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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誰迷惑誰(三)

嘉靖帝下旨由大理寺和嚴嵩各自查證文翠繡坊褻瀆皇家威嚴一案,對大理寺來說,大理寺寺卿前期所有的證據皆已落實,現在只要是確定了案件處理的方向不變,那大理寺也只是把證據再細致地復核一次,只待御前會審時提交也就行了。

工作量最大的還是在嚴嵩一方,先是要對大理寺所掌握的證據進行一一的駁斥,同時也要提供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好在現在海瑞因懾于嚴嵩的威逼和利誘而答應了翻案,這就給嚴府減少了不小的壓力。

原本急如熱鍋上螞蟻的嚴嵩從文翠繡坊回來後,到是顯得有些輕閑起來,他現在就在書房里安心地品著茶。

在嚴嵩的書案上現在鋪著一張空白的宣紙,那硯台里剛讓管家磨好的墨汁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嚴嵩酷愛書法,但他也又一個習慣,那就是從不在心緒不寧時動筆。現在嚴嵩就在喝著茶,以此來平息剛才因想海瑞之事帶來的那心情的波動。

嚴嵩喝過三盅後,心情靜得如那秋天靜夜里的月光,安謐而平淡。

嚴嵩放下茶盅,不急不緩地踱到書案後,很是嫻熟地用狼毫在硯台上修著筆尖,以此去掉那粘在筆尖上斷掉的毛發。

嚴嵩只要是在書房里,那書房的門大多的時候是不關上的,因為在嚴府是沒有人趕闖進來。

嚴嵩剛在空白的宣紙上落下墨跡,就被匆匆闖進書房的一人給打斷。「父親,听說你給海瑞許下了吏部侍郎的官階?」嚴世藩在問出這話時,是一臉不憤;既是認為那海瑞不該得到這些,也是抱怨父親不該給海瑞這些。

在嚴世藩的心里他還對那日在眾人面前暴打自己的海瑞耿耿于懷,甚至想食其肉喝其血。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好心情被闖進來的嚴世藩無情地打斷,嚴嵩心情一下子壞到了極點,他憤怒地將手中的毛筆往那空白的宣紙上一擲,隨即空白的宣紙上濺落下無數個黑點。

「豎子,如此毛糙,何時才能挑起我嚴府的大梁。」嚴嵩痛心疾首地訓誡著嚴世藩。

嚴嵩不知道的是在嚴府有嚴嵩壓著,這嚴世藩還算是有規有矩,那在外面的嚴世藩簡直是用飛揚跋扈也不足于描繪出他的言行來。

「父親,管家說你許了海瑞那天殺的吏部侍郎官階?」嚴世藩並沒有听進去嚴嵩的告誡,而是繼續問著,大有要與嚴嵩就海瑞之事好好掰扯掰扯架式。

「你對為父所做有質疑,那以你此事現在該如何處理?」嚴嵩並沒有對嚴世藩作出任何的解釋,而是反問他的看法,這也是想看一看自己兒子離能挑起嚴府大梁到底還差多少。

「找一個理由不說把他發配邊關充軍,也只少要把他的官給罷了,看他還如何得瑟。真他媽的不知天高地厚,拿著一支雞毛就當成令箭。」

嚴嵩想要考考嚴世藩,還是認為嚴世藩處理事故來雖說有些欠缺,但也差不到那里去。可是沒有想到嚴世藩被仇恨蒙被了雙眼後辦起事來是大失水準,簡直和一般的市井之人沒有什麼區別。

「你-你,豎子。」嚴嵩希望大失望也就更大,他沒想到嚴世藩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氣得幾乎吐血,一口氣不暢,帶來的是一陣咳嗽聲在書房里回蕩。

「海瑞當眾打本公子,就是羞辱父親大人你,卻能升官發財,那嚴府的臉面何在?是不是也鼓動朝臣們都來與嚴府作對,這樣不僅沒有懲罰卻還能得到無盡的好處。」嚴世藩可是不管把嚴嵩氣成什麼樣,他還是一味的發泄著。

「嗨,」嚴嵩是長嘆一聲,他也不再為嚴世藩生氣了,那是因為嚴嵩今天終于明白了什麼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道理。

嚴嵩不再對不嚴世藩抱過高的希望,他也就能坦然地接受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如果你不想死就得按為父的辦法去做。」

「皇上令為父與大理寺各自獨立查證你的案子,而海瑞又是關于你的案子的一審官吏,若是能讓海瑞自己翻案,那這案子就會不攻自破;即使不能這樣,只要能阻住海瑞之口,此案也是掌握了勝算的一大半。你知道嗎。」嚴嵩在失去對嚴世嵩的期望後相反還能心平氣和地與他交談案情的關鍵之處。

「要阻住海瑞之口也不一定要收買他海瑞,因為海瑞還不配。我們完全可以用別的辦法讓他閉口。」嚴嵩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可嚴世藩還是不認可許給海瑞高官厚祿。歸根結蒂還是因為海瑞在他心中留下的陰影太深。

「你想怎麼對付海瑞為父不管,但你必須等你褻瀆皇家的案子了了以後。否則就是為父也是救不了你的。」

嚴嵩的一放一收在嚴世藩處還是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嚴世藩閉口不再說什麼。

能讓他對付海瑞,那怕是晚一定。這嚴世藩還能勉強能接受。

「去,把管家叫進來。」嚴嵩想把嚴世藩盡快地打發走,也就叫他去把管家叫進來。

「老爺,」管家被叫進來,見嚴嵩一臉的失望和不高興,他也不敢多言,只是怯怯地叫了一聲。

「今日本官與海瑞交談時你也在場,本官也還是有些擔心那海瑞不是真心與我嚴府合作,所以後面你要派人把海瑞盯死了,有什麼風吹草動要立即向老爺我回報。你記住了嗎。」

「是,老爺,老奴記下了。」管家嘴上應著,但心里仍然是不相信,他不相信有人在這麼大的利益誘惑下還能把持得住。

嚴嵩對管家說這話時並沒有看管家臉上的表情,他只是凝視著那書案上鋪著的一張宣紙,是一張已被玷污的宣紙,那上面是不能再做出一幀完美的畫的了。

嚴嵩沒有關注到管家臉上那不以為然的表情,他也就沒有再一次的強調此事的重要。就是這一疏忽,使管家在後面做出的事情與嚴嵩所想的差之甚遠。

「你出去吧。」嚴嵩這話是對管家說的。雖說現在沒有了書法的好心情,但嚴嵩還想著怎樣才能在這被污染的宣紙上寫下一些字來。

嚴嵩不是珍惜這一張宣紙,而是嚴嵩最喜歡干的是做別人認為不可能的事。這就是嚴嵩骨子里的一股不服輸的性格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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