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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伯特?優伯特?」

痕呼喊著第二小隊隊長的名字,可通訊中傳來的只有不斷沉寂下去的槍聲,與此起彼伏而來的痛呼、慘叫。

「啪!」

他一巴掌重重拍在指揮台上,抬起頭,監控傳來的影像中,只剩下死士與戰士們糾纏在一起,而那些先前沖在最前頭的「崩壞獸」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

「誰能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

痕像是在發問,但卑彌呼知道,那並不是問句,只是一句夾雜著復雜情感的陳述。

「崩壞能反應向著A10通道去了,它們又轉入了C8隧道……這是……」

埃爾文瞬間跳了起來,仿佛他下面燃著火炭——

「這些家伙要去實驗區!」

痕的手指在「崩壞獸」們經過的路徑上一比劃,心中便以明了——這些家伙所要去的路徑上,除了逐火之蛾的實驗區,並無其他有價值的目標。

再聯系到這次動亂最初的起因︰至今仍然生死不明的凱文,和不願打開實驗室大門的梅博士,它們的目標已是昭然若揭!

「第三小隊已經前往支援第二小隊了,第一小隊有大量傷員,第四小隊必須留下作為預備隊……卑彌呼,麻煩你了,我把第一小隊的機甲全部配屬給你,去……」

「痕隊長!」

埃爾文的驚呼聲再次打斷了痕。

「四號醫療區附近出現大量崩壞能反應!」

不待痕下令,他立馬用小窗口調出了四號醫療區的監控,並開始不斷倒帶。

在攝像頭傳來的三倍速畫面中,一個護工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給四號醫療區的幾乎所有毒蛹傷患都注射了什麼,直到最後,他甚至還給了自己一針,僅僅兩三分鐘後,那些原本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掛著水和麻醉針的傷員便一個個跳了下來。

護士與醫師們的行為有些古怪,他們似乎在一開始就發現了不對,或者受到了某些提醒。總之,當事情發生時,他們已尖叫著跑出了醫療區,並按下了緊急隔離鍵,數道沉重的裝甲門在齒輪與鏈條的「卡啦卡啦」聲中降下,伴隨著液壓裝置冒出的白汽,將醫療區完全封鎖。

但這些裝甲門對比機甲構築出的崩壞能屏障如何?它們甚至沒能阻礙逐漸變成崩壞獸的【人】們哪怕一分鐘,但多少足以讓那些護士與醫師被正在附近執勤的第五小隊庇護起來。

這一次,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也不需要多少額外的思索,痕第一時間就猜出了它們的目標,于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卑彌呼。

後者並未多言,作為此時此地戰斗力最強的人類,她默默轉身,提起了尚未被修復完畢的史爾特爾,迅速沖向了戰情室外。

事情也確如他想的那樣,那些「崩壞獸」並未去沖擊第五小隊主力的防線,而是轉身殺沖向進了僅隔著一條通道的參謀部!

第五小隊的警戒方向是朝外的,主力部隊也大多向外部署,從未料到背後會出事。

擋在「崩壞獸」與參謀部之間的,只有十幾名士兵與五台機甲,他們所組成的防線在那些「崩壞獸」面前就像是女人身上的最後一層遮羞布,輕易就被粗暴扯去。

不一會兒,隔著兩條通道,都能听見參謀部那里傳來的慘叫,當然,這也要歸功于卑彌呼,因為她正好在此時打開了戰情室的大門,她的一只腳甚至才剛剛邁出去。

來不及了!她的臉色慘白,如今,擋在戰情室手無寸鐵的戰士前的,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可很快,痕提著槍站到了她身邊,然後是普羅、埃爾文、蒼玄、丹朱……以至于所有人。

他們打碎了戰情室牆壁上的玻璃,從中取出應急的槍支彈藥,甚至是防爆盾與電棍,盡管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只象征性地經受過射擊與防爆訓練。

