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帶人從清寧宮一直搜到敬典閣,終于有人將扮成太監和嬤嬤的順治母子兩架到了他面前。
豪格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立刻抬手給了將二人帶來的士卒一個耳光,「瞎了嗎?這哪兒是天子和太後?滾,繼續找!」
四名士卒面面相覷,只得委屈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豪格向身旁心月復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跟了上去,在僻靜處將四人抹了脖子。
孝莊死死盯著豪格,緩聲道︰「不要傷害福臨,我保你做攝政王,兩黃旗也交給你。」
豪格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像多爾袞那麼好打發?這皇位本來就是我的!待我登基,兩黃旗自然听我調遣。」
孝莊將兒子護在身後,突然放聲高喊,「快來人!皇上在……」
一柄短刀將她後半截話堵在了嗓子里。
豪格抽出刀柄,鮮血頓時從她頸中噴出,尸體隨即倒伏。
順治到底還是孩子,嚇得屎尿齊出,張嘴便要大哭,卻被人一把抓起來捂住了嘴。
那人轉頭望向豪格,見他側目甩了甩手,當下猛地用力,將皇帝脖子扭斷。
豪格去探了順治鼻息,確認已經死透,隨手指向一旁的敬典閣,「都丟進去燒了。都給我听好了,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走漏風聲!」
十多名心月復立刻單膝跪下,「!」
待兩黃旗收到風聲趕來,皇宮已經風平浪靜,宮門緊閉。豪格和濟爾哈朗、代善親自站在宮牆上,向下喊道︰「多爾袞謀反,其黨羽已被拿下,爾等速速散去。」
這三人都是滿清實權派,兩黃旗在宮外徘徊一陣,只得無奈離去。
次日,盛京戒嚴,宮中傳出旨意,全城捕殺多爾袞一派,尤其是兩白旗高層,幾乎十去六七。一時間舉城人心惶惶,風聲鶴唳。
又三日後,清廷核心大臣齊聚崇政殿,這里還能聞到一股焦糊味,據說是那晚亂軍燒毀了敬典閣所致。
當眾臣看到濟爾哈朗和代善等人簇擁豪格上殿,卻沒看到皇帝和太後,聯想到近日來盛京亂象,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果然,濟爾哈朗對眾人道︰「數日前多爾袞密謀造反,伏兵沖入宮禁欲刺殺天子,幸有兩紅旗和兩藍旗得到消息,及時趕至,誅殺了叛軍。」
他裝作沉痛狀嘆了口氣,「只是,混戰之中,聖上和太後不知所蹤,多半是被亂賊所裹挾。」
下面立刻一陣嘈雜議論,雖質疑聲此起彼伏,但有濟爾哈朗和代善等人鎮著,卻任誰也沒敢出聲。
接下來就是將早已安排好戲碼走了一遍。
天子失蹤,「眾人」力推肅親王監國,後者推辭再三,最終為大清著想,不得已只能勉強為之。
監國上任第一道命令,便是傳旨全國緝殺叛賊多爾袞,並尋找皇帝和太後下落。
皇帝和太後失蹤,兩黃旗頭群龍無首,見豪格大勢已成,也只得認命表示效忠。
豪格迅速進入角色,當天便簡單舉行了封監國大典,次日即召集群臣議政。
「如今大清首要之事,除了盡快找到皇上,便是要重聚大軍,準備與南人決戰!」他一掃被囚禁時的頹廢,意氣風發道,「多爾袞逆賊竟向南明遞降表,令我大清為天下恥笑!如今由我當政,絕不許任何人再有議和之言。滿蒙諸部皆厲兵秣馬,隨我橫掃南軍,再入中原為主!」
崇政殿前一片死寂,好一會兒,戈博爾站出來小心翼翼道︰「稟監國,前番建州諸旗俱傷亡極重,每牛錄此時怕是連三十精壯都難以抽出。而南人正在山海關虎視眈眈,若此時決戰,恐難敵……」
豪格冷眼望向他,「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這……」戈博爾硬著頭皮道,「盡量拖延南明,使我休養生息,待恢復元氣,再行入關復仇。」
「拖延?如何拖延?」
「暫、暫與南人罷兵。」
豪格對殿外甲士使個眼色,指向戈博爾道︰「拖下去,砍了。」
「!」
豪格知道,自己靠兵變上位,必須表現出極端的強硬,才有可能服眾,同時要盡數多爾袞軟弱,彰顯自己取而代之的合理性。
隨著戈博爾求饒聲遠去,殿中之人再不猶豫,一齊跪伏,「願隨監國討敵!」
「好!」豪格示意眾人平身,面露微笑,「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但這遼東是大清的地盤,南人想來這兒撒野還早。
「我也不妨告訴你們,我在陝南時學會了搭建一種極為厲害的碉樓,只要在松錦一帶多建些這東西,南人便是來百萬大軍也休想往前一步!」
他在和王應熊對壘時吃了稜堡的大虧,卻也是吃一塹長一智,竟準備拿這東西防御明軍。
「此外,我知道多爾袞從中原帶回了大量金銀財物,」他接道,「只要重新聯絡關內商賈,糧食、銅鐵要多少有多少。待我們熬過了今冬,來年開春恢復了元氣,便如當年太祖那般,以鐵騎四處襲擾南明,擇機破關而入,直搗黃龍!」
豪格近兩日查驗了宮中財物,發現僅是多爾袞掠回盛京的現銀就有四百多萬兩!加上從北京紫禁城里搜刮的奇珍異寶,足夠整個大清吃用數年的。
正是這筆雄厚的資本,堅定了他繼續和大明周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