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67忠順王府世子來的有些太巧了
感受到整個包廂里愈發「熱烈」，周陽無語的搖搖頭，他在現代跟著那位徐少當COSER時，其實更花的都見過，但他那時候只是陪酒，互相也不認識，因此沒當回事，像這種熟人「現場直播」的鏡頭，他還真是頭次見，因此沒坐一會兒就出門，到院中透透氣。
「周大哥不習慣這種？」正想著這年頭沒煙抽的時候，卻听到身後門響，轉頭才發現史家兄弟也都走了出來，開口的是老大史綱，「小弟也不怎麼看得上，只是世情如此，馮大哥到這里已經算是照顧了氣氛，那邊更厲害的也不少。」
「怎麼，這一片兒都是？」周陽愣了一下，「高檔消費場所」還能扎堆玩兒？那還有個屁的私密性？
「倒也不至于都是。」史絡笑著接過了話頭，「只是這片院子確實有幾家，雲兒這里是武勛一脈常來的，其他的也有這類，但大部分都是文官那邊，什麼書社、畫館的院子都一樣，不少大人都常來，甚至還有在此辦公的。」
「額」這明顯超出了周陽的理解範圍，至少在現代，你能想象朝廷高官把辦公室安在樓子里嗎？不過他也明白過來，這個雲兒的關系路子主要在武勛這邊，怪不得原著中她有數次出場，想來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反正周陽不在乎。
「听大妹妹說，周大哥去榮國府的次數不少？」三人也不算熟悉，並無多少話題，略微冷場片刻後，史綱把話題引向了大家都熟悉的事情，「還要多謝照顧，那丫頭很喜歡你送的禮物。」
「大妹妹？」周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兩人說的是史湘雲，「值什麼，她一個小丫頭，隨她要又能讓我花多少銀子？橫豎不過是給賈府三位妹妹的禮物再加一份兒；倒是兩位兄弟，剛才听衛公子提過，你們都在龍禁尉？」
「還要多謝周大哥幫襯，我們兄弟身上總算有了些功勞，家父就趁機走了宮里戴總管的路子，讓我們在龍禁尉掛了職。」史綱趕緊說道，「前幾天陳乾、張昊兩位兄弟能有幸到大哥手下听用，我們兄弟可是羨慕了好幾天，說起來，他們之前也是一塊兒喝酒玩鬧的。」
「那還真是巧了。」周陽笑了笑，看出了兩人確實羨慕，「陳永佳、張海通都是我的同年，正好下面有位置，一方面有人可用，另一方面也照顧一下自己人；兩位兄弟確實是我怠慢了，只是因為當初說的是掛職，這才沒多想，若不然」
他一听兩人的意思就反應過來，保齡侯府最重要的兩個傳承人都進了龍禁尉，這是史家在向永和帝站隊；當初在義忠親王兵諫的事情上，史家直接廢掉了除去爵位名分之外所有東西，徹底被踢出了武勛高層，這是又有想法了。
「周兄弟也真是的，手底下這麼好的機會，竟然沒想到這里的兄弟。」正說著，馮紫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們可不敢和那六家比，更聯絡不上四位王爺，好不容易有了周兄弟的機會，偏偏自己放棄了。」
「紫英大哥說笑了，要說其他人聯系不上四位王爺，小弟還不敢說什麼，你和水溶大哥的交情，放在京城可都不算秘密。」周陽笑了笑回敬一句，他當然听得出來，馮紫英對于六大國公府的羨慕是真心的，但也只能羨慕。
「小王爺確實願意幫忙，只是」馮紫英苦笑著搖搖頭沒再多說，顯然是因為馮家的特殊位置，「要是早知道周兄弟能有現在的位置，三個實缺兒千戶為兄不敢多問，另外兩個千戶的位置也不是不行，現如今怕是太晚了。」
「馮大哥不用擔心。」史綱笑著說道，「雖說這千戶的名分不好辦，可是周大哥手里不是還有副千戶和鎮撫的位置麼？怎麼，里面幾位哥哥看不上？」
副千戶和鎮撫是大周軍職中的過渡位置，前者沒啥好說的，後者理論上也可以設置，下轄五個百戶，但這兩種位置權責有明顯沖突，一般不會同時存在，鎮撫在大多數時候更是只用于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獨立單位設置，比如周陽手下的騎兵鎮撫。
