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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美好的回憶

抱著從小佷兒手里搶回來的毛毛玩具狗,我一瘸一拐地走進儲物室改成的小臥室,可臥室中的景象映入眼簾,我只覺得腦中嗡地一響,整個人一下子傻了……

凌亂……

凌亂……

一片凌亂……

臥室里一片凌亂。

堆放在角落里的幾個密封紙箱被人胡亂而粗魯地拖拽到了臥室的中央,狼藉不堪地翻倒在地。紙箱里的物品,被翻得亂七八糟,四下丟棄。

這……這是遭盜竊了麼?

我呆怔地看著那些被四下丟棄的物品,同學錄、筆記本、過氣的流行歌曲磁帶、發夾、馬克杯、手鏈,以及……目光觸上那翻開在地的東西,我的心猛烈地一震。

我慢慢地走近,慢慢地蹲下,仿佛過了半生之久,才有勇氣伸出手去。

攤開的相冊,純真的笑靨……

我痴痴的看著,只覺得自己的眼楮,一下比一下酸脹得厲害,仿佛全身的液體,都涌到了那里。

隔了這麼多年,隔了這麼多年的前塵往事,我以為我已經忘記,可對上相片里那個笑得恣意飛揚自信灑月兌的少年,我心頭狂顫,清晰地听到了心里堅持的東西摧枯拉朽崩塌打碎的聲音。這種破碎的聲音讓我傷痛,讓我甜蜜,讓我一個支撐不住的脆弱踉蹌便扯斷了神經里緊繃的那根弦。

記憶的閘門一下打開,如同誰撕開了腦海深處的封印,一切仿佛突然活了過來,往事轟轟烈烈地涌了出來。仍舊記得那樣清楚,他灑滿陽光味道的T恤,他鬢側黑碎整齊的短發,他透明卻眩黑的雙目,毫不掩飾眼里濃烈深重的愛慕,他淡淡顏色的嘴唇,薄薄的、抿緊的,抿起一個得逞的笑容,邪氣而漂亮……

無力的跌坐到地上,我緊緊地擁抱著玩具狗,感受著它的溫暖它的柔軟,淚如雨下,原來自己先前的自我封殺和苦苦壓抑是這麼的不堪一擊!

我突然產生了一股**,一股強烈的想要回首過去的**,一股想要翻看那些已經被封閉的過去的**。于是在這個相親歸來的夜晚,坐在用歲月年華鋪就的地板上,首次拋開心中的枷鎖,我撫模著那些陳年舊物,翻開了記憶里那本命名為「青春」的舊書。

傾刻間,思緒蕩漾,回憶蔓延……

…………

「柳歆婷,拿去。」下午的操場,天氣晴朗,陽光明媚,輕風吹過鋪著黃沙的操場,橙色的籃球在光暈中翻飛跳躍,劃出美麗的弧度。操場邊的白楊樹旁,雖然還是初中生,可模樣已經出落得俊秀挺拔的林宇浩皺著眉頭,光著白皙的膀子,漲紅著臉將他那散發著汗味的外套遞給我。

「干嘛?要我幫你拿衣服?你腦子有病吧!」白楊樹外天空藍得仿佛透明,白雲絲絲縷縷,太陽將雲層照耀出燦爛光芒,遠遠的傳來其他同學體育課奔跑打球的熱烈聲音。因為正和同學聊天聊得起勁,突然被他叫到這里來,加上平時關系本就不好,我氣沖沖地看向他身上略顯濕意的球衣,一臉嫌惡地說道︰「憑什麼?臭得要死,要我幫你拿,沒門!」

「你……」大概是沒想到我如此不講情面,林宇浩噎住了,伸在半空中的手收也不是,遞也不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都不說話,估計是在強忍著不發火。一時之間,操場邊寂靜如籟,郁郁綠綠的樹木,風吹過樹葉,沙沙地響。

「怎樣?」我抬高下巴,倨傲地睥睨向他,看他吃癟,感覺高興不已,心想︰如果他再禮貌一點溫柔一點地請求我,我還是幫他拿吧!雖然是「仇人」,可畢竟從幼兒園到初中同班這麼多年了……

「你……」林宇浩被激得慍怒,捏著衣服的手青筋直冒。良久,他收回手,轉過身不再看我,冷冷道︰「笨蛋,你以為我找你過來是想要你幫我拿衣服麼?」見他語氣凌厲,態度輕蔑,我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來︰「你個壞蛋!叫我過來,遞衣服給我,不是要我幫你拿,難道你是想和我打架麼?」

