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81 一家人自該親近一些
喧囂的人聲、琳瑯滿目的商品、擁擠的人流、密布的商鋪門面，盡顯金陵城「六朝古都、虎踞龍盤」的風采，街上百姓喜氣洋洋采購著各種貨品，攤主、掌櫃笑的合不攏嘴，就連極少出現的大姑娘小媳婦，此時竟然也有不少半公開上街。
二十二，趕年集，金陵城原本應該是是每月的逢二、八成集開市，但因為隆武四十九年並無三十，年二十九也是除夕，二十八的大集自然就沒戲唱了，百姓官民全都選擇二十二這天上街，一時間竟有一番「全民狂歡」的意思。
客來香，薛家在城中最好的酒樓，正好位于鬧市之中，只有兩間高級套房的三樓全部清空，周陽帶著薛寶釵、薛寶琴、趙麒英，再加上晴雯和鶯兒兩個跟隨伺候的丫頭，此時在房間中談笑。
「姐姐你看，那個噴火的漢子，怎麼做到的？」其他人還好說些，薛寶琴大概是平時出門太少，拉著晴雯擠在窗邊，竟如月兌韁般嘰嘰喳喳，想要看盡每一處風景，「還有還有，他身邊的那只猴子是不是通了人性，竟然」
「琴兒，你消停些！」薛寶釵徹底看不下去，上前揪著她的耳朵將她拉回桌上，順便把一杯果汁兒塞到她手里，「二叔和蝌兄弟走時被你鬧的沒辦法，只能留下了事，可是當初你是怎麼說的，現在又是怎麼做的，嗯？」
「姐姐！」薛寶琴不甘心的一雙美目四處亂轉，直到發現某人正笑的開心，一下子跳起來，竟是直接撲到了他懷里，「周大哥，你當初在大冶就答應要帶我去玩兒，現在怎麼說？你看街上多熱鬧啊，不如我們下去看看吧」
「薛——寶——琴！」薛寶釵的聲音簡直比窗外的寒風還要冰冷，嚇得薛寶琴把腦袋埋入某人懷里當起了鴕鳥，「你要是再敢不听話，我就讓人安排快船送你走——二叔真是的，明明都要過年了，竟然說還有生意要辦！」
「周大哥！」薛寶琴一副怯怯的表情抬起小腦袋，讓人看的心都快化了，「姐姐欺負人，不如你帶我去玩吧！」
「你要是能讓寶妹妹答應，我就帶你去！」可惜，早已認清懷中妹子心性的某人完全不上當，這丫頭不愧是原著中能寫出《懷古十首》的性子，表現完全就是個假小子，「或者，等你回來被打哭的時候，別說我沒救你！」
「哼！」薛寶琴氣的撅起小嘴兒，一把推開了某人，跑到趙麒英懷里求安慰了。
「寶妹妹也不要抱怨，二叔在海上的生意確實很忙。」周陽這才轉向薛寶釵說話，他其實知道，薛迅直接返回了宮古島，以後那邊才是他的根基，對金陵城自然就沒了留戀，「琴妹妹小孩子心性，喜歡熱鬧不是應該的嗎？」
「對呀對呀！」薛寶琴從趙麒英懷里鑽出來，一個勁兒的點頭。
「你呀，就慣著她們吧！」薛寶釵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指著還在窗口一臉興奮的晴雯說道，「一個丫頭當女兒養，現在還想多養個琴丫頭嗎？」
「薛姑娘！」晴雯羞的滿臉通紅，趕緊跑回來跪在了薛寶釵身前，被她一把拉起來按在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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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妹妹，其實看她們活潑點兒也沒什麼不好。」趙麒英笑著勸道，「一家人和和氣氣，有人穩重自然少不了有人歡快，若是真的都如妹妹這般端莊守禮，家里不是太嚴肅了嗎？」
「是啊！」周陽笑著說道，「出去玩肯定不行，但不妨礙讓她們自己到隔壁去，反正沒有外人，只要房子沒塌就隨她們去吧，咱們也不在乎這點兒東西。」
「周大哥，你——」薛寶釵面露難色。
周陽笑著給了她一個安撫的表情，轉頭向薛寶琴揚了揚下巴，這丫頭歡呼一聲，拉著晴雯和鶯兒就跑去了隔壁，卻在臨走時停在門口，給了某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才帶上門離開。
「你呀，每日里這麼端著，就不嫌累嗎？」周陽笑著一把將薛寶釵攬在身邊，再將趙麒英攬在另一側，擁著兩人走到窗前笑道，「人活著不能一味地嚴肅，總要有所放松才是，若不然神經繃得太緊，繃斷了怎麼辦！」
「呸呸呸，周大哥隨口一說，神仙莫怪！」趙麒英白了他一眼，這才推開他攬著薛寶釵笑道，「寶妹妹，我知道你心思重，可也別忘了，過完年你才多大？大事讓周大哥擔著就好，何必如此勞煩自己？」
