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春,李文昌,霧天行等人都聚集在竹舍內,一個個愁容滿面,顯然都已經知道了龍虎山頒布的江湖令。
「此次龍虎山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召集各大門派,若是不答應的話,恐怕會成為武林的眾失之的。」
霧天行輕嘆一聲,沉聲說道。
更何況,以陸塵的聲名,江湖上有不少人士都很不滿,很有可能借此做文章。
「可要是答應,小師叔去了龍虎山,豈不是要面對整個江湖武林?龍虎山還有一位先天大宗師的趙天師在呢!」
杜元春擔憂道。
霧天行瞥了他一眼,幽幽開口︰「別忘了,這不僅僅是一條江湖令,更是當今陛下的聖旨!」
龍虎山背後,是大武朝廷!
江湖令違抗也就罷了,畢竟盟主也就是大家推舉出來的,有人不服也很正常,大不了不和江湖各大門派玩了。
但陛下的聖旨,如何違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違抗聖旨,武當可就危險了!
「何時出發?」
就在兩人爭論間,陸塵終于開口了。
杜元春回答道︰「六月初六。」
「六月……」陸塵算了算時間,輕笑一聲,道︰「既然是武林盟主的邀請,那自然是要去的。」
聞言,杜元春和霧天行等人皆是一愣。
「我心中自有打算,元春,給龍虎山回信吧。」
陸塵說罷,便閉上雙目,繼續修煉。
見狀,杜元春幾人相視一眼,不敢再打擾,拱手退去。
……
龍虎山以武林盟主的身份發布江湖令,召集江湖豪杰,奔赴北境前線。
不過,由于這兩年官府對武林失去了管轄,有不少門派蓬勃發展,漸漸起了月兌離龍虎山管制的心思,拒收召集令。
結果,卻迎來了龍虎山,百花閣,藏劍閣三大超級門派的鎮壓。
這讓江湖人士心中震驚。
于此同時,他們也意識到了,這並不是龍虎山發布的召集令,而是背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的意思。
一時間,江湖各大門派都老實下來,應下了詔令。
「龍虎山,百花閣,藏劍閣三大超級門派聯手,滅了幾個勢力,殺雞儆猴,如今江湖武林,無人敢不從。」
紫竹林,杜元春講述著自己在山下打听來的消息,神色有些凝重。
霧天行也是嘆息一聲︰「這三座巨無霸聯手,當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江湖的天要徹底變了。」
杜元春撇了撇嘴,道︰「我看他們就是忌憚小師叔罷了。」
雖說這三大巨無霸中,都有先天大宗師坐鎮。
不過到了先天大宗師那個境界,已經不在乎世俗間的爭斗,極少出手,而先天大宗師之下,陸塵便是無敵的存在。
龍虎山,百花閣,藏劍閣也唯有聯手,才有對抗的底氣。
以一人之力,讓三座超級門派不得不結盟,這天下誰還能做到?
「小師叔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要應邀去龍虎山嗎?」
杜元春轉頭看向竹舍內。
陸塵打坐在蒲團之上,穩如泰山,像是屏蔽了外界的感知。
霧天行眉頭緊鎖,心中有了些許猜測,但是不敢相信。
難道……他真的快要踏出最後一步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
六月初一,陸塵終于迎來了突破的氣機。
他在庭院內打坐,磅礡的靈氣彌漫整個竹舍,身上的道袍鼓動不停,甚至連空間都出現了扭曲。
「怎麼回事?」
陸塵徒然皺眉,只覺得神識刺痛,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他能夠感受到,突破先天境就在今日,他已經跨出了最後一步,體內靈氣運轉沒有絲毫滯澀感,按理來說應該很順利才對。
為何神識會給出警示?
陸塵不敢大意,小心按照大黃庭的線路運行。
而隨著他體內靈氣不斷增長,紫竹林上空漸漸匯聚過一片片烏雲,並且不斷向外擴散,最終將整個武當山都籠罩在其中。
正在修煉,完成功課的武當弟子驚詫萬分。
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氣,怎麼說變就變了?
