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確定鮮卑人大軍已經出境,作為幽州聯盟發起人之一的鮮于輔親自到了薊縣,並派使者將其他郡的太守請到薊縣,一起商量戰後善後事宜。
所謂善後事宜,其實只有一個——糧食。
河北大平原,原本是產糧地,尤其是涿郡和廣陽郡,更是整個幽州所有郡當中的糧食主產地。
但是,這一次,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素利部對幽州境內產生了這麼大的破壞力。
閻柔因為要安撫郡內的百姓,穩定住上谷郡境內的局勢,暫時月兌不開身,故而,將他的親弟弟,年僅十八歲的閻志擔當使者,代替他參與此次會議。
而被邀請的人中,赫然有右北平郡的張白騎。
畢竟,此戰之中,漁陽郡和涿郡最終未被攻破一縣,全都是多虧了張白騎提前派人向幽州境內其他各郡太守示警的緣故。
若是沒有張白騎這一次提前事情,並親自率軍一直尾追著鮮卑人大軍不放,事實上的確是遲滯了鮮卑人大軍入侵速度,這才讓最先遭遇進攻的漁陽郡躲過了城池被攻破的厄運。
至于鮮卑人為什麼能夠攻破上谷郡、廣陽郡北部兩縣,以及遼西郡海陽縣,也在此次會議當中探討範圍之內。
閻志是最後一個到場的,並不是因為他路途較遠,而是閻柔在接到鮮于輔的邀請之後,考慮了一段時間,他是否應該親自參與此次會議。
最後,因為羞辱見人的緣故,閻柔最終決定,自己還是不去參加此次軍事會議。
不過,閻柔卻在暗中做了一件事——派使者盡快到鄴城去,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主動向袁紹投誠。
歷史上,閻柔原本,事實上也是最終選擇投效了曹操的,甚至于,曹操非常喜歡這個年輕人,把他當成自己的子佷一般對待,這是曹操的義子當中,唯一一個與任何女人沒有關系的義子。
只是,在這個時空里,因為金玨的緣故,曹操的實力被大大削減。
甚至于,曹操為了預防袁紹大軍入侵中原,不得不提前未雨綢繆,背盟攻下關中三輔,事實上,已經向天下人表明,自己就是在示弱于袁紹軍一方。故而,在這個時空里,在遭遇到鮮卑人的洗劫之後,閻柔不得不提前下注,投向了袁紹一方。
……
薊縣刺史府的議事大廳里,劉和坐在主位上,右席依次坐著鮮于輔和鮮于銀兩兄弟,左席依次坐著張白騎和最後進入到議事大廳里的閻志。
若是閻柔親至,劉和肯定會安排他坐在左席第一位,可既然是他的弟弟來了,就只能屈居在張白騎的下手了。
因為要處理郡內軍政兩方面的事務,張松和潘璋都沒有來此參與會議,現在秋收時節,張松要組織土艮縣縣城里的百姓們到城外去實施屯田事宜,這件事肯定是更加重要,故而,他無法參與此次對幽州而言,一次極為重要的會議。
不過,在臨來前,張松給張白騎提了兩點。
張松猜測,此次會議,幽州四個郡的太守,恐怕是要商談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糧食。
這方面,張白騎肯定是堅決不能松口的。
糧食在手,張白騎既可以用來招攬百姓,也可以用來養兵練兵。更何況,右北平郡境內原先就沒有多少百姓,就更別提有多少糧食收入和積累了。
張松提議,若是其他郡的太守提出借糧,張白騎可以當場向他們提出建議,或是向遼東郡太守公孫度、或是向此次沒有遭遇到鮮卑人入侵的代郡方面,也就是呂布軍求援。
第二件,便是慫恿張白騎加入到他們暗中所組建的聯盟當中去,以達成各太守之間的攻守同盟。
這次的鮮卑人入侵事件,又是發生在上谷郡中的血淋淋的現實告訴這些幽州各郡的太守們,哪怕他們身後站著的是河北霸主袁紹,依然不能完全庇護他們的安全。
公孫瓚那頭餓狼也有虛弱的時候,那麼,誰又能保證袁紹這頭大老虎就不會出現如同現在公孫瓚一般的虛弱時期呢?
事實上,袁紹軍被缺少糧食這件事所困擾的消息,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按照會議之前的約定,參與此次會議的時候,每個太守只能帶一個隨從進入到議事廳之內。
劉和背後站著的人,是曾經侍奉過他父親劉和的老臣子,同時也是最為忠心的部下尾敦。
尾敦,幽州廣陽郡薊縣人,他對劉和而言,可是大恩人。
當初,也就是漢獻帝初平四年冬,十月劉虞出兵攻打公孫瓚,最終卻兵敗于薊城,之後,被公孫瓚誣陷他與袁紹合謀要當皇帝。當時,公孫瓚脅迫天子使者段訓將劉虞斬首,並準備讓段訓將他的首級送到京師去。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在歷史上籍籍無名的尾敦出場了。
尾敦暗中潛伏于途中,冒死劫走劉虞首級並妥善安葬。
閻志身後站著一個三十多歲壯年男子,雖然此人身著漢人的服飾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必是異族之人,深眼窩鷹鉤鼻子和藍色的眼珠就是其最明顯的面部特征。
劉和、鮮于輔兄弟二人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都沒有說什麼,故而,張白騎即便看出來了,也沒有多事。
鮮于輔和鮮于銀兩兄弟背後所站的人,也都是幽州人。鮮于銀身後站著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文士,臉上露出來居然是一臉洋洋自得的神情,只不過,根本沒有人重視他。
相反,張白騎獨獨仔細看了一眼鮮于輔身後站著的那個年輕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效力過劉備、公孫瓚,後來在曹魏時期,隱藏的名將田豫。
張松臨來前,讓張白騎有機會的時候,暗中與田豫見上一面,若是有機會的話,不妨試圖招攬一下對方。當然,張松對他也明言過,招攬到此人的可能性並不高。
至于張白騎身後站著的人,也是個年輕人,才二十許,議事廳里當中絕大多數人都認不出來此人。