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聯軍進攻輪台之時,龜茲王宮內,龜茲王摩薩正焦急的走來走去。
過了大約一刻鐘,輔國侯育羅與安國侯摩珠終于進了王宮。
「育羅,輪台戰況如何?」摩薩焦急的問道。
育羅道,「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匈奴人已經遮蔽了整個戰區……」
摩薩起身喝了一杯酒,突然問道,「育羅、摩珠爾等以為此戰龜茲應該站在哪一邊?」
育羅與摩珠對視一眼道,「以我之見,當出兵支持漢軍?」
摩珠點頭不語,良久才道,「為何?」
育羅道,「匈奴人劫掠成性,如匈奴獲勝,吾龜茲必年年被其壓榨盤剝……」
「非但如此,漢軍如失敗,絲路必定再次斷絕,沒有絲路之利,吾龜茲恐難有今日之富足!」
摩珠此時也在一旁道,「輔國侯所言甚是,絲路貿易對龜茲來說是絕不可失的……」
三人正在討論著,這時侍衛突然來報,拜城翕侯驪駒與左都尉白禮求見。
「他二人來干嘛?」摩薩心中疑惑。
口中卻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
不久就見兩人聯袂而來,走在前頭那人面色發紅,頭發微黃,鷹視狼顧,正是龜茲四大翕侯中最強大的驪駒。
跟在他身後那面色蒼白的青年腰掛漢劍的卻是左都尉白禮。
「他倆怎麼搞到一起去了!」摩珠心中一驚,心頭隱隱升起一種不安感。
驪駒是龜茲國中最大的地方實力派,而白禮則是延城貴族中的實力派。
兩人如果勾聯在一起,完全有實力發動政變控制整個龜茲。
摩珠正在思考著兩人之間的關系,大廳中已然響起龜茲王摩薩的聲音。
「驪駒,白禮,爾二人來此所為何事?」
驪駒沒有開口說話,白禮先走上前來。
「殿下,如今漢匈戰起,不知殿下有何計較?」
摩薩笑了笑,「左都尉有何高見?」
白禮道,「高見倒是沒有,只是兩年前之事,希望殿下不要忘了!」
摩薩尷尬的笑了笑,心中卻是惱怒異常。
兩年前被千余漢軍逼的簽下城下之盟,這對摩薩來說也是一件難堪之事。
「左都尉,是想與漢軍一戰?」育羅出言問道。
白禮皮笑肉不笑的道,「漢軍之強,諸國有目共睹,除了強胡又有誰敢正面纓其鋒!」
「既然如此,驪駒翕侯與左都尉來此是?」育羅心含警惕的問道。
白禮沒有回答育羅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看來輔國侯是想要加入漢軍作戰了……」
育羅也不隱藏,「不錯某之意,自然是支持漢軍為上!」
「呵呵!」
驪駒卻是呵呵一笑,「看來輔國侯已經忘了兩年前之辱了……」
育羅道,「當年之戰,本就是那姑翼自作主張挑起的……龜茲雖然戰敗,但絲路重開龜茲所獲又何止百倍……」
驪駒擺了擺手道,「這麼說輔國侯已經下定決心要支持漢軍了!」
育羅感覺到情況不對,但還是不甘示弱的道,「不錯!」
驪駒這時卻不再理會育羅,而是轉過身來對摩薩拱了拱手道,「不知殿下是何考量……」
他雖然沒有多說,但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卻昭然若揭。
摩薩還沒有說話,摩珠卻是發怒了,他一把拔出佩劍,怒指驪駒,「爾是在跟你的國王說話嗎?」
驪駒看了看摩珠,退後一步道,「殿下,某失禮了,此事關系到我龜茲的生死存亡,某不得不關心一二……」
育羅此時已然明悟!
「驪駒姑墨和塞族雇佣兵就是爾放過去的吧!」
驪駒沒有否認,「不錯,正是某所為!」
育羅痛心疾首的道,「驪駒爾可知爾在做什麼?漢軍一旦獲勝龜茲將如何安處?」
驪駒道,「此事就不勞輔國侯費心了……」
摩薩苦笑道,「驪駒爾是要讓龜茲出兵支持匈奴?」
驪駒搖頭道,「匈奴人貪婪成性……某與眾貴族商議,龜茲還是作壁上觀為好!」
……
龜茲王宮之中眾人還在爭論之時,胡人聯軍已然發動了正式的進攻。
听到城下胡人的吶喊聲,很多還沒有經歷過戰斗的士卒都是臉色蒼白。
士卒們感受到了極強的心理壓力。
好在漢軍平時訓練嚴格,軍紀森嚴深入人心。
「二三子,準備作戰!」
眼看著胡人靠近城牆,張越也拔出了自己的環首刀,下達了命令。
在張越的指揮下士卒們按照平時的訓練很快擺出了守城陣型。
長槍兵分兩排持槍而立,前排一排擊殺,後排作為援兵。
弓弩手則同分成三排,一排射擊,一排準備,一排裝填。典型的三段射擊。
屯田卒們則作為輔兵負責拋射滾木擂石,傾倒金汁。
一時間城頭上竟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胡人,張越也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二三子,穩住了,軍功就要來了!」
「風!」
張越一聲令下,弓弩手首先向城外發起攻擊。
匈奴弓騎,也已抵達了城下,他們翻身下馬,不斷的放箭,掩護步兵的進攻。
在他們不計傷亡的掩護下,胡人推著小推車漸漸把一段護城壕填平了。
壕塹被填平,胡人們迅速推動盾車向前。
這時後方的胡人大隊也扛著雲梯沖殺上了。
城上漢軍弓弩手,拼命向城下放箭。
城下匈奴人同樣拼命還擊,城上城下箭失飛舞,不斷的給雙方帶去死亡。
正在指揮作戰的吳桐,忽然听到耳邊傳來破空之聲,急忙一閃,利箭從他耳旁飛過,他身旁的一名士卒卻被利箭射中右眼,眼看是不活了。
盧漢在隊中來回指揮,他正走到一個垛口處時,一支利箭從前方的垛口處射入,正好射中他的頸部。
幸好有鐵葉圍領擋住,但箭頭還是深深地插了進去,一時間血流如注。
他身邊的一名士卒更是面門一下子被三支箭失射中,他大聲慘叫著,仰天栽倒在地。
好在匈奴人的箭頭不太行,破甲能力不夠,難以穿透漢軍的盔甲,否則漢軍的傷亡得成倍增加。
與城頭的漢軍相比,城下的胡人就更慘了。
在漢軍弓弩的打擊下一名名胡人不斷倒在了城下。
不過日逐王並不太在乎胡人的死傷。
他心中只想著再來一次如同浚稽山之戰的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