不僅僅是武當山,甚至遠在荊州城的百姓,也都看到了這一幕。
那漆黑如墨的烏雲只將武當山籠罩在其中,其他地方仍舊陽光明媚,這種景象頗為神異壯觀,讓不少人都駐足打量。
轟隆隆——
忽然。
一道沉悶的驚雷炸響,刺目的雷霆在空中劃出一道凌亂的痕跡,砸在紫竹林中。
轟!
陸塵周身翻涌的靈氣頓時被砸出一個巨大的凹痕,險些落在他的身上。
陸塵張開眼,抬頭望去。
「這是……」
「雷劫?!」
「難道突破先天境,需要渡劫?!」
在雷霆落下的瞬間,神識的警示變得愈發明顯,想來他心中的想法沒錯。
大黃庭第五層,是真正讓他蛻凡成仙,而這方天地,不允許有超越規則的存在,但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故此降下雷劫。
若能安然度過,便可徹底擺月兌桎梏,開啟新的修煉之路。
若失敗,便要在雷劫之中化作劫灰,身死道消。
轟隆隆——
頭頂的雷雲在翻滾,像是在彰顯自己的神威。
陸塵站起身來,仰頭直視,眼神堅定無比。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哪里有退縮的道理?
當下,他縱身一躍,凌空躍起,直沖雲霄。
籠罩方圓百里的雷劫像是受到了挑釁,顏色變得愈發深處,一個巨大的旋渦凝聚而成,雷電在交鳴,散發出讓人靈魂都感受到顫栗的天威。
武當弟子一個個面色巨變,只覺得雙腿發軟。
清微道長,霧天行,連英雄碑林中的任天行都抬頭望去。
當他們看到凌空而立的陸塵時,一個個瞪大眼楮,露出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他……他是站在空中了嗎?」
輕功對于他們而言,再常見不過了,但就算是天下最頂尖的輕功,也需要借力才行,像陸塵這般,已經算是在飛了!
饒是任天行這等絕世高手,也使勁揉了揉眼楮,以為自己看錯了。
轟!
可下一刻,一道雷霆 下,直指陸塵,再次被雄渾的靈氣阻擋。
這一幕看的任天行,以及武當眾人心都差點跳出來,滿臉震撼。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雷雲是陸塵引來的?
不待他們反應,漫天雷霆吞吐,像是暴雨一般全部落下,向著陸塵 去。
雷雲如墨,電光閃耀,幾乎是以狂轟亂炸之勢 下,將天地一次次照亮,恐怖的雷威讓武當山上的鳥獸嚇得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武當弟子也都是躲避在房舍之中,怔怔的望著天穹,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陸塵懸浮在半空中。
雄渾的靈氣繚繞周身,不斷抵擋著雷霆的襲擊。
而在雷威的淬煉中,他體內的靈氣,也在一點點變得純粹,更加凝練。
雷劫,這是一次巨大的危機,同樣也是一次巨大的機緣。
荊州城,包括周圍的武道世家,也都被這天地異象吸引,全部向著武當山望去。
因為距離太遠,他們看不到陸塵,但能夠看到在武當山上空,漫天雷霆形成一個倒錐, 落在半空中消失不見,景象甚是壯觀。
「武當山上發生了什麼?」
「好恐怖的雷威?這不像是雷雨天的前兆,難道武當山有什麼髒東西?」
「會不會是那位武當小師叔要成仙了?」
「開什麼玩笑?雖然那位武當小師弟的確很強,有人稱他為仙師,但也就是大家的夸大而已,難不成你還真相信有神仙存在?」
「嘖嘖嘖,如此大範圍的雷擊,武當山怕是要遭重,恐怕要死不少弟子吧?」
「最好能 死那位武當小師叔,估計老天也看不過他如此囂張跋扈!」
荊州城內,不論是平頭百姓,又或者是武道世家,都在議論紛紛。
刺史府內。
三皇子站在房檐上,雙手背負在腰後,望著武當山上的雷霆,眉頭緊鎖。
刺史來到他身旁,沉聲道︰「殿下,如此異象,恐怕並不簡單,需要去查查嗎?」
三皇子沉默了片刻,澹澹道︰「雷霆天威,又怎麼會簡單?怎麼?你還能去查老天爺?」
刺史有些猶豫,道︰「可此等陣仗不小,若陛下詢問起來……」
「父皇沒這心思,若真問起來,就說是天災。」
三皇子漫不經心的回答,目光卻一直望著武當山的方向。
荊州刺史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言,也跟著靜靜的注視著雷霆落下的方位。
……
轟隆隆——
半空中。
陸塵眉宇間浮現一抹凝重。
雷劫的威力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強大,已經過去快半個時辰,這聲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勢,再這樣繼續下去,他體內的靈氣就要被消耗殆盡了。
「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硬撐了!」
陸塵閉上雙目,用僅剩下的靈氣全力催動金剛神功。
嗡!
