天經地義！」
看著兩人追逐打鬧，落九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容如同百花綻放一樣，美艷得不可方物，連戰場上的血腥味都沖散了許多。
世界上數量最多的東西，不是沙石，不是海水，而是秘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神靈也不例外。
這個秘密或許連他們最親近的人也不知道，會一直跟隨著他們，直到進入墳墓。
楚辭深知這個道理，因為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