「周兄弟？」馮紫英含笑問道。
「紫英大哥見諒，小弟只能抱歉了。」別說手里沒有位置，周陽就算真有，也不會安排這種完全沒法用的，「另外兩個千戶不用多說，小弟手下的三個千戶，副千戶是誰都說不清，鎮撫也就沒法再安排了，原因想必各位兄弟都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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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是為兄多言了。」哪怕是以馮紫英的修養，此時依然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很快隱去，「也罷，以周兄弟的能為，今後必然少不了路子，不妨到時候再說；倒是永昌殿下那邊，為兄已經有日子無緣拜見，也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了。」
「紫英大哥說笑了。」周陽懶得解釋，雙方都成了對立陣營了，還有什麼好廢話的？
「哎呀，幾位爺可是讓奴家好找，怎麼都到外面來了？」正說著，雲兒已經追了出來，「就算是這話院里的姑娘不入各位的法眼，這片兒的其他院子奴家也不是不能說話，不如現在就」
「好了，雲兒，我們這不是出來說句話，再說房里還有幾位兄弟，你們沒伺候著？」眼看周陽和史家兄弟都懶得說話，馮紫英不得不接過了話頭，「怎麼，已經完事兒了？這可不是雲兒你的習慣！」
「哎幼，要是連客人都伺候不好，奴家還做的什麼生意！」雲兒一臉「嬌羞」的揮了揮手中錦帕，「這不是都送去後院了？除了你們四位，其他的大爺可是容易伺候多了！」
「雲兒姑娘，我勸你還是留些小心，其中有一位定是不能在此留宿的。」周陽冷冷的點了兩句，「寶兄弟要是當真沒回去，你這院子很難說是否保得住。」
「周少爺說笑了，奴家哪里敢！」雲兒臉色一僵，強笑著趕緊解釋，「寶二爺看著俊俏風流，誰知竟還是個雛兒，奴家這老菜幫子沾點兒便宜也就罷了，哪里真敢伺候了？這不是剛才就派人到外邊兒叫了隨行的下人，趕緊接人送回去？」
「雲兒你不是說笑吧？」院里三個男人全都一愣，馮紫英更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寶兄弟院里多少人，京城各家誰還不知道？他好像是隆武三十六年的人吧？怎麼可能連個丫頭都沒動過？」
「噗嗤——」雲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奴家也沒想到這一出，剛剛給寶二爺唱了一折‘口技’，卻沒想到他竟然以為完事兒了，全不知下面的節目，奴家這才趕著姑娘送去了後院歇著，醒醒酒讓人趕緊接回去。」
「嗯？」院中是個男人古怪對視一眼，全都沒再多問。
「好了，紫英大哥先忙吧，小弟家里還有事情，就把耽誤大家的時間了。」眼看著散場在即，周陽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就在他說話的同時，門外還傳來了車馬的動靜，「有時間一起再聚——正好，外面想必是寶兄弟的」
「哎呀，是哪個不長眼敢攔路？沒看見榮國府的燈籠——啊！」
「怎麼著，小爺打的就是賈家的奴才！」接下來的對話讓院中無人齊齊變色，「打了也白打，你讓賈赦過來又怎麼樣？小爺一塊打！」
「是忠順王府小王爺郭慎！」馮紫英臉色變得無比難看，「怎麼這麼巧遇上了這位？」
