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生意上的合作（下）
數周之前，當卡柏萊男爵毅然決然的做出決定，成為第一批徹底投靠法國人的加泰羅尼亞本土貴族的時候，他就深刻明白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那是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的家族，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一旦法蘭西最終與西班牙達成了和平協定，放棄了加泰羅尼亞，重新回到比利牛斯山的北面，那麼卡柏萊就將淪為第一批遭遇西班牙王國清洗的倒霉蛋。至于罪名，自然是足以抄家滅族的「投敵叛國罪」。
等到那個反清倒算的時候，馬德里王室對于號召力最強的「自治議會的臨時議長」，加泰羅尼亞的精神領袖，迪亞納伯爵的處罰，最多也就是又一次的被軟禁在伯爵府邸罷了。
基于此，卡柏萊男爵才千方百計的，想要緊緊抱住安德魯的大腿。即便有了個什麼萬一，他和他的家族也可以前往法國，起碼保留一個容身之所。卡柏萊已從法國的生意伙伴那里了解到，安德魯統帥的信譽極佳，很少會食言。
所以在面對安德魯的問話時，這位身材矮小，相貌普通的「鄉間士紳」僅思索片刻之後，就畢恭畢敬的回復道︰
「尊敬的閣下，正如您之前所說的那樣，罐頭食品的售價不會便宜，比起香甜的鮮果與可口的鮮肉，罐頭食品在營養與味道方面毫無優勢可言，而加工之後的每磅食品，再算上玻璃瓶的包裝，以及運輸和保管成本，我估計要貴上50%到80%，對外售價將是所有原材料的5到7倍。
基于此，能夠消費起罐頭的目標客戶，除了大規模集中且廉價采購的軍隊外，也只有那些收入不菲的商船海員。此外，如果讓我來負責銷售，我還會將罐頭推薦給喜好嘗鮮的貴族與城市有錢人。如果再加上合適的宣傳與炒作，開瓶即食的罐頭也許就可以長期且穩定的，供應到城市上層的冷餐會與沙龍聚會之中。」
不得不說，卡柏萊的這一番說辭非常對上安德魯的胃口。不僅對罐頭的成本琢磨的八-九不離十，就連預估的最初市場售價，也是在安德魯考慮的範圍內。
在後世，任何一個讀過書的普通人就能清晰闡明的思路，放在1794年，識字率不足5%的伊比利斯半島上，卻是難能可貴。所以，這種人才埋沒在羅塞斯郊外的鄉間實在太可惜了。
更為關鍵的，卡柏萊和他的家族已經主動，或是被動的綁在安德魯的戰車上，當下的唯一政治依靠也就是安德魯。所以，只要法蘭西和穿越者一直強大，對方就不會選擇背叛，因為背叛上位者的政治成本與經濟成本太高，根本得不償失。
……
听到這里，安德魯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和你的家族能夠拿出多少流動資產？」安德魯再問。
「三十萬里亞爾總還是有的，如果多給我兩三周的時間，還能變現同樣的金額。」卡柏萊毫不隱瞞的說。
「嘖嘖嘖，不簡單啊，一個懂得搞貿易的鄉鎮士紳，其流動資產居然都超過了30萬里亞爾，比起巴塞羅某些吃老本的傳統貴族要富裕的多。」安德魯在心中感嘆了一下，他隨後正色說道︰
「那很好，我們兩家可以合作組建一個罐頭食品加工廠。嗯，原始股份先暫定為100萬里亞爾，你可以拿出20萬里亞爾佔到整個工廠股份的20%；與此同時，我將拿出30萬里亞爾的現金，外加以罐頭加工與存儲技術充做15%的股份，合起來就是35%的股權；剩下的45%的股權，你可以招募其他的合作者。
在商言商，地域不限，哪怕是英國人我也不介意。嗯，具體合作事宜與實施方案，你和布魯斯上校一起商議解決。與以往一樣，布魯斯上校全權代表我本人。當然，我也會派遣專家解決生產過程中的各種技術問題。」
听到這里時，卡柏萊激動的連連點頭，原本個頭不高的他顯得更矮了。顯然，面前的這位年輕征服者，的確是將自己當作長期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用完就扔的一次性物品。
原本可以強取豪奪的，安德魯卻能嚴格遵守商業規則辦事，這令「西班牙背叛者」的心中懸石總算安全落下。既然自己和自己家族還有利用價值，上位者才會繼續加以合理的利用，從中獲取政治與經濟上的利益。
在男爵胡思亂想之間，安德魯走到自己的公文包前，他從里面取出一份資料，上面詳細記錄制作罐頭的各種關鍵要素，即沸水保存食物的方式。安德魯很快就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布魯斯上校與卡博萊二人過目。
他接著又說︰「巴勒工程師，就是罐頭食品的具體研發者。預計在明天中午，會從菲格里斯來到巴塞羅那，基于廠址選擇、加工工藝與包裝存儲等一系列技術問題，你們可以找他協商解決。」
事實上，安德魯已經掌握了罐頭加工的「核心技術」，又有法蘭西與僕從國的軍隊作為絕對的壟斷市場，他完全可以不尋求任何的合作者，利用罐頭專利權去吃獨食，反而卻是誘惑卡柏萊與自己進行商業方面的緊密合作。
一方面，是安德魯要用經濟手段來安撫投誠者，因為加泰羅尼亞可是一只會下金蛋的好地方，其傳統農業作物馬鈴薯、玉米、葡萄酒、杏仁和橄欖油大量出口；而且紡織業、金屬冶煉、食物加工以及軍火工業都比較發達。
對此，安德魯盡管不會鼓動加泰羅尼亞並入法國，或是完全獨立，但起碼會迫使馬德里恢復這一地區的自治權，以及法軍在菲格里斯、赫魯納與巴塞羅那一線的駐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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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是法國當下糟糕的政治形式，復仇的右派與激進的左派，相互之間的文爭武斗愈演愈烈，短期內國內反而不適合商業投資。
依照卡柏萊的初步計劃，即將注冊的「地中海」食品加工廠的廠址將在未來的兩周時間里，于巴塞羅那近郊的馬塔羅鎮設立。而銷售總部會放在商貿更發達的自治區的首府巴塞羅那。
在安德魯授權下，擁有兩成股份的卡柏萊男爵暫時全權負責工廠的日常經營管理與對外銷售等具體事務。
之所以是工廠而不是工場，那是安德魯要求進行大規模生產與集約化管理。盡量在短時間內，佔領整個地中海沿岸，乃至歐洲各國的中高端罐頭市場。
畢竟，這玩意的技術含量不高，而高額的利潤會促使一兩年內涌現成千上萬家新的罐頭廠，這個時候的品牌效應、全方位的渠道與生產經營的低成本，就是一家「百年公司」經營之道。
這座「地中海」的新型工廠，將生產被列為特殊軍需品和遠洋航運必需品的玻璃瓶罐頭，或許用不了多久，錫鐵制罐頭也將列入生產中。
不僅如此，在安德魯的小黑本本里面，他還想著計劃設立一家專業的商業銀行，投資包括但不僅限于︰蒸汽紡紗廠、蒸汽織布廠、卷煙廠、水泥廠、金屬冶煉、新式轉輪印刷機，機動靈活的12磅「拿破侖炮」，使用雷汞發射藥的尼米槍，以及可以為火車、輪船提供強大動力的蒸汽機公司、等等。
其經營方式，可以轉讓部分甚至大部分的股份，或是給予某區域的專利生產授權。當然涉及重大軍事機密的企業，暫時只能設在法國境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