就連一直躲在最後模魚的勒茲倫都從懷里模出了一把黃金手槍,慢悠悠地將黃橙橙的子彈一粒一粒地塞到彈匣里,又將彈匣「啪」一下拍進彈倉。

卡扣閉合,輕脆的響聲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

痕多少還有閑心開玩笑道︰「你看,這樣一來,那些討厭的參謀們完了,是不是挺解氣?不過梅那里,也只能求她自求多福了,好在布蘭卡之前帶著小格蕾修出去度假了……真是……***的!早知道我也請假陪她們去了!」

卑彌呼撇了他一眼,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還不忘了給眾人發狗糧。

于是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壓抑地苦笑聲,很可惜,痕的冷笑話並不能緩解緊張的氣氛——這里的士兵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文員,絕大部分人根本就沒有上戰場的經驗!

參謀們的慘叫聲逐漸低沉了下去,卑彌呼錯開腳步,身體微微前傾,「做好準備,要來了!」

「鏘!」

回應她的,是一道凜冽到極致的白光。

那光芒像是從天上倒傾而下的銀河,又在落到實處時,凝結為亙古不化的堅冰。

于是才有了那一聲更加輕脆,更加利落的聲響,緊隨其後的,是金屬刀身連綿不絕的震動之音,許多人捏著自己的鼻子,誤以為那是耳鳴,可隨後發生的一切無疑宣告著,那確實只是一刀,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企及的一刀——

金屬裝甲層輕輕震了震,眼神好的人在牆壁上看到了一條斜線,而後足足過了近十秒,那五米厚的金屬裝甲層上亮起越來越多的裂痕,最後如碎開的積木一樣落地。

而後,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參謀部內一地的尸體、血肉塊,大片大片的冰雪,以及十幾個僥幸存活的參謀,他們中有人癱在地上屎尿橫流,有人抱頭縮在地上痛哭,有人呆愣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還有人張開雙臂似乎想要體面地迎接終末。

那一刀之下,不光將所有的敵人肅清,而且沒有傷到幸存者分毫,而那一刀的余威更是輕易毀掉了三層裝甲板,青色的冰霜甚至一路蔓延到卑彌呼腳下,又恰到好處地停止了。

她振了振並不存在的血跡,納刀歸鞘,刀身上的冰霜與刀鞘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櫻?」

少女的身影相比于從前高挑成熟了許多,腦袋上還多了一對不屬于【人】的器官,但那一頭柔順的粉色長發,和干淨利落的背影是不會錯的,故而卑彌呼輕輕喊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

少女背對眾人,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她那一對細長的狐耳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她微微俯,在地上擺上了一朵藍色的勿忘我,花瓣小巧而嬌女敕,在落地的一瞬間就附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對了,梅博士那邊不需要擔心,米凱爾會出手的。」

她緩緩轉過身來,卑彌呼這才發現她腰上系的是兩把刀。

其中一把是那柄未出鞘都散發著冷意的寒獄冰天。

但櫻用的是另外一把。

一把無論從何種角度都普通到極點的打刀。

很難相信,方才的那一擊便是由這把即使放在傳統刀劍中也算不得極品的打刀斬出的。

但也正因如此,當櫻向著逐火之蛾的眾人邁出步伐時,許多只听聞過她故事,從未見過她的人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仿佛她周身揮之不去的那股寒意會突然凝聚成冰稜,將所有人當場殺死一般。

而後,他們更是將目光聚集到了櫻的頭頂,那對顯然不屬于【人】的細長耳朵,正隨著她那輕脆的步伐不斷擺動著。

是個人眼就能分辨出來,那應該是與那些變異的毒蛹一樣的,屬于崩壞獸的器官。

而且那只崩壞獸許多人也並不陌生——帝王級夜叉。

櫻的眼神有些寥落,但卑彌呼和痕卻一左一右,毫無芥蒂地向她走來。

埃爾文扯了扯嘴角,故意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轉頭望向一臉遲疑,甚至有些驚恐的一群新兵。

「你們還在愣著干什麼?這種時候,就算不做出些熱情的表示,也不應該哭喪著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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