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65 有本宮扶著，還能少了他的位置
加更一章，提一提劇情
十月二十一，京城，郭府。
「這小子，倒是心不小，沒枉費本宮的一番栽培。」永昌公主輕輕放下手中剛剛收到的情報，笑著向眼前的東方冰說道，「冰兒，你說他如此著急的干出這件事，可是心里有什麼想法？」
「公主，他走之前就不止一次的提過，想要外放立下功勞，再想辦法升遷回來。」東方冰輕聲說道，「若是屬下沒有猜錯，很快他的捷報就會傳到兵部，如此重要的戰報，完全可以走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不會比我們得到的消息慢多少。
理由的話，橫豎就是那些，不是剿匪就是鎮亂，上千的首級功若是再加上當地縣衙背書，雖不會直接提升，也能為將來升遷鋪路，若是再加點兒虛報、添些水分，弄得好看點兒很容易；至于說服當地縣令，其實也不難，無非就是分些好處過去，他又不缺銀子，這方面絕對大方。」
「我們以前的情報中，有葉家的消息吧？本宮記得，他們確實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永昌公主澹澹說道，「若是能用腦袋為他鋪路，倒也算是廢物利用，就是死的這麼干脆，便宜他們了。」
「私設礦場、冶鐵加工、欺行霸市、魚肉鄉里、強佔民田、強搶民女、殺人越貨、滅門滅口，葉家一樣不少，甚至還有更過分的東西，屬下不敢髒了殿下耳朵。」東方冰毫不猶豫的說道，「合起來誅九族都夠了，子陽滅了他們，當真稱得上為民除害。
而且，根據傳回的情報，這次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利索的打掉了葉家，和他手中精良的火器月兌不了干系，特別是三門小型將軍炮，在打破葉家堡的過程中居功至偉，否則以大冶千戶所的兵力，把人全都填在院牆下都別想沖進去。」
「可惜，本宮又不能向他要幾門。」永昌公主無可無不可的將材料扔到了東方冰懷里，「按規矩存檔吧——對了，你上次回來的時候，好像帶回來不少火器？嗯，就是他稱為‘火繩槍’的東西，這些日子也都試過了，怎麼樣，好用嗎？」
「公主，屬下不知道該怎麼說。」東方冰表情復雜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射速比強弩略差，但威力遠遠超出，基本上在百步之內視普通步卒如無物，五十步內，最上等鐵甲也無力抗住；若是采用合適的戰術，比如子陽在打破葉家堡所用的那種，一般兵馬很難抗衡。
屬下已經利用他給的那批火繩槍，組織了一個火器百戶，若是需要用的時候，只需出動一個總旗，在其他兵馬的配合下展開攻勢，敵人除非事先就有防護，比如城牆、碉樓之類，否則無人可以抗住此等火器的攢射。」
「行了，就這樣吧，你替本宮給牛繼宗、柳芳打個招呼，若是他的戰報過來，無論他說的如何花團錦簇，也不管他許下多少條件，都只能給他些虛名，甚至可以不給，更不許將他調回，有問題讓他和本宮談。」永昌公主澹澹說道，「好好在那邊打下根基，將來有本宮扶著，還能少了他的位置？」
「這——」東方冰不解的問道，「為何不能讓他早日回來？有此功勞在手，再加上他在離開前打下的人脈，都不用公主辛苦，只憑武勛各家對他的需求，明年年中就能將他調回來，橫豎不過是三大營空出一個千戶給他，反正那里面空額有的是。」
「正如你所說，他回來也不過是在三大營掛個千戶，值什麼，本宮還缺這點兒東西？」永昌公主澹澹說道，「若是沒有更大更高的功勞，任憑他以此為起點往上爬，什麼時候才能真的幫上本宮？別忘了，若是只談有記錄的‘戰功’，各家那些小東西，哪個又比他少了？
還有一點不要忘了，他這次名義上是配合地方官府剿匪，按規矩是該由縣衙上報的，那幫窮酸的是什麼作風，還用我多說嗎？他肯定會把消息傳回來，可最終決定的除了兵部，還有其他各部，他們到底會以哪個為準？」
「他們——哼！」東方冰有些著急的說道，「功勞雖好，當今天下除了邊關偶有沖突，哪里有這麼多？公主何不幫著說說？湖廣兩省本就是號稱‘湖廣熟、天下足’的富庶之地，若不是這次葉家自己作死，哪里會有什麼功勞——嗯？」
「終于想起來了？」永昌公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本宮想起那壞東西的一句話，‘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放你身上倒是非常合適，自從有了男人，腦子里除了他就裝不下別的了？湖廣之地到底有多大的麻煩，需要本宮提醒你嗎？」
「公主！」東方冰一直冷靜的面容瞬間破防，「你還說屬下想男人，也不知是哪個，這些日子連就寢都」