一點金漆自他眉心亮起,迅速游走全身,讓他看起來像是被黃金澆築一般。
轟!
失去了靈氣護罩,雷霆砸落在他身上,濺起無數電蛇,向著四周擴散。
在天威的沖擊下,陸塵身上的金漆瞬間掉落大塊,但又瞬間彌補,顏色比之先前更加鮮艷,更加精純。
武當各處,當那些弟子意識到雷霆只落在了紫竹林,只落在了陸塵身上,也都從房舍中走出來,見證這足以載入歷史的一幕。
清微道長死死地握著手中的拂塵,眼中的激動之色幾乎要溢出來了。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渡劫?」
渡劫?
道家典籍中曾記載,道祖渡劫飛升,離開了人世間。
難道陸塵如今,走的是和道祖一樣的路子?
可這只是傳說罷了,千百年來,從未出現過此類事情。
這一刻,陸塵在他們心中已經被神化了。
而他們也不由想起在陸塵身上發生的種種,御劍術,抬手喚天雷,一念聚法相,哪一個又是江湖武夫能做到的事情呢?
「這位師弟……不會真的是仙人轉世吧?」
玄陽道長咂了咂舌,忍不住說道。
紫竹林上空。
陸塵全身灌注的應對雷劫,不敢有絲毫分神,否則就是身死道消的結局。
十幾分鐘後,雷劫的聲勢開始減弱,天空中的雷雲也開始隨之消散。
見狀,陸塵終于是長松看一口氣,體內靈氣已經被榨的一滴都不剩了,空虛感讓他險些從半空中栽落下去。
當陽光穿透烏雲,落在陸塵身上時,他的四肢百骸中,磅礡的靈氣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噴涌而出,瞬息間便充滿了他的丹田。
天地間的靈氣也跟著共鳴,瘋狂的向著他體內涌去,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在外人眼中,此刻陸塵就像是被颶風環繞,紫竹葉從竹林中卷起,在他周圍旋轉懸浮。
「神……神仙啊!」
前來武當山燒香的香客們激動不已,一個個竟是跪拜下來,向著陸塵不斷磕頭,以為自己看到了神跡。
霧天行站在禁地外,看著半空中不斷吐納靈氣的陸塵,激動的雙拳緊握。
片刻後,他再難按捺住,單膝跪地,運轉氣機,朗聲喝道︰「恭喜陸仙師,突破先天大宗師之境。」
經歷此次雷劫之後,霧天行對他的稱呼,已經從道長改變成為了仙師。
一聲陸仙師,氣機雄渾,傳遍整個武當山。
那些香客們也被感染,隨之高呼︰「恭喜陸仙師,突破先天大宗師之境。」
以杜元春為首的武當弟子們也是滿臉狂熱,接連跪下,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振臂高呼道︰「恭喜小師叔,突破先天大宗師之境!」
「恭喜小師叔,突破先天大宗師之境!」
聲浪如雷,響徹九霄!
陸塵立于半空,雙目微閉,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大黃庭已經徹底踏入第五層,眉心兩條交錯的金色細紋重新浮現,讓他體內沸騰的靈氣逐漸平復下來。
不但如此,他的神識,肉身,感官,甚至就連五髒六腑,都完成了蛻變。
「這就是先天之境嗎?」
陸塵張開雙眼,臉上有掩蓋不住的喜色。
與突破之前相比,最顯著的變化就是靈氣龐大了不止十倍,而且真正能夠做到動用天地之力。
這是修仙小成的標志!
「不知道修仙的先天之境,和武夫的先天之境,有多大的差別?」
陸塵心中想到。
他不由開始期待六月初六,前往龍虎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