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境？」
霧天行回頭看了一眼龍虎山，問道︰「陸仙師，不必等那些江湖高手了嗎？」
陸塵澹澹道︰「他們去不了了。」
去不了了？
霧天行瞬間明白，心中為大武江湖高手默哀，遇到如仙神一般的陸塵，也只能怪他們倒霉了。
「陸仙師，那我們還去北境做什麼？我可不想見那位武景帝。」
霧天行揉了揉眉心。
這些年神隱門被大武江湖和朝廷一直壓著，只能生活在社會最底層，頂著叛國神教的帽子，他心中對那位皇帝沒有半點好感。
「去做個了結。」陸塵平靜回道。
不管是白玉京的壓力，又或者是武景帝自身的惡疾，亦或者是他突破至先天大宗師，都預示著他對北境的耐心已經徹底耗光了。
此番北境之行，要麼是鎮北王被除掉，要麼就是武景帝再不談削藩之事。
而且，陸塵要去探查一番屠城之事，這件事若是不解決，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直覺告訴他，屠城和武景帝月兌不了關系。
……
而在陸塵剛剛離開龍虎山，一則密信便傳遞出去，直奔京城。
皇宮。
一身龍袍的武景帝端坐在御書房。
比起幾年前來，他兩鬢都已經變白，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蒼老了，可身上的氣勢卻更加強大。
他不再如往常一樣平和，以前所有的情緒都被他隱藏的極好，可現在，他目光銳利，性情大變，御書房內的太監宮女都不知道換了多少。
此刻，武景帝看著從龍虎山傳來的密信，手臂上青筋暴起，臉色難看。
彭！
武景帝 地將密信摔在桌面上，怒喝道︰「放肆！」
御書房內的太監宮女噗通一聲，全部跪伏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顫聲道︰「陛下息怒。」
李朝景也听到了書房內的動靜，連忙小跑進來。
「出去，都出去！」
他揮了揮手。
那些宮女太監就像是撿到一條命一樣，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御書房。
「陛下，保重龍體啊。」李朝景恭敬上前，遞上一杯涼茶。
武景帝深吸一口氣，接過涼茶，反手將密信送了過去，寒聲道︰「你看看。」
李朝景瀏覽了一遍，同樣也是面色大變，忍不住驚呼道︰「江湖高手都被鎮北王世子打傷了？趙天師也敗在他手中了？！」
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到了先天大宗師這個境界，要分勝負，那就必須分生死。
這幾日來，就連宮內都在傳言，武當小師叔是仙人轉世，已經突破先天境。
可一個剛入先天陸塵，居然能打敗龍虎山天師？
李朝景看著手中的密信，有些恍忽。
想當年陸塵不過是武當山的一個雜役弟子，這才幾年時間，竟然一躍成為先天大宗師，這讓他有種時光境遷，彷佛過去百年那麼長的感覺。
此子的成長速度，簡直快到駭人听聞的地步了！
武景帝臉色陰沉，怒罵道︰「大武江湖武夫那麼多，全都是酒囊飯袋，那陸塵一個毛頭小子便能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難道就沒有人能壓住他？」
李朝景縮了縮脖子，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哪怕他是武景帝最信任的心月復，但在這位陛下性情大變後，也感覺疏離了許多。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朕養他們這些廢物有何用？」武景帝怒然拍桌。
北境之行就在眼前，可大武江湖卻出了這樣的岔子，如何不怒？
「陛下不必擔心。」
一道笑聲從御書房外傳來，只見一道身影如同驚鴻般閃過，突兀出現在書房內。
此人身穿黑衣白衫，身形高大，面容英俊，臉上掛著澹澹的笑容，手握一把折扇，風度翩翩。
即便是面對大武皇帝，他也未行禮。
看到此人，李朝景緊繃的心放松下來，武景帝臉上的怒意也隨之收斂，彷佛變回了那個心思深沉的皇帝。
「葉宗師，你可有辦法應對那位鎮北王世子？」武景帝澹澹問道。
葉重，來自白玉京，自武景帝身患惡疾後幾次出現在皇宮中的先天大宗師，便是此人。
面對武景帝的質問，葉重搖扇輕笑，澹然道︰「殺了便是，有何為難？」
他說的輕描澹寫，絲毫沒有將陸塵放在眼中。
而身為白玉京的弟子，他有底氣，有實力，更有自信，完全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來。
武景帝和李朝景都不由皺了皺眉。
陸塵在大武江湖締造的神話，他們都有所耳聞，就連龍虎山的天師都敗在他手中，想要殺他如何容易？
「可恨沒有在他未成長起來殺了他！」
李朝景有些不甘心道。
在他弱小時，正趕上北蠻大舉入侵，武景帝不得不和鎮北王和解，給了陸塵發育的機會。
而陸塵的修煉速度，也超乎尋常，就這麼一點點機會，真讓他成長起來了。
「大武江湖做不出的事，我白玉京來做，大武江湖殺不了的人，我白玉京來殺，有什麼問題嗎？」葉重合扇，澹然道︰
「陛下放心，我已經傳信白玉京，請師兄相助，陛下的北境之行，無需耽擱。」
聞言，武景帝朗聲笑道︰「哈哈哈哈，有葉宗師師兄弟兩人相助，朕自然沒有後顧之憂了。」
「李朝景。」
李朝景當即跪下，恭敬道︰「奴才在。」
「傳旨。」武景帝道︰「三日後，前往北境，文武百官出城相送，京城由太子監國！」
「奴才領旨。」
李朝景應了一聲。
但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儒聖那邊……」
武景帝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道︰「朕自會去打招呼。」
……
北境。
太原城。
陸塵和霧天行坐在酒肆中。
霧天行大口喝著烈酒，一臉爽快︰「陸仙師，這北境的酒就是烈，比起來，南方的酒簡直就和水一樣！」
陸塵只是輕笑了一聲，沒有理會他，而是抬頭看向自己身旁。
一道女子魂魄漂浮在半空中，她的神色已經好了太多，目光中也有了神采。
尤其是陸塵突破先天境以後，神識再次蛻變，大大縮短了溫養的時間。
「屠城之事，你是否還記得？」陸塵問道。
女子魂魄晃了晃，目光中神光忽閃忽滅，緩緩開口︰「記得。」
「北境哪座城池被屠了？」陸塵盯著她。
以往問到這里女子的魂魄便無法回答。
在他的注視下，女子魂魄晃動的愈發厲害，但終究還是穩固下來，斷斷續續的開口︰「東……東蒼……城！」
東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