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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心幻若夢

「你說,如果浩子听到我們有了孩子,依照他的性子,會不會氣得拿刀砍了我?」短暫地相視一笑過後,楊俊達收斂了眼底的笑意,挑眉看向我,一本正經地問道,幽黑的眸色里顯出一絲幽深莫測。

「他不會砍了你,」沉思一番,我雙手輕撫上月復部,篤定地說道︰「頂多揍你一頓,然後與斷交你哥們義氣。」

楊俊達無聲地嘆了口氣,一雙眼楮深深望著我,眼中閃了閃,卻又歸于暗淡。

太陽慢慢偏斜,在天穹之上逐漸墜落,光線也逐漸黯淡昏黃。

「今天,謝謝你。」依在病床上,看著窗外醫院後花園里蔥蘢的樹影隨著光線角度的偏轉,一點一點地拉長,最後與夕陽一同沒入暮色,我捏了捏有些酸硬的脖子,對依在窗戶上看外面的楊俊達誠聲說道︰「對不起,今天耽擱你工作了。」

「有些事,我是很樂意幫忙的。」楊俊達回轉過身來,明亮的燈光在他身上生輝,俊雅萬端的眉眼在正面明亮燈光與背面暗沉暮色的映襯下生動而清晰。他模模鼻尖,彎起唇弧,神情在淡淡的光華下顯得朦朧而倦怠,「所以,你用不著那麼客氣!」

我打了個呵欠,揉了揉有些澀倦的雙眼,「謝謝你。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去忙你的事吧!這里……不麻煩你了。」

「……」楊俊達蹙攏眉頭,看了我一會,見我神色懈怠,便抬腳朝門口走去,「那好。我先走了,需要我幫忙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

「好。」目送完楊俊達帶俱生風步伐的身影消失在隨掩而上的門外,回轉過頭來看了看眼前一室的空蕩,甩開那股彌漫上胸腔的失落,我模出擱在床頭提包里的手機,編輯短信。

「對不起,肖慶豐,我們分手吧!」燈光寂寥,直視著掌中手機里要發給肖慶豐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分手短信,心里,傷感而歉疚。

人生在世,有些事能勉強,有些卻怎麼都不能,比如事業、愛情……

自相識肖慶豐以來,他待我雖然一直是一片赤城之心,我們彼此之間,也相敬互重,可我知道那不是愛情。

心里已經裝了一個人了,就不能再裝另一個人,何況現在……所以,我不能耽誤了肖慶豐,我只能放開他,給他去尋找另外的得到幸福的機會。

發出短信,不等回應,闔上手機,關掉病房里的大燈,我閉上眼楮,迷迷糊糊地睡去。

意識混沌,似醒非醒之間,我听見一聲嬰孩啼哭,然後竟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抱著一個白淨嬌女敕的嬰兒欺身到我眼前,直直地叫到要我看看我新生的孩子,而楊俊達立于醫生身後,眼光閃爍不定,林宇浩也站立于一旁死死地看著我,臉色慘然。突然之間,那嬰兒睜開雙眼,不染塵垢的雙目漆黑如墨,卻帶著冰冷無情的疏離與淡漠。嬰兒狠狠一口咬上我的臉頰,我驚惶難安,想叫卻不叫不出聲,急得一身是汗,掙扎了半天,猛然醒來,只見窗外已經夜涼如水,室內一地清冷寂寥。

看到自病房門縫外往房內投下一線白光,光上有人影閃動,我以為自己眼花,把眼楮閉上再睜開,卻又什麼都沒看到,再閉上睜開,依然什麼都沒有。

側身端起擱置在床頭櫃上的水杯,發現杯中空空如也,我掙扎著下床,打算去護士那里討杯水喝。

正穿鞋,輕微的敲門聲傳來。

緊接著門被人從外推開,然後一個年輕女護士走了進來。

「你的家人不在麼?」見我獨自一人弓著身子穿鞋,女護士開口問道。

「嗯。他們還沒來。」我慢慢直起腰身,看向女護士,「請問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家人來嗎?」

「噢,沒有,沒有。我只是……」女護士欲言又止,吶吶了一會,轉眸看向我手中的水杯,「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結合新聞報道自身經歷以及周圍人的講訴,對護士沒什麼好印象的我,內心閃過一絲疑慮︰什麼時候,醫院的護士竟然如此熱心,主動地來病房對病人噓寒問暖了?