「你呀！」永昌公主面頰微紅，拉過自家侍衛統領輕輕敲了一下，「真後悔答應了讓你跟他，若不然當初這府里除了本宮就是你，但凡是都在家，你那小院兒用過幾次？現在好了，連本宮讓你伺候，你都有膽子說什麼有夫之婦，不該背著自家男人」
「那不過是小時候不懂事——」東方冰雖說面頰羞紅，卻還是不放心的說道，「公主，我們都是女子，本就不該這樣，就算是不提姓黃的那個，將來等他回來，誰又敢說他不介意？再加上不過月余功夫，公主兩次招了榮國府李家姐姐過來，屬下擔心」
「本宮的安排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連他那位薛姑娘都準備了補償，難道還委屈了他？」永昌公主澹澹的打斷了他，「好了，不提這狠心短命的——湖廣之地這些年老天開眼，一直稱得上風調雨順，為朝廷輸送了大量賦稅，但這些事情卻也掩蓋了不少問題。
那邊的白蓮教勢力不小，這些年趁著朝廷不注意的時機，很是有些不老實，本宮當初親自出面，讓牛繼宗為他騰出了現在的位置，就是為了給他一個機會，抓住了自然一馬平川，抓不住至少要多花五年，那就太拖延了。」
「公主說的是！」東方冰點了點頭，「這群無君無父的東西，指望他們老老實實怕是太難了；以他的能為，再加上這次掃平葉家展示出的戰力，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就算是白蓮教真的有什麼動作，也只會是他的機會，不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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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就好！」永昌公主嘴角上翹，「雖說本宮認準了他，哪怕是名分上有所關隘都不介意，可身份所限，總不能丟了皇家的臉面，更不希望見不得人，將來如何且不提，至少這清清白白的身子，不能讓區區一個千戶得了去！」
「公主！」東方冰沒好氣的說道，「屬下素知殿下男兒之志，可畢竟是女兒身，就算很多事情不管，也不能事事都如男兒那般，好歹嘴上留些小心！」
「若本宮當真身為男兒，當初又哪里會看著大哥」永昌公主幽幽說道，「罷了，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干什麼——你記得把湖廣那邊白蓮教的詳細信息整理一份，想辦法給他送去，若是什麼時候真的想了，你自己跑一趟也便宜，橫豎雪字號有的是快船，津門港還是通州港都便宜。」
「是，公主！」說到正事兒，東方冰也不再嬉笑，表情嚴肅的躬身行禮，「只是，我們在那邊並無多少布置，消息不夠深入。」
「足夠了，讓他自己順藤模瓜搞清楚便是——對了，你讓賈贊善回去時替本宮帶個帖子，邀請紈妹妹過來小住兩日；那位小蘭大爺，不妨也一起帶來，晚上在此住下，白日里送去那壞人的院子里學習便好。」永昌公主的語氣罕見有了羞意。
「公主，你——」東方冰差點兒氣的倒仰。
同一時間，金陵，薛家老宅書房，王淑英放下手中賬本輕輕舒了一口氣，自己捏著後頸靠在了座椅上，表情明顯帶著疲憊。
「母親，東西都準備好了，你看著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旁邊的薛寶釵俏生生起身，走到王淑英身後幫她按摩頭頸，「周大哥也真是的，一封信就催命似的要這邊準備上千人的被裝，偏偏還定下了如此高的標準。」
「乖囡，這次是為娘不小心，沒有按他的要求做好。」王淑英無奈的說道，「他當初提過的那什麼——嗯，飛梭織布機、聯動紡紗機，我就沒當回事，放著絲綢、刺繡的大筆銀子不掙，反去折騰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作甚？
卻沒想到，他弄這些本就不是為了銀子，而是想為軍中穿用做準備，再加上當初又放棄了棉布和麻布生意，更沒有染坊，偏偏他讓這邊直接做好了再送去，這才耗費的時間長了些——如今總算是完事了，明日吩咐給他送去便好。」
「也不知周大哥如今怎樣了。」薛寶釵輕輕說道，「自他走了之後，至今只有書信來往，雖說按他信里所說，那邊一切都好，可他的脾性，哪里會將麻煩傳到這邊？就如這軍服一般，若是他在信中不提，我們又怎會知道，朝廷授官養兵，竟是沒準備這等東西？」
「他呀，是個能為的，年紀輕輕就有了正五品的實缺兒，放眼天下又有幾個？」王淑英嘴角含笑，起身攬著女兒回到內室長榻坐下，「幸好當初老爺開口定下，若不然可就錯過如此好姻緣了。」
「周大哥畢竟在那邊不知如何。」薛寶釵不知想到哪里，良久沒有開口，最後終于揚起了臻首，「這次的貨物，他又在信里說的如此重要，不如——母親這次親自押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