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已是仁至義盡!這群刁民竟膽敢如此妄為!真是狗蛋包天!狗膽包天!」
柳縣令罵完就圍著桌子轉了幾圈,臉色是無比的焦急。
也不知轉了幾圈過後,停住腳步看向自家兒子柳司辰,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柳司辰手握折扇面色也頗為凝重。
縣衙的衙兵本就不多,且大部分都還是民壯,這裴家如此囂張誘騙他們過去,只怕人數定不會比縣府的少!
現在他們明顯又是做好了埋伏,這時若再讓衙兵上前,無異于是送死!
但是難道眼睜睜的看著祁州府淪陷?
那他也是做不到!
而吳之桃此刻也反應過來,見這縣衙兩人都犯了難,俏顏頓時失色。
「難道就這樣不管爹爹了嗎?……」
「容我再想想!」
柳司辰擰著眉沉思片刻,好似突然想到什麼,眸子即刻亮了起來︰「鹽場都有官兵把手,再不行往北走三十里便是宣海關,我們可以去求援!」
「行了!」
周啟听不下去了,直言道︰「等官兵過來,保不準那祁州知府都涼透了!」
他沒有說鹽運使,是顧及到吳之桃。
但是吳之桃哪里不明白意思,頓時就跌坐了下來……
「咱們縣衙有多少衙兵?」周啟問道。
「不到百人!」
此言一出,周啟就瞟了眼縣令,差一點點月兌口而出。
就這還敢喊領兵支援?
是縣令做夠了,想過回將軍的癮不成!?
根據他在裴府的觀察,這裴老頭子有錢的很,光是府上的大漢就至少有數十個,更別說他沒看見的了!
而且在他的印象里,可是有不少鹽梟暗中招兵買馬,時機一到就起兵造反!
這次突然佔據祁州府,恐怕還真沒那麼簡單!
沒準天一亮,滿城兵馬都說不準!
但是再怎麼說,現在也都是猜測,具體情況還得上前才能知曉,總不能四個人就杵在這,等著那鹽運使的死訊傳來吧?
到時候這吳之桃不定又得哭成什麼鬼樣,想到這里他不禁就瞥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只見她此時已是梨花帶雨,桃花大眼上面滿滿的都是無助和絕望。
跟他初見這姑娘時,倒有些相似。
牢里的場景再次突襲他的腦海,也正因為如此,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便問道︰「牢獄里有多少囚犯?」
柳司辰好似也突然明白了過來,牢中不乏有殺人犯火的窮凶極惡之徒,在牢里關了數年,此時早就已經耐不住!
如果這個時候你說給他們個機會就能出獄,他們干不干?
還當真是省了牢飯了!
每年供這些人,縣衙都得使出不少銀子!
只要將這些人換上衙兵的服飾往祁州城那麼一站,埋伏不攻自破!
縣衙的衙兵再緊隨其後,這豈不是妙哉!?
想通這里,柳司辰折扇往手上一拍立馬安排了下去!
當然,發號施令的還是柳縣令!
「周兄當真是好計策!」
到底是他想的太過簡單,只見周啟面色凝重道︰「如此還不夠,為防萬一,柳兄還是盡快去請求支援得好!」
聞言,柳司辰先是一愣,而後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再次安排下來。
事情布置妥當,周啟也就放下了心。
這時候他也只想回村去摟媳婦了,于是便跟兩人拱手告別。
吳之桃稱要在此等候鹽運使的消息,柳司辰將她安排在了縣衙後院住下。
周啟本來是有些擔心的,但是想到村子里的蘇靈,還是揮起了馬鞭,趕往山合村……
這時已是夜深,山合村內悄無聲息。
等他開了周家院門時,屋子里幾個女人早就已經睡下,從趙翠花房里傳來的震天呼嚕聲,異常妖嬈。
周啟躡手躡腳地往自己房里走去,見著蘇靈此時也睡得正酣。
想到她的月復中現在就有一個鮮活的生命,那是他的孩子,幸福感油然而生。
此刻,他便往床上躺了過去。
鼻尖是她的發香,手中是她柔軟的小月復。
懷中的人似乎有所察覺,往他的方向轉了個身,瞬間驚醒。
但是看清眼前的人後,美眸里頓時蒙上霧氣,白皙的小手樓了上來,毛茸茸的腦袋瓜就鑽進了周啟胸膛。
「郎君…你可算回來了……」
周啟大手往她腦袋上揉了揉,應聲過後往她額間輕輕湊去,蔓延到她的臉頰脖頸……
懷中的人呼吸慢慢變得急促,嬌美的臉頰上紅暈緋繞。
周啟停了動作……
這種基礎的生理常識他還是懂得,這活了兩世第一次當爹,他當然是珍惜的很!這種時候,是萬萬不可出現什麼差錯!
「郎君!」
蘇靈怪嗔了一聲,似乎在責怪什麼。
周啟不由地笑了,懷中加緊力道將她摟得更深。
在他的心里,人生最幸福的時刻大抵如此,只願祁州城內風平浪靜!
他是個普通人,在猜測到裴老頭子計劃時他也曾猶豫過,其實本來他是可以直接前往祁州府衙先偷偷打探情況的,也不至于讓縣府衙兵前後折騰。
但是他卻還是這麼做了……
如若換他孑然一人,倒不是太過要緊,但是現在,他要當爹了啊!
萬一弄不好,小命交代在祁州府,那可咋整!?
想到這里,他腦海中就浮現蘇靈孤兒寡母,辛辛苦苦把他的娃子拉扯大的畫面,等他娃子長大了,搞不好就跟村里的小花似得了……
那可不行!
折騰了一天,周啟早就已經累得不行,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而蘇靈紅唇張了張,剛想說什麼,見著他緊鎖的眉間下雙目緊閉,鼾聲隨之而起,她終是沒有吭聲。
夜幕逐漸被白晝取代,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祁州府內,幾個大漢扛著兩具尸體從宅院中走過,像丟麻袋似得,將手中沒有半點動靜的重物,丟去了角落那幾米高的小坡堆里,許時幾個衙役從旁邊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見著大漢打了聲招呼……
正堂內太師椅上,裴老爺伸了個懶腰,扭動了兩下脖子。
「天亮了!」
「也不知宣海關,破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