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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反罷工聯盟

參加會議的人魚貫而入,分別找位置坐下了。

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侍者在所有老板都進入房間後,關上了房間的大門,把其他無關的閑雜人等擋在了門外面。

州長走到了最中間的那個座位前。

陳劍秋找了一張離州長最遠的椅子。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本巴掌大的連環畫,開始在桌子下面翻閱起來。

這本連環畫是小阿斯特找人根據他的小說畫的,據說在紐約的銷量非常好。

在陳劍秋從歐洲回來途徑紐約的時候。小阿斯特說什麼也給他塞了七八本。

他在火車上翻了其中的兩三本,竟然發現內容出奇的有意思。

州長見眾人都落了座,便開始了今天的議題。

他站得很直,從進房間開始,他的就沒沾過椅子。

「各位,正如我給你們寫的信上所述,一場規模空前的罷工,將在不久後出現在加州。」

州長指尖點在桌子上,鏗鏘有力地說道。

「我不希望到時候出現城市里電車停運、一堆人走上街頭,舉著牌子游行的情況!」

這句話先定了基調。

我是政客,維穩優先。

「在座的各位,也是為加州的發展做出了相當大貢獻的人,屆時的罷工,各位也將首當其沖,遭到損失,這也是我將這個消息提前告知各位的原因。」

第二句話安撫在場商人們。

這些人里,有很多為州長的當選,提供了大量的資金支持。

「所以,我把大家召集起來,是給大家一個機會,一起討論出一個方案,妥善解決罷工的問題。」

州長又環視了一圈會場。

他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除了桌子最盡頭的一個華人一直低著頭。

這給州長帶來了一些不適,但並不影響他繼續把話說下去。

「我的要說的話就這麼多了,接下來,你們自己討論吧。」

說罷,他便徑直走出了房間的大門。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對于州長的行為,商人們是理解的。

政府,尤其是州政府是不願意將自己攪進勞資的渾水里的,這違背了那個年代政府不干預的準則。

畢竟,這是工人和資本家之間的事情。

政府能當裁判就盡量當裁判,能不下場就不下場。

除非火真的燒到他們身上。

州長能出現在這里,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更多的表態了。

于是,在州長走後,會場里開始變得嘈雜起來。

眾人都在三五成群地討論這個事情,卻沒發現這座房子的主人杰克•布蘭南已經悄悄地坐到了剛才州長站著的主席位置上了。

「各位,各位,大家像這樣討論,是討論不出什麼結果的。」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地說道,「大家安靜一下吧。」

大家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位「富二代」三十來歲,長著一張四四方方的臉,嘴唇有點薄,耳朵有點尖。

商人們看向他的眼神不一,但表情基本上是一致的。

大致就是︰你憑什麼坐那個位置?

「我是東道主嘛,只是當下大家的記錄員。」似乎看出了眾人的想法,布蘭南憨笑著說道。

但他很快神色一變。

「不過,所有罷工的信息,是我告訴州長的。」

這句話一出,在場商人的神色都變了。

原來州長只是給這人站台,會議真正的召集者,是他啊。

「我只是覺得工人們聯合起來了,如果我們不聯合起來的話,是斗不過他們的。」布蘭南很認真的說道。

「你不會怕工人吧?這些家伙哪年不鬧?最後哪次成功過?」一位木材廠的老板有些不以為然。

「那請問您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布蘭南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問道。

「老辦法,他們不干,有的是人干,我們再去招些華工。」木材廠老板說道,「他們又便宜又好用。」

布蘭南搖了搖頭︰「這次不好使了,且不說法桉把很多華工從加州驅離,就最近的形勢來看,那些華工和白人工人選擇站在了一起,沒那麼好處理了。」

「那分化工會呢?眾所周知,那些人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我們只要想辦法收買他們的領導者,就可以解決罷工。」

布蘭南又搖了搖頭︰「以往罷工是各個行業的工會和各種組織各玩各的,但這次不一樣,加州的工會組織統一了,現在只有加州勞工騎士團一個組織,至于首領」

他停頓了一下。

「這個人身份很可疑,不過在工會組織中的領導地位目前來看相當牢固。」

「他曾經完美地領導過石泉鎮的罷工,而那次罷工的受害者就在我們現場。」

說罷,他的目光便開始在會場里尋找陳劍秋的蹤影,最終在角落找到了。

「陳先生,您和那個人打過交道嗎?」布蘭南問道。

「沒有。」陳劍秋連頭都沒抬,「我讓我的經理去處理來著,結果他把我賣了。」

「那經理回來就被我炒了。」陳劍秋欠了欠身子,依然看著桌子下面,「這混蛋害我損失了不少美元。」

「可你當時跟卡本礦業協會的人可不是這麼說的。」

布蘭南的眼神令人玩味。

「要不然呢?向那幫落井下石的家伙承認自己被人坑了嗎?」

陳劍秋依舊沒有抬頭的意思。

這位太平洋鐵路公司的大股東看起來脾氣似乎格外好。

于是,眾人的話題重新回到了罷工本身上。

「有沒有一種可能通過法院去宣布那些工會是非法組織呢?我知道,東部有些州就是這麼干的。」

布蘭南又沒說話。

東部州的經驗並不適用于加州。

每個州的法律都不一樣。

在加州,如果工會沒有出現特別離譜的事情,你很難把非法組織的屎盆子扣到他們頭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直接讓州長派警察和軍隊干預算了!」

一位脾氣比較急躁的水產老板抱怨道。

此人為賣魚的出身,沒啥水平,一股子草莽氣。

這句話講完,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如果願意直接干預,州長還走什麼?

只有布蘭南和陳劍秋沒有太過明顯的情緒表達。

布蘭南雙手交叉抱于胸前,默不作聲地看著前方,不知道想著什麼。

而陳劍秋,則是在看連環畫。

在場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州長這樣的人。

作為曾經的聯邦軍區長官,

如果情況真的到了不可控的程度,這樣的人是極度樂于帶著警察和民兵殺到現場的。

當然,前提是不可控。

說到底,他還是一個軍人。

有的時候,這幫人大開殺戒只需要一個理由,好冠冕堂皇地堵住民眾的嘴。

這不奇怪。

倒是這個叫布蘭南的富二代,陳劍秋有點感興趣。

這個人似乎對工會的事情非常了解,對自己和工會之間的關系做過調查,雖然沒查出來什麼,但也有著自己的判斷和猜測。

看來,霍利那邊,多半是出了內鬼了。

一群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還是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在布蘭南的倡議下,大家決定組建一個反罷工聯盟。

從現在到罷工期間,每隔一個星期來這里開一次會。

他們推舉布蘭南作為反罷工聯盟的總指揮,以應對勞工騎士團的罷工行動。

「陳先生,您有什麼看法嗎?」

布蘭南點名了陳劍秋。

陳劍秋的連環畫終于看完了。

他整場會議第一次抬起了頭,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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