「紫英大哥，以前這種事情怎麼辦？」周陽同樣變色，但凡是對紅樓原著稍有了解，都知道賈府和忠順王府不對付，特別是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明顯的毆打和慘叫聲，「總不能任憑他打下去吧？」
「我們又能如何？」馮紫英無奈苦笑，緊接著又是一聲驚叫，讓所有人更加頭疼，因為他們都听出來，這是賈寶玉的聲音，想來是賈府奴才從後門接他，卻倒霉的與忠順王府撞上了。
「我去看看！」想了半天，周陽還是決定出頭，不是因為賈寶玉，而是他頭上的「榮國府門生」讓他沒法置身事外，「紫英大哥帶幾位兄弟阻攔一下，那位小王爺交給小弟。」
「如此就辛苦周兄弟了！」馮紫英松了口氣，招呼史家兄弟一起出門，至于已經進了後院的幾個，估計是正好「沒听到」，現在還沒露面，那就是不想出頭了。
「姓馮的，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住小爺的——哎幼，你算什麼東西，放我下來！」
周陽也沒準備與忠順王府死磕，賈家可沒這麼大面子讓他如此拼命，所以他的辦法很簡單，讓馮紫英等人吸引注意力，他直接過去就把這位小王爺扛起來，轉身回了院內關上門，至于外面愈發熱鬧的打斗，歸根結底其實根本無所謂。
「小王爺真有這麼閑？」沒了無關人等，周陽說話就輕松多了，借著院內的燈光，他一放下郭慎就完全確認，眼前這位並非不管不顧的人，今天的事情應該是故意的。
「你是什麼東西——」郭慎並沒有讓步的意思。
「小王爺，外面那位在榮國府的地位你知道，真要是被打壞了，賈府必會全力與忠順王府不死不休，卻不知王爺做好全面開戰的準備了嗎？」賈府如今敗落的厲害，只能把底蘊亮出了當籌碼了，「比如，賈家那位老太太到龍首宮哭訴，王爺頂多也就是管教不嚴，就是不知道小王爺會如何了！」
「你是周陽？」郭慎表情恢復了正常，面帶嚴肅問道。
「要不然誰願意管這位？我和璉二哥交情深厚，和他可沒有。」周陽一點兒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永昌姑姑的面子我不能不給。」郭慎冷靜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錯，還知道拿賈府的底蘊做籌碼，比賈家那些廢物強，永昌姑姑沒看錯人——別打了，留兩個人看門，其余滾蛋！」
「小王爺英明！」周陽笑著拱了拱手，他和忠順王府不是敵人。
「你既然明白，今天這酒席好像是馮紫英的場子，就不怕引起什麼誤會？」隨著門外逐漸安靜下來，郭慎臉上逐漸恢復到正常狀態，「我可不相信，你會不懂這里面的道道。」
「王爺不是正好身體欠安嗎，小王爺不回去伺候？」周陽笑著問道。
「你很聰明，希望還會再見。」郭慎臉上慢慢露出笑容，轉身出了院子，「還有，以你的聰明，不應該在交友的時候如此莽撞。」
目送郭慎出門，周陽沒再多話，現在京城形勢緊張，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選擇了躲避，忠順王爺從九月份報了病假，至今沒出過王府一步，再聯想到他原著中養戲子、與賈府死磕的作風，很顯然也在「立人設」，那就絕不會想要事情鬧大。
「周兄弟，我看到小王爺走了？」片刻後，馮紫英迅速進了院子，「史家兩位兄弟送人去了。」
「紫英大哥放心，沒事了。」周陽拱了拱手，沒再說話就走人。
忠順親王號稱「永和帝親信」，職務卻是大宗正，平時主要管理皇家內部問題，雖說也管著內務府，卻還有一位「監管」的大明宮都太監戴權；馮家管著的御林軍只能是太上皇鐵桿，這次酒宴多了周陽「恩主」榮國府的鳳凰蛋。
然後忠順王府就和賈府有了沖突，還是當著他這個「榮國府門生」的面，如果他直接不管，傳揚出去結果會如何呢？同為「恩主」的永昌公主會怎麼看？
毫無疑問，郭慎這位忠順王府世子來的有些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