「對嘛，什麼事情都讓女人擔憂，那還要男人干什麼？你現在管著不少事情，其實也是我不想讓你整日里閑在內院，人要是太閑了，腦子里就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不如多少管些事，好歹消磨時間。」周陽笑著走過去，抱住趙麒英輕輕一吻。
「周大哥，你——」卻不想趙女俠只是白了他一眼，薛寶釵卻羞的仿佛沒了去處，甚至有些惱怒。
封建時代對男女關系的理解，與現代有很大不同，就好比眼前的兩個妹子，關系確實不錯，理論上的身份卻是是一妻一妾，這樣一來反而不該一起親昵，要是換成鶯兒在此，哪怕以薛寶釵的守禮端莊，頂多也就臉紅了事。
類似的還有「一起來」問題，小姐和陪嫁一起伺候丈夫，屬于天經地義的事情，反而是王熙鳳那種什麼都把住的做法，可以歸入「善妒」；但是，如果少女乃女乃和妾室一起侍奉，那就屬于「上下不分主從不明」、甚至「寵妾滅妻」，是要被嚴肅批判的。
「那好，這樣公平了吧？」周陽自然意識到了問題，干脆低頭攬住薛寶釵輕輕一吻，把她剛剛燃起的火氣澆的沒了去處，「一家人自該親近一些，哪里需要在乎這麼多勞什子？」
「周大哥，你——」薛寶釵無奈一嘆，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最終沒有繼續多說，而是換了話題，「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嫌我煩了？」周陽笑著調侃了一句，不等妹子解釋就繼續說道，「過了十五吧，最遲到月底，具體還要看安排，怎麼，有事情嗎？」
「這幾日母親一直思念大哥，走時不妨帶她過去，好歹讓她看了放心。」薛寶釵輕輕說道，卻沒注意她剛一說完，趙麒英就表情一僵就趕緊低下了頭，「若是可以的話，不妨讓大哥回來一趟，就是朝廷官員，不是還有休沐嗎？」
「嗯——」周陽卻沒注意這麼多，略一沉思說道，「帶著太太一起過去看看無妨，但還是不要讓他回來了，我準備幫他再提一級頭餃，待有什麼功勞時也好分潤幾分，萬一他回來時正好趕上戰事，我就是想安排都不方便開口。」
他是真的沒膽子放薛蟠「單飛」，以這位的智商，再加上薛家目前惹人眼紅的財富，想要算計他的人到底有多少，怕是沒誰說得清楚；都不用說別人如何，就連薛迅回來「匯報工作」，近十天的時間才離開，中間愣是一句都沒問過這位名義上的「金陵薛氏家主」。
「如此——也好！」薛寶釵一向注重仕途經濟，對此並無反感。
「好了，別想著些太遠的事情，白日里我們不方便出去，我記得晚上還有夜市對吧，若是你願意，我們可以換上男裝再出去轉轉，大不了多帶幾個人罷了，怎麼樣？」周陽笑著說道，好歹也要帶妹子逛逛街吧？
「我就不必了吧？」薛寶釵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拒絕，「小妹上街若是被人看見，又該如何收場？若是幾位姐妹有心，周大哥可以安排車馬，到時候沿街轉轉也就是了。」
「你呀！」周陽無奈搖頭，知道她是自持身份，但好歹也答應了對其他人「放行」，算是進步不小，「既然你不去，我也不方便帶她們亂跑，橫豎以後時間還長，有的是機會，我們不如一起看看熱鬧吧。」
薛寶釵點了點頭，任由他一邊一個攬在身側，三人一起望著街上的繁盛，一邊不忘點評幾句，良久之後，她卻發現身邊的趙麒英漸漸面頰泛紅，低頭才看到某人的怪手已經滑進了不該去的地方。
「周大哥，小妹有些累了，這就去隔壁歇著。」哪怕是心里不舒服，她還是忍著心情開口告辭，「不如——周大哥，你不能這樣！」
周陽沒再多說，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又向趙麒英點了點頭，三人一起回了隔壁臥房。
當晚，薛家老宅客房院。
「周大哥，你今天下午為何如此？」臥房中，趙麒英和晴雯一左一右分別擁在愛郎身邊含笑說道，「雖說沒有真的怎麼樣，可薛姑娘畢竟是將來的當家太太，如此一來是不是太沒臉了？」
「什麼，寶姑娘也和奴婢一樣——」旁邊的晴雯直接傻眼，「她可是女乃女乃啊，豈能」
「笨蛋，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周陽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一家人若是整日里規矩道理、上下禮教，那活得也太累了吧？將來你們肯定是要尊重她的地位，但私底下都是姐妹——還有，你當時也沒拒絕吧？別告訴我沒猜出原因！」
趙麒英面頰微紅，溫柔一笑伏在了愛郎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