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眉黛,兩人對坐。
桌案之上,則是放著造化球。
劍千秋面色仍有些蒼白,話語之中缺乏中氣,十分的虛弱。不過經過了數日的修養,已經將傷勢穩住了,正在逐漸康復之中。
玉飛傾看著造化球,略微感慨地說道︰「原來竟是因為此物,引來了虞千秋與天華君兩人聯袂出手。難怪就連你也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了。」
「關于此事後續,裁決者會處理。」
劍廬一戰,其實不論是劍千秋與天華君兩人,都並沒有什麼過錯。真正需要得到懲罰的,只有暗中出手的煙朱而已。
這一點,劍千秋不欲詳談,繼而說道︰「如何,此物對你是否有用?」
他雖然有直覺此物對于玉飛傾或許會有大用,甚至不惜正面對上天華君兩人。然而具體是否如他所預料的那般,尚還需要玉飛傾本人親自確認。
「此造化球確實玄奇,原本僅有三教聖司之力,對我而言完全無用。但是其被放置在道門密藏之內,也不知經歷了何種變故,竟衍化成了一種更加純粹的能量。這一股能量,足以讓我再上數層樓。」
玉飛傾點了點,造化球之內的能量,的確對他有十分強大的作用。若能好好吸收煉化,足以讓自己朝前邁出數步。
「是就好了,此外,裁決者也將玲瓏花取了回來,不過因有其他變數,僅取回了半株,詳情如此。」
劍千秋取出了裁決者先前交給他的玲瓏花,並且將玲瓏雪峰一事大略講述了一遍。
「嗯,意長年取花的目的,應當是為了救其孩兒。刀天下如此熱切奔走,想必也是想以此緩和李裔文與獅虎族的關系。有意懷天性命牽扯其中,能夠取得半株玲瓏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玉飛傾笑著將玲瓏花接了過來。
有了造化球與玲瓏花的相助,他有信心能夠突破目前的困境。屆時,他之肉身強度,或許便能與刀天下一爭高低了。
劍千秋點了點頭,兄弟之間,無需多言。
「對了,你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劍千秋問道。
「棘手。」
談及此事,玉飛傾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搖著頭說道︰「目前線索已經延伸至了儒門暢和風身上。而根據尋根所言,當日出現在淨天沙原之人,也很有可能是他。具體情況,听我道來。」
玉飛傾將洗硯台一行的過程,事無巨細,一一詳盡地說了出來。
然後問道︰「關于此人,你如何看?」
「航道千書,嗯……」
劍千秋微微閉目,手指輕敲,陷入了沉思。
暢和風也是成名許久的人物,劍千秋自然不會不知道,只不過此人一向風評甚佳,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會做出此等惡事。
不過相比于暢和風,劍千秋卻是更加信任玉飛傾。
「此人以往與听雨樓也頗有交情,你既然有如此疑惑,想必心中也有懷疑了。你準備如何做?」
玉飛傾道︰「我們此回前往洗硯台,極有可能已經打草驚邪了。依尋根的看法,是等待暢和風有所動作,自動露出馬腳。只不過如此一來,我們的立場就太過被動了。」
「墨竹先生那邊可有消息了?」劍千秋問道,以往玉飛傾隱藏身份,以評技者的面目行走武林,許多消息都是墨竹先生再傳遞,或許此事,也能夠與墨竹先生商榷一番。
「墨竹先生近段時間似乎在忙碌著其他事情,已有一段時間不曾與我聯系。不過此事我已經傳信給他,只是不知他會否有所因應。」
玉飛傾搖了搖頭,墨竹先生雖是隱士,卻也在暗中關心著武林蒼生,其所忙碌的,遠超自己。
劍千秋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不過尋根所想,也並無道理。若是暢和風一直便在洗硯台不出,你們也無法下手,或許我們該設法,先拉他入世。」
「我也是此意,不過具體如何操作,尚還需要排布,不能太過顯然。」
玉飛傾點了點頭,心中也的確是這樣的想法。
就在此時,一只信鴿展翅而來。
玉飛傾大喜,說道︰「是墨竹先生回信了。」
說完,玉飛傾輕輕吹響口哨,引來信鴿之後,慌忙取下書信閱讀。
「如何?墨竹先生有何看法?」劍千秋問道。
「無。」
玉飛傾搖了搖頭,將書信遞給了劍千秋,說道︰「暢和風,已經在日前離開洗硯台了。」
「嗯……如此以來,反倒是正中了你們的下懷。」
劍千秋看著書信,微微頷首。
信上並無太多信息,只是說明了暢和風是何時離去的。不過以他們的默契,自然不會猜不到墨竹先生的意見,也同樣是支持玉飛傾的辦法。
劍千秋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快動身吧。對于此人,務必要小心。」
劍千秋本身便是劍界的一座頂峰,他十分清楚能夠同時掌握不同劍意之人是何等恐怖。
或許此人的能為,要遠遠超越外界對其之評價。
「嗯,我會小心。不過此事一人不便進行,我仍需等待。目前尋根有要事暫離,這段時間我會留在春山眉黛照應你。」
「照應倒是不需要,你若是有閑暇,不如爭取時間,先將玲瓏花煉化吧。如此也能為你接下來的行動,更增添一絲把握。」
劍千秋搖頭說道。
「嗯,也好。既然如此,我便先往後山煉化玲瓏花,若有事情,隨時可以去找我。」
尋根匆忙離去,玉飛傾估計他要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恐怕最快也需要數天時間。而這段時間,應也足夠讓他煉化吸收玲瓏花了。
因此听聞劍千秋的話語,玉飛傾點了點頭,起身往後山而去。
劍千秋不再接話,而是閉起了眸子,開始調息起來。
…………………………
無妄沼澤之地,天地一片闃靜。只有風,輕輕吹動著水草,亂了一池的水波。
乍然,一條神情呆滯,兩眼無神,卻偏又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的身影,緩緩踏波前行。
「無妄,沼澤……」
神秘阿長走至無妄沼澤的中心之處,仰頭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驟然,通天水路再起,阿長身影一瞬,沒入了通天水路,兩者雙雙一同消失。
阿長前往中陰界,是否將徹底揭開此地的秘密?他與一易知天被囚有關系嗎?
這一切,是否當真是玄月的布局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