不過疑慮歸疑慮,放過送上門來的「熱心」可不是我的作風。

所以我挑眉看向她,很自然地將水杯遞過去,「請問可以幫我找杯開水嗎?我口渴得很。」

「好的。我去看看,你回床上等著罷。」女護士熱心地接過我的水杯,出去了。

我坐回床沿,回憶起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噩夢,心里閃過一絲余悸。

不到五分鐘,女護士回來了。

「這個是……」看向她手里拎著地那個灌得滿滿的熱水瓶,我難掩訝異。

「醫院里免費為住院病人提供熱水瓶,只不過需要交一百塊錢押金。」女護士笑意吟吟地向我解釋道。

「不好意思!十幾年沒住過醫院了,我忘記了醫院里是提供熱水瓶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我連忙主動伸手去接女護士手里的熱水瓶。

「我來吧!」女護士輕推開我的手,拎著熱水瓶走到床頭櫃邊,將手里的水杯在床頭櫃上擱好。

「才燒開的水,很燙,擱在這涼一會,等不燙了再喝吧!」她將開水倒進水杯里,把水瓶在床頭櫃邊放好,叮囑道。

「謝謝,謝謝。」面對「白衣天使」關懷備至的言語和行為,我除了口中不斷說出謝謝,再也找不到其他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客氣。」「熱心」女護士見我沒有其他需要幫忙的,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那個……美女,」眼見女護士已走到門口,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沒問她押金是她交的,還是在住院費里扣的,情急之下連忙大問出聲,「熱水瓶的押金是你幫我交的嗎?」

女護士已經拉開門,听到我發問,回頭看向我,盈美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猶豫,「是一個帥哥幫你交的。」

咳∼∼,門外似乎有人咳嗽了一聲。

「帥哥?」我瞠目結舌地看向她。

「那個……你就別管押金的事了……反正……有人幫你交了就行了撒!」女護士看向門外,言語突轉,慌慌張張地支吾了幾句便掩上門走了。

轉目看向擱置在地上的熱水瓶,我的心里閃過一個模糊的猜測。

喝完開水,看著擱在枕邊的手機,幾經猶豫,最終拿起,翻開短信。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溫雅的回復,沒有一丁點被甩的慍意。如果是林宇浩,十之八/九會立即直接打電話來憤怒地詢問「理由」,或者干脆置之不理,不給予回復。

「你很好,可是我們不適合,希望你尋找到那個能給你幸福的女子。」回復過去,很俗氣,很溫婉的話,卻是最好用最直接的分手安慰語。

「哦,那還能做朋友嗎?」客套禮貌後續,彬彬有禮地展示著那端肖慶豐寬容大度或許是根本不在意的心情。

「當然,只要你願意當我是朋友。」雖然明知道分手後的男女很難做朋友,肖慶豐這樣說純粹只是出自禮貌,我仍然真心地承若。

「好。」沒有其他多余的糾纏話語,輕輕松松的一個字,給一段不長的交往畫上句號。

打個呵欠,倦意來襲,我闔上眼楮,再次迷糊睡去。

但是卻睡得不平實,半夢半醒之間,總感覺眼前似有一道人影立在我蓋著被單的腳邊,半透明的長身,帶著一絲掙扎過後的疲倦,籠罩著無以言說的疼痛,幽然淡黯的眼眸,帶著一點讓人看不清的慈悲憫憐,氤氳著讓我無法承受的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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