「你這個白痴!」林宇浩的額頭上青筋畢現,估計是給我氣到腦充血了。他猛地轉過身,粗暴地將衣服扔到我頭上,氣勢洶洶地嚷道︰「笨蛋,我是要你遮住你上的……那個……」

「什麼……」扯掉搭在頭上遮住視線的衣裳,我困惑地彎下腰身,查看後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見後面的褲子上有一團暗紅色血漬。

上……暗紅色血漬……

「啊!」驚叫一聲,我一下子懵了,本能地趕緊用手去捂住,手中的衣服像翻飛的蝴蝶,撲的一聲墜落向地面。這樣子丟人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踫到,何況是在少女敏感時期,又是在一個男生面前,所以一時之間我又羞又急,只能語無倫次地辯解道︰「我……沒有……我不知道……」

「拿去,圍在腰上!」看不慣我的手忙腳亂,林宇浩深呼吸一口氣,俯身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拍了拍塵土,斜睨著遞給我,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語氣很沖地說道,「哼!連自己……那個來了……都不知道,你還說你不是名副其實的笨蛋?」

「什麼呀!」接過他遞過來的外套,我低下頭,趕緊圍著和腰系好,十分委屈的反駁道︰「我哪里知道它會提前來嘛!」

「還不快請假回去換?」听見我略帶撒嬌意味的辯駁,林宇浩白皙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慌張而粗暴的扔下這麼一句,他迅速轉過身往操場中央飛奔而去。

蔚藍的天空中,淡淡的白雲溫柔地反射著陽光,那陽光淡淡的柔和的,給林宇浩矯遠去的修長身影鍍上了一層溫柔的色彩。

看著他光著膀子矯健蓬勃地投入球場,原本因為焦急驚惶而暫時忽略的尷尬和羞澀登時浮上心頭,我的臉漸漸紅了起來……

………………

「……怎麼買的是狗嘛?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熊,是熊啊!」公園里,噴泉在陽光下歡樂地跳躍著,像萬千顆顆閃閃發光的珍珠。噴泉旁,我鼓起腮,嘟起嘴,不滿地瞪著林宇浩懷里那個和他身高一樣長的毛毛玩具狗。

「小白,你不覺得這狗既能代表你,也能代表我麼?」林宇浩挑高眉梢,漆黑的眼中噙著不正經的笑意,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無暇容顏在陽光下顯得更俊朗清秀。

「拜托,你願意當狗,那是你的事,但別扯上我!」听到林宇浩的比配,我更加不高興了,抬腳便走。

見過把狗比喻成別人的人,卻沒見過把狗比喻成自己的傻子!

「哎,生氣了?」林宇浩追上我,與我並肩而行,眼尾斜斜挑起,眸中露出戲弄我成功的志得與揶揄,「別當真,和你開玩笑呢!」

有這麼開玩笑的麼?

我狠狠瞪著他,從我們確立戀愛關系我就接連不斷的瞪他,可雖然他很欠打,我卻莫名的覺得歡喜,時常因為他花在我身上一丁點的心思,唇角也會不自覺的咧開。

林宇浩輕笑著揶揄我,「怎麼看,你男朋友都很帥吧?」

「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白了他一眼,我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我這叫自信。」林宇浩微笑著,毫不介意我的奚落。

「說吧,為什麼沒買說好的熊,而是買了狗?」氣鼓鼓地瞪向他,我繼續了前面被擱置的話題。

「這個……」林宇浩扭捏起來,「是因為……」

我仰起下巴,開始冷冷的審視他。

「那個……」林宇浩白皙的臉上閃過幾絲不自在,「我第一眼看到這個玩具狗,就很喜歡……因為我的屬相是狗,你的昵稱也是條狗的名字……」

見我動手要打人,林宇浩連忙跳開,促狹一笑,寶石般閃亮生輝的雙眸中,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執拗,「這玩具狗的毛又長又軟,晚上抱著睡覺,不但暖和,還很舒服……我想讓它代表我,時刻陪伴著你……喏……給你……你把它當成我好了……想打我的話就打它吧!」

「讓它代表你,時刻陪伴著我……把它當成你……想打你的話就打它?!」接過林宇浩懷里的毛毛玩具狗,喜悅瞬間彌滿我心間,紅暈霎